汪振軍++常欽
摘要:網絡造句作為一種備受關注的社會文化現象,如今已經從個體走向群體、從單一走向多樣、從網絡走向現實,形成各種流行語,甚至成為日常生活中的口頭禪。網絡造句的大量出現不僅反映出人們內心深處的“權利焦慮”,而且流露出對公權濫用的質疑諷刺以及對涉及社會公共利益真相的渴求。網絡造句是社會文化的“晴雨表”,既體現了對權力化社會的顛覆與反抗,又體現出在復雜的社會轉型中個人的無力與無奈。它無意間契合了巴赫金狂歡理論中的狂歡因素,上演了一場具有深遠意義的顛覆傳統的盛大全民狂歡。
關鍵詞:網絡造句;狂歡理論;大眾文化;社會文化心理
中圖分類號:G206.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751(2014)03-0093-04
隨著互聯網的應用和普及,語言的傳播形式發生了根本變化。互聯網在為語言提供交流平臺的同時,也對語言的使用、表現方式產生重大影響。“網民們對網絡流行語的造句風潮日漸風靡。這里的造句,實際是仿擬,有意地仿照熟悉的語言材料,如成語、諺語等,根據表達意圖創造出新的詞語、段落、文章,讓語言變得生動活潑,諷刺嘲弄,幽默詼諧。”①10多年來,網絡新詞語層出不窮,大規模、大范圍的網絡造句成為網絡文化發展的必然趨勢。網絡造句既是公眾參與新聞事件的見證,也是網民文化創造力的體現。通過網絡造句的流行與變化,我們能夠觀察到社會文化的變革與整個社會心理的變化。
一、網絡造句的特點
伴隨著網絡,特別是微博、微信的使用,每個網民都擁有了在網絡上發言、表達自己想法的“麥克風”。當“賈君鵬,你媽喊你回家吃飯”的余波剛剛在無限惡搞中荒誕落幕,QQ與360的一場大戰又讓我們體會了“剛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的掙扎,好不容易網購一下,就被“親”的淘寶體與“愛與不愛”的凡客體的膩歪和另類敘述方式所湮沒,一部電視劇《甄嬛傳》用半文半白的臺詞“賣弄”,引得臺上臺下、大街小巷紛紛模仿,誓將矯情進行到底。這些頻繁出現的網絡體是對日常熟悉的事物的變形、偏離,通過個性的創造,從而獲得大眾關注。
網絡造句呈現出一種全民狂歡的姿態。它顛覆傳統,標新立異,用諷刺、幽默、游戲的視角來解讀、演繹傳統和經典,公眾人物、英雄明星也難逃被調侃的命運。“網絡造句是一種帶有游戲性質的、反常規、很隨意、非理性的文化活動。”②造句的意義體現了網絡對傳統、正統、假正經的顛覆與反抗。網絡造句具有如下四個特點。
一是傳播成本低。近年來,網絡空間從最初的論壇帖子擴展到個人的微博,網絡傳播載體從固定電腦轉移到可移動筆記本、便捷的智能手機。網絡技術的發展和普及為人們閱讀網絡事件提供了條件,為隨時隨地創造網絡文體提供了現實可能性。網絡傳播的快捷性,遠非其他傳統媒體能比,網絡傳播范圍大大擴展,突破了地域限制,網上發言尺度規定放寬,網民發言的自由度提高,這些不僅降低了生產門檻,也降低了傳播成本。
二是傳播速度快。一般來說,除了明確署名的網絡造句作品,大多數網絡體很難找到最初的制作者和傳播者。“第一個傳播者通常也是制作者。制作者將制作完成的網絡造句作品投放到網絡上去,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牌,最初的傳播者在這里起到激活傳播網絡的第一次推動作用,每一個接受者對于下一個接受者來說都是信息的傳播者,并且在擔當傳播者的同時又會加入制作,這樣被無限延伸。”③
三是娛樂性強。這是網絡造句的突出特點,通常能夠為人們提供娛樂的網絡造句就會很快得以傳播和蔓延。幽默諷刺、玩笑戲謔、玩世不恭的超脫態度,讓網絡體本身帶上了很強的個性色彩,創作者和傳播者不僅能得到娛樂,更能在娛樂之中獲得滿足和認可。網絡造句本身的娛樂性正是人們在社會壓力、殘酷現實包圍之中的逃離,體現了人們向往娛樂放松和自由釋放的內心渴求。
四是模仿破壞程度高。網絡造句通常以詩詞歌曲、成語諺語等固有文化形式為模板,以社會事件、公眾人物為內容進行創作,它在新語境下的解讀,讓舊詞獲得了新的生命,并對固有形式、意義產生反叛、甚至顛覆作用。看似破碎的片段點滴,卻能被拼接在一起形成全新的存在方式。網絡造句往往先是“舊瓶裝新酒”,但在獲得新意義的同時,在傳播再創作之中又將“舊瓶”打破,形成全新的表達形式,不僅取代了舊詞的本身意義,也在形式上獲得人們的認可。
二、網絡造句中的狂歡化元素
網絡造句不僅成為當代一個重大的狂歡化事件,也在一定層面上反映了中國大眾文化的回歸,蘊含著文化覺醒的力量。網絡造句的流行標志著大眾文化破解了舊有的文化格局,網絡造句所帶來的狂歡效果有其獨特的現實意義。
“狂歡化”一詞主要來源于巴赫金的狂歡化詩學理論。狂歡節期間,“各種等級身份的人們,打破了以往的等級界限,不顧一切官方限制和宗教禁忌,化裝游行,滑稽表演,盡興狂歡,形成了各種怪誕的風格和各種喜劇、詼諧、夸張、諷刺的形式,巴赫金稱之為‘顛倒的世界”④。也就是說,狂歡節不同于平常的現實世界,而是非正常世界,它的怪誕、癲狂都只是在特定時間才有的。“狂歡主要針對群體的精神狀態,在民間文學中觀眾與演員之間的界限模糊,個體地位的升華形成了群體狂歡的局面。人物失去主人公色彩,每一個個體都成了一個獨立而鮮明的主體,個人的行為不受群體支配,甚至不受作者本人思想的控制,獨立地展示自我個性。在這種人人獨立地展示個性的情況下,群體呈現多聲部效應,達到一種群體狂歡的局面。”⑤在中國獨特的文化背景下,用巴赫金狂歡化理論四要素剖析網絡造句的狂歡化性質同樣適用。
第一,狂歡的時間要素。網絡造句沒有時間要求,甚至跳出了時間的限制,通常從閱讀構思到創作發展,不過幾分鐘,而在被接力者再次看到,產生再創造傳播,反應時間很短,傳播時間從幾天到幾個月不等,有些網絡體甚至可以持續傳播數年。傳播過程就是創造者與傳播者的狂歡節,創造者在網絡上發現興趣源盡情展現才智,普通民眾作為傳播者也樂在其中,主動參與推波助瀾。創造者與傳播者都是草根大眾,使得造句運動具備了民間節日的性質。
第二,狂歡的空間要素。每一次網絡造句運動爆發,都有大量網絡流行語活躍在各大城市廣場,或見諸報端,商家也紛紛利用網絡體進行商品促銷,追逐最大利潤,這些已經具備了強烈的狂歡精神。隨著時代的發展,新的造句運動此起彼伏,大規模的網絡體出現,已經不限于數量級上的量化數據,而更在于展現心理親近性的狂歡化。各色人等,形形色色的社會心理,統一于對網絡造句的熱衷,進入網絡上的微博、貼吧等空間,這樣就成為網絡造句中狂歡化世界的現實和心理空間。
第三,狂歡的身體要素。在巴赫金的狂歡理論中,人的身體不再受到權力的規訓,可以自我支配,同樣也不再受道德的壓制。網絡造句運動的參與者通過各種各樣的網絡體,用搞笑、戲謔的語言登臺表演。“在這場狂歡中,我們可以見到人們盡情釋放甚至肆意展現的夸張,犀利的語言讓身體脫下了偽裝的面目,得以釋放內在的能量。”⑥
第四,狂歡的話語要素。網絡造句的語言使用突破了道德禁忌,在創作和傳播過程中,人們通過仿擬和變形,讓個性化的語言得以釋放,“嬉笑怒罵皆成文章”。諸如“土豪,我們交朋友吧”“我和我的小伙伴都驚呆了”的演繹充滿對社會地位的超越和諷刺。這種通過張揚個性的自我表達、解讀、傳播的方式,讓語言具有革新意義。
三、網絡造句所體現的社會文化心理
從網絡造句中我們可以看到創作者各種復雜的社會心理,如草根話語表達心理、極端情緒發泄心理、希望廣泛關注心理、自我創造實現心理、公共事件參與心理、群情激憤批評心理、主體權利表達心理、諷刺戲謔正統心理、顛覆反抗權力心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因此,網絡造句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社會心理的反映,現實生活中的各種情緒都可以直接或間接地在網絡造句中得以體現。這些帶著各種心理的話語實踐又構成了具有狂歡色彩的文化奇觀。“網絡造句運動成為了大眾的狂歡,這場狂歡使得大眾有機會以自己的規則反抗傳統的官方文化和娛樂規則。在造句的碩大舞臺上,大眾通過語言符號竭力地表達著對既有社會規則的反叛。”⑦這場娛樂盛會,也使得中國上演著一場具有深遠意義的顛覆傳統意識形態、話語空間、階層秩序的全民狂歡節。
首先,網絡造句是大眾消費娛樂心理的體現。由于一個公共事件、一則廣告、一條微博、一部影視作品的出現而產生的鮮活的語言材料,往往會激發網民展示文采才情、語言智慧的欲望。網絡如同一個巨大的狂歡廣場:權威被顛覆,傳統被蔑視,身份被消解,來自四面八方的人進行著一場縱情的話語狂歡,幾萬條的造句都圍繞、重復著一個主題詞。
2006年當“高端大氣上檔次”首次出現在《武林外傳》中時,沒人能夠預料它在2013年頻繁出現在各種網帖、娛樂節目中,形容事物有品位、有檔次,也做反諷使用,簡稱“高大上”。與之相對應的還衍生出“低調奢華有內涵”等同類詞匯被廣泛使用和傳播。而“待我長發及腰”出自葉迷的言情小說《十里紅妝》:“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絲綰正,鋪十里紅妝可愿。”詩詞講的是纏綿的愛情,網友順勢發揮創意進行造句:“待我長發及腰,借你上吊可好。”“待我長發及腰,爬出你家電視可好?”“待我長發及腰,拿來拖地可好?”制造出各種令人捧腹的造句充滿調侃和搞笑。根據巴赫金的狂歡理論來看,這種狂歡化的話語具有反抗權力的味道。“在巴赫金的關于狂歡節的解讀中,占主導地位的是一種洋溢著狂歡式的笑的‘抵抗的文化,它直接將矛頭指向社會所構造出來的主體性。然而,如果把巴赫金對狂歡化的思想內核看成交替與變更的精神、死亡與新生的精神,在網絡中上演的各種話語狂歡,則更多的是一種‘百無聊賴的無意義話語表達,這種‘無聊感源自于意識對象的缺失。”⑧
其次,網絡造句是個人情緒宣泄的渠道。據統計,我國網民平均年齡在26歲左右。這一群人思維活躍,個性張揚,加之當今的社會飛速變化,幾乎每時每刻都有瘋狂或者雷人的事件發生,人們面對這些社會事件往往有著強烈的個人表達欲望。從接受者來看,網絡造句迎合了人們渴求減壓的心理。在這個充滿競爭和壓力的社會里,人們迫切需要一種調味劑來求得自我的平衡。網絡造句的出現,正迎合了人們的這種心理。幽默的造句讓人們暫時遠離壓力帶來的煩擾,獲得短暫的愉悅。
互聯網是一個虛擬的世界,它的匿名性、隱蔽性消除了現實生活中人與人之間在職業、年齡、身份、等級、家庭背景、文化程度等方面的差別。在網絡上,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實際轉換為一種人機交流。“人的面目在電腦上只是一串字符,任何人都可以隨便使用不同的名字、性別、年齡與人交際而不被察覺,猶如表演者從前臺轉到后臺,摘下面具,去掉油彩,人們在和素不相識的網友交流時,變得更加坦白,更有可能敞開心扉,表達自我的真實感受,從而釋放出更多純粹的東西。”⑨
我們可以從風潮迭起的網民造句大賽背后看到集體訴求的軟弱和空泛,它反映了網民在現實社會中的無力感和被剝奪感,轉而在網絡上以一種話語狂歡的方式釋放被壓抑的心理。網民們通過擴句練習、造句比賽,在惡搞中獲得一種自我心理滿足與肆意狂歡。借戲仿將社會現實問題惡搞一通,成為老百姓釋放煩惱、悲苦、不滿、怨恨等情緒的有效途徑之一。通過網絡造句人們可以將生活中的種種不滿、怨憤及時宣泄出來,有效緩解了個人與集體、個人之間的矛盾和人的心理壓力。只要網絡造句行為無傷大雅,無損國家和人民利益,從某個角度上說,它可以成為社會和諧安定的滑潤劑。
最后,網絡造句是大眾現實批判的載體。現實批判是對于現實的社會事物展開思想批判。能否準確、貼切地進行現實批判,對于社會進步具有重要的意義。網絡造句是文化創造,更是現實批判。“在傳統的媒介和信息平臺中,社會文化的創造和推廣通過精英階層,很難聽到普通人的聲音。草根階層以娛樂態度來吸引更多人的關注,進而獲得社會輿論的評判,在某種程度上弘揚了真善美,披露了假惡丑的社會病態現象,讓人們在一種寬松的環境氛圍接受教育。”⑩
河北傳媒學院的李啟銘駕車撞倒兩名練習輪滑的女生后,口出狂言:“有本事你們告去,我爸是李剛。”自此,“我爸是李剛”成為流行語,圍繞它進行的造句運動在網絡上鋪天蓋地展開。短短幾個月,竟然多達36萬條,如“床前明月光,我爸是李剛”“試問卷簾人,卻道我爸是李剛”“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我爸是李剛”……造句行動看似幽默搞笑的背后,其實是人們自發形成的對權力階層、權力人物、丑惡現實的一種聲討。其中涌現出來的新詞、新句子表現出對權力階層的痛恨、對弱勢者的同情、對丑惡現象的諷刺。
“7·23”甬溫線動車追尾事故發生之后,鐵道部新聞發言人王勇平面對記者說了句讓網友難以信服的話:“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網友將該句式稱為“高鐵體”,發動了一場“高鐵體造句大賽”,以表達對事故的質疑。于是就有了“中國足協說:中國足球能進2014世界杯,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味千拉面拿濃縮液兌湯是因為肉價上漲買不起骨頭!至于你們信不信,我反正信了”之類的造句,看似無厘頭帶有戲謔性的話,其實投射出網友對公權力的不信任,也蘊涵著對更多事實的渴求。
網絡造句內容往往是現實生活的折射,網絡的零門檻使得普通民眾能夠自由進入網絡文化空間,并能自由地表達內心的思想和情緒。“全民造句看似帶來了創作上的自由和多元,但在自由背后往往隱藏著自由的喪失,網民造句風潮在一定程度上延展并擴散了網絡事件的影響,在內容的延展中依據個人的特質賦予其多重意義。但剖開其表看其里,我們所看到的,只是對現實不滿的簡單堆砌和疊加。意義在其中被解構,淪為一種形式上的快樂,多元演變為無序和混亂。”
隨著網絡的普及,互聯網成為人們表達意見、實現社會參與的重要空間,網絡造句在某種程度上成為民意表達的符號。網絡造句的大量涌現,不僅描繪出人們內心深處的“權利焦慮”,而且流露出網民對公權濫用的質疑和諷刺以及對關乎公共利益真相的渴求。我們透過網絡造句的現實案例探求網絡造句的社會心理特征,不僅對于理性看待網絡事件本身有著去偽存真的作用,而且對于純潔大眾文化,倡導優秀文化有著重要的社會意義。政府部門不僅應從網絡流行語中傾聽民意、體察民情,接受老百姓的監督,更應根據網絡流行語所表達的民聲,解決群眾的實際困難,化解社會矛盾。
綜上所述,網絡造句是社會文化的“晴雨表”,既體現了對權力化社會的顛覆與反抗,又體現出在復雜的社會轉型中個人的無力與無奈。網絡造句既行使了大眾對于社會問題的監督權力,又行使了獨特的文化創造權力。它既有政治、社會、心理因素,也有語言、情緒、文化因素。網絡造句是社會能量的積聚與暴發,有理性因素和非理性因素,既有推動社會進步、宣泄情緒取得心理平衡的一面,同時又有惡搞、無厘頭、過度娛樂化、非關正義與道德的一面。因此,我們應該正確、理性地看待網絡造句并對其加以引導。作為一種奇特的大眾文化傳播現象,網絡造句是在無限的惡搞中不斷膨脹并走向沒落,還是會因為它為人們提供了一種發泄情緒以及進行現實批判的工具而繼續生生不息?這很難說清楚。但是,網絡造句如何能夠體現出一種文化的正能量,則是人們永遠關注的話題。網絡造句的意義不在于它是否解構了什么,而在于它到底建構了什么。網絡造句中不僅有戲仿與狂歡,還有對于文化的獨特創造與對公平正義的不懈追求。這大概是網絡造句的真正目的。
注釋
①劉瓊:《網絡:一個公共話語的狂歡世界》,《廣播電視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3期。②李鵬飛:《網絡惡搞:“狂歡”背后的后現代陷阱》,《東南傳播》2011年第1期。③聶晶磊:《網絡惡搞的特征、原因與對策》,《新聞界》2009年第4期。④朱立元:《現代西方美學史》,上海文藝出版社,1993年,第931頁。⑤楊巧:《巴赫金狂歡化理論與大眾文化》,《世界文學評論》2010年第1期。⑥許莎、景慶虹:《從巴赫金狂歡化理論看中國選秀運動》,《學園》2011年第2期。⑦邵金峰:《網絡與文學的自由》,《大理學院學報》2011年第1期。⑧王笑楠:《對網絡惡搞現象的文化分析》,《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2010年第3期。⑨楊天瑜:《從“犀利哥”看網絡娛樂文化狂歡》,《新聞知識》2010年第7期。⑩郭奇、陳文艷:《影像饕餮的盛宴——對網絡“惡搞”現象的另類解析》,《漳州師范學院學報》(哲社版)2007年第2期。楊玲:《從網絡流行語看大眾文化特征》,華中師范大學2006年碩士論文。
責任編輯: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