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分離—個體化及其重要性的探討

楊天舒等

摘要：自Mahler提出兒童心理的分離—個體化理論后，受到了發展與教育研究者的重視，隨后有學者指出，青少年也存在所謂的分離—個體化階段。分離—個體化是個體一生發展中需要不斷面臨的主題，對個體發展影響深遠。基于此，從分離—個體化的概念及其理論與發展階段出發，探討青少年分離—個體化以及分離—個體化對個體發展影響的重要性。

關鍵詞：分離—個體化；嬰幼兒；青少年；重要性

中圖分類號：B844.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4）01-0095-03

隨著年齡的增長，親子關系在逐漸的變化，進入青春期后，兒童逐漸脫離對父母的依賴，成為獨立自主的個體。經歷這一過程，青少年由長期情感依賴逐漸分化，形成清楚穩定的自我認同。這一分離—個體化（separationindividuation）過程是青少年的重要發展任務，分離—個體化水平的高低直接關系到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社會適應以及行為問題等，并對其以后的心理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一、分離—個體化的概念

分離—個體化源自于心理分析學派，通常稱為心理分離（psychological separation）或個體化（individuation）。是個體形成清晰的人我界限與穩固的自我認定的人生重要課題。“分離—個體化指個體（特別是在幼兒時期）由未分化的人我合一狀態，邁向獲得對自我形成獨立自主的完整意識，并與親密他人完成心理分離的成熟歷程。”[1]

二、分離—個體化理論及其發展階段

分離—個體化是個體終生的發展任務，從發展的觀點看，第一次分離—個體化發生在前俄狄浦斯前，我們稱之為嬰幼兒分離—個體化。到了青春期，個體會再度經歷類似的分離—個體化階段，我們稱之為青少年分離—個體化，兩次分離—個體化的順利發展會影響個體未來的發展。

（一）嬰幼兒分離—個體化及其發展階段

精神分析自我心理學家瑪格麗特·S.瑪勒（Margaret Schoenberger Mahler，1897—1986）從女性細膩的角度出發，對嬰幼兒及其與母親的互動進行了仔細的觀察，把對精神病兒童早期自閉癥與共生精神病的觀察發現引入到正常兒童的自我發展理論中，認為成熟的整體順序是兒童從對母親的共生依附形式到對穩定自主認同的了解過程。在戀母情結階段前（即0～3歲之前），個體能否從嵌在母親-嬰兒的共生母體中，發展出一個穩定的自主認同，經過正常的自閉（autistic）、正常的共生（symbiotic）、分離—個體化（separation-individuation）三個階段，個體發展成在心理上的誕生（psychological birth）。其中分離—個體化階段又分為四個亞階段：分化期（differentiation subphase）、練習期（practicing subphase）、復合期（rapprochement）、個體化形成及情緒客體恒常期（consolidation of individuality and emotional object constancy）。個體心理誕生有兩個主要任務：一是分離，指的是兒童達成一種和母親分離開來的精神內在意識，形成人我界限；二是個體化，指一種“我是”（I am）的感覺，一種存有的意識感、一種實體（entity）的意識感覺察。兒童如果能順利度過這一發展階段，與母親從聯結到分離，便會形成獨立統合的自我意識[2]。

以下是分離—個體化的發展階段：

1正常的自閉期（normal autistic phase）

在出生后到第三四周內，嬰兒大部分時間多處于睡眠或半夢半醒之間，這一時期也被稱為“生物誕生”。嬰兒處在類似子宮內的隔絕狀態，是原始、定向感不清并且未開始分化的階段。

2正常的共生期（symbiosis phase）

第四五周到出生后第五個月，這時孩子與母親之間的聯結已經建立，嬰兒還是對滿足需求的客體有了模糊的察覺，但仍不能區分“我”與“非我”。共生期母親與嬰兒的關系恰當，便可以順利產生心理分化，擴展其心理狀態。

3分離—個體化期（separationindividuation）

從第五六個月到兒童出生第三四年，這一時期兒童正在依賴狀態與獨立分離這兩者之間掙扎，這一時期的特點是，以知覺區別的過程開始，以認知結合（原欲的客體恒定）的行動為終點。個體心里誕生的兩個基本任務也是在這一時期發展的。理想的母嬰關系可以提供兒童一個健康的自尊。

（1）分化期（differentiation subphase）

從出生后的第五至第六個月到第十個月，嬰兒清醒的時間逐漸增多，注意力從向內轉移到向外。這一時期兒童已經能區別出母親與其他人，體驗到陌生人焦慮（stranger anxiety），自我客體也逐漸分化。

（2）練習期（practicing subphase）

從第十至第十一個月到第十五至第十六個月，開始了心理上的誕生（psychological birth），由于嬰兒能力的增加，便開始出現了與母親的分離焦慮（separation anxiety）。這一時期嬰兒逐漸學習新技能，不斷地探索這個世界，并得到滿足，自主能力與自尊得到了培養。這一時期又分為早期練習期（early practicing）與正練習期（practicing subphase proper）。而且是以嬰幼兒移動方式來區分。早期練習期以爬行（使用四肢）移動，正練習期以垂直（使用雙腳）的方式移動。探索的范圍也開始擴大。

（3）復合期（rapprochement subphase）

出生后的第十五個月到第三十個月，言語能力的獲得使得嬰兒與母親及其重要他人的互動越來越多。這一時期也是分離個體化發展最重要的一個階段。嬰兒知道了母親和她（或他）都是獨立個體，不能從前那樣在面對外在世界時隨時支援自己，或有失落感，分離焦慮也再一次出現。嬰兒處于兩難的狀態，一方面明白自己是個獨立個體，另一方面希望能得到母親的幫助以處理這種失落感[3]。

（4）個體化形成及情緒客體恒常期（consolidation of individuality and emotional object constancy subphase）

從第二十四至第三十個月到嬰兒出生第三十六個月，這是分離—個體化發展的最后一個階段。這一時期嬰兒將母親的形象內化，這一恒定的內在形象使得嬰兒的母親不在自己的身邊，也會對母親有穩定的記憶并隨時得到安慰，發展出獨立的自我意識，經驗與母親及重要他人關系上分離。語言能力的發展也使得言語溝通慢慢取代了其他與母親的溝通方式。

總而言之，出生后的前三年嬰幼兒需要完成分離與個體化這兩個重要的發展任務。兩個任務交織在一起，互相補充。共生之后嬰兒從與母親的共生融合中分離，發展內在自主性在成長的過程中，嬰兒逐漸減少對母親的情感依賴，形成自我意識。

（二）青少年分離—個體化理論及其發展階段

繼Mahler提出的早期嬰兒階段的分離—個體化的發展，Blos（1967）認為青少年時期存在第二次分離—個體化的發展。這一時期青少年會試圖擺脫嬰幼兒時期所內化的父母形象，脫離對父母的情感依賴，重新建構自我，成為真正心理上獨立自主的個體，才能在家庭以外建立新的親密關系。與此同時，Blos（1979）認為第二次分離—個體化是通過退化（regression）來完成的，也就是說青少年在情感方面會回到嬰幼兒時期時與父母依賴與獨立的沖突，重現早期客體關系。這時青少年一方面害怕失去與父母的情感聯結，另一方面又害怕被控制、失去自主性，竭力希望遠離父母、保持距離。由此可知，第二次分離—個體化是青少年逐漸脫離父母依賴，對父母去理想化，并形成心理上獨立的自我感的過程。與嬰幼兒期分離—個體化不同，青少年時期的分離對象從與母親的共生狀態下孵化發展到脫離對家庭的依賴。

Mahler（1968）指出分離—個體化是持續一生的過程。Josselson也認為青少年分離—個體化是脫離與父母的情感聯結，并追求自主的過程。而且在Blos的基礎上，整合了聯結與分離。認為青少年在與父母建立親密友好的關系的基礎上發展出獨立性和自主性，更強調青少年個體意識的發展[4]。并指出青少年分離—個體化階段與Mahler所描述的嬰幼兒分離—個體化階段相同，只是發展任務不同而已。以下是青少年分離—個體化階段：

分化期：這時青少年意識到自己和父母是不同的。

練習期：平時的日常生活、言談舉止，青少年刻意保持與父母親的不同，向同伴靠攏。

復合期：青少年既想追求自主及自我感，又害怕與父母所代表的家庭分離，體驗到矛盾的情感。

個體化形成及情緒客體恒常期：這時青少年已經完成分離—個體化的任務，并建立了內在穩定的內在自我。

Josselson特別強調復合期的重要性。認為青少年在與父母分離上有所收獲，自主性逐漸獲得時，便會想回頭確認父母是否繼續提供愛和認可，而不是切斷與父母的關系以獲得自主感，經歷這一階段，青少年便獲得獨立與自我認同。

綜上所述，如果青少年能在自主與聯結中發展順利，便能建立清晰的自我意識與認同，形成自主感。而如果發展不順利，便對青少年未來的發展與適應都將產生影響。成功的分離—個體化促使青少年各項發展得以順利完成，并且提高對外在世界的適應能力，所以了解青少年分離個體化發展尤其重要。

三、分離—個體化對個體發展影響的重要性

分離—個體化是個體一生的發展需要不斷面對的主題，對個體發展影響深遠。如果個體在嬰幼兒時期未與母親建立起良好的、健康的聯結，個體會在自我與他人之間缺乏明確界限，自我意識模糊，自我感消失[5]。母親的態度對嬰幼兒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在鼓勵嬰幼兒朝著分離—個體化發展的同時，也要適當做好情感提供者及安全基地。嬰幼兒在成長的過程中如果能處理好與母親的分離與聯結，有助于日后青少年時期的第二次分離—個體化。青少年分離—個體化順利完成之后，便會減少對外在的支持與依賴，并開始建立穩定的人我界限。由內在自我支持來為自己日后的行為負責。青少年會不斷地在自己與重要他人的關系中尋求自己的定位感。如果早期分離個體化發展沒有順利完成，日后人生的不同發展階段都會遇到困難。如大學離家求學，畢業后面臨就業，結婚生子，親人離去等都會使個體不斷地重復著分離個體化的矛盾與沖突。造成個體分離—個體化的發展各個方面的適應，如情緒適應、學業適應、生活適應、人際能力、酒精使用等。分離—個體化程度越高會表現出更強的社交適應能力[6]。我們每個人都要面臨人生的不同階段，學會與重要他人保持親密的關系，如父母、配偶、子女，但同時又要保持自我。了解分離—個體化的發展是個體面對的重要人生課題。

參考文獻：

[1]陳秉華.諮商中大學生的心理分離——個體化沖突改變歷程研究[J].教育心理學報，1995，（28）：145-176.

[2]吳曉晴.人類心理的誕生——瑪勒的精神分析自我心理學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3]譚偉象，吳誘瑩.華人的分離—個體化歷程與關系主義[C]∥第四屆華人心理學家學術研討會暨第六屆華人心理與行為科際學術研討會，2002.

[4]王樹青，宋佳貴，佟月華.大學生自我同一性與分離—個體化的關系：人格的調節作用[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1，（6）：798-802.

[5]戴柔兒，賈曉明.親屬寄養兒童分離與個體化發展的個案研究[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2，（6）：874-881.

[6]何爽.大學新生分離—個體化與家庭親密度、學校適應的關系[D].石家莊：河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0.

Discussion on the Development and Importance of Separationindividuation

YANG Tianshu， LU Guizhi

（School of Educational Science， Harbin Normal University， Harbin 150025， China）

Abstract：Since Mahler proposed separationindividuation theory of child psychology， increasing importance has been attached to it by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researchers， then some scholars point out that young people also have the socalled separationindividuation phase. Actually separationindividual is constantly needed to be faced in the development of individual life， and has a profound influence on the development of individuals. This paper starts with the concept and theory of separationindividuation， and investigates the importance of the adolescents separationindividuation and its influence on individual development.

Key words：separationindividual； baby； adolescent； import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