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農業低碳化發展的經驗與啟示

王艷秀

（1.石家莊經濟學院經貿學院，河北 石家莊050031；2.吉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吉林 長春130012）

低碳經濟背景下，推進低碳產業的發展已經成為國內外產業發展的主導方向。若對產業以溫室氣體排放量為標準進行嚴格劃分，那么傳統農業應屬于高碳排放的產業行列。傳統農業主要是依靠農藥與化肥來獲得農業高產出和高增長，農業的污染妨礙了自身的可持續發展，它的負外部性也使整個生態環境受到嚴重影響，完全與低碳發展背道而馳。因此，我國農業要實現低碳化發展刻不容緩，研究農業低碳化發展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和現實意義。

一、國外農業低碳化發展的理論依據

農業低碳化發展與以往的循環農業、綠色農業等要求的內容相比較，其內涵更加豐富。簡而言之，農業低碳化發展應是以農業的可持續發展為中心，要求農業的生產、加工、消費和流通等各環節都要具有低碳化、低能耗和低污染特點。農業低碳化發展要在注意保障糧食安全的前提下實現低碳排放、低污染，實現與環境保護之間呈最優的協調性，不斷提升農業生產技術，有利于氣候改善和保護自然環境，在農業可持續發展方面，極大地增加正外部效應，提高農產品的競爭力［1］。

農業低碳化發展的核心內容主要是在農業生產、加工和消費等各環節中都要注重低能耗、低污染、高效率、高收益。第一，在生產方面，努力建設資源節約型的綠色農業生產，以有限的資源實現最大的收益，鼓勵低碳作物生產，降低農業生產中的溫室氣體排放和污染物排放等［2］。土壤封存、積累碳有利于降低碳排放和提高人均收入，農業低碳化發展對一國糧食安全、農業可持續發展有著重要意義。農業的溫室氣體排放量比重較大。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業委員會的評估報告結果顯示，農業排放的溫室氣體主要包括：CH4（甲烷）和N2O（一氧化二氮）。農業排放的CH4比例占全球范圍內排放總量的50%；N2O的排放比例占到60%；農業溫室氣體排放總量占全球排放的比例約為14%，甚至超過整個運輸業的排放量比重［3］。農業是溫室氣體排放的重要來源之一，這也意味著農業緩解溫室氣體排放量的潛力巨大，就發展中國家農業減排潛力而言，其比重占據全球農業減排潛力的74%［4］。

一個良好的牧場可以積累碳，且存在巨大的積累能力，經研究表明一個良好牧場的碳積累效果甚至可以抵消牛肉生產中甲烷和其他溫室氣體排放的不良影響。John M.Antle，Jetse J.Stoorvogel和Roberto O.Valdivia（2006）設計了一個計量經濟學仿真模型，以梯田和農林業投資的價值來評估碳封存的經濟可行性。他們利用這個模型來模擬在秘魯北部高原上梯田和農林業具體措施的碳封存影響。分析表明，通過梯田和農林業具體措施來增加碳封存能力，封存率取決于碳排放率和一些關鍵因素（如梯田的生產力高低）的影響。仿真結果表明，一個相對較低的低碳經濟發展潛力下，在這個農業系統中，封存碳的價格低于50美元／mg，但在這一價格基礎上存在大幅度增加碳價格的潛力。如果提高碳封存的有利條件和設定碳價格為100美元／mg，那么，不僅梯田和農林業的碳封存能力增強，而且梯田和農場的人均收入也會呈現明顯增加，人均收入提高的潛力會超過15%，相應地貧困率減少的比例會高達8%以上［5］。

Louis Bockel（2011）等人研究認為，生產和生活離開不開農業系統，所以改善農業系統有助于緩解災難性事件（如干旱、洪水和風暴等）的影響程度。許多農業減排措施，尤其是土壤的碳封存，對糧食安全和農業發展都有著巨大利益。在當前背景下關注農業發展中碳平衡和溫室氣體指標，促進碳平衡和改善土壤碳積累作用，從長期來看，對于耕作制度和當地社會生產發展都具有重要意義。因此，在農業政策監測中應將土壤中有機碳（SOC）含量作為發展中國家農業環境的監測指標和分析政策績效的主要指標［6］。

總而言之，農業低碳化的發展在糧食安全、農業可持續發展、產業低排放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推動農作物低碳排放，增加農業用地的碳捕捉、碳封存和碳積累能力，可以有效地降低碳排放的強度，控制溫室氣體排放量的增長速度，這既對改善氣候、保護環境方面起著重要的推動作用，也有利于一國社會、經濟和環境各方面協調發展。

二、農業低碳化發展的主要內容

具體來說，為了尋找降低農業碳排放量機會，最重要的是要了解溫室氣體是如何排放的和怎么能夠影響它們的釋放。一旦這些方面被掌握并采取有效的措施，就可以實現從碳排放的來源上控制有關氣體的排放量。從表1溫室氣體的主要來源途徑與控制機會來分析，在農業生產中，低碳農業的目的主要就是控制和調節甲烷和一氧化二氮等氣體的排放，通過土地、牲畜和糞便管理的做法，減少對化石燃料和化肥的使用，最大限度地提高固碳技能與效果，以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第二，在加工方面，努力構建農產品加工廢棄物循環利用模式，減少農產品加工中的廢棄物的排放，提升農業技術，有效促進循環農業的發展。第三，在消費方面，引導居民樹立正確的農產品消費理念，積極鼓勵和倡導“綠色農產品”“有機農產品”和“無公害農產品”的消費，設置合理有效的農產品經銷渠道。

表1 溫室氣體的主要來源途徑與控制機會

總而言之，農業低碳化發展對解決農業高消耗、高排放、高污染等問題至關重要，它可以推動低碳農作物的生產與發展；增強農業生產中的碳封存、碳積累能力；降低農業的溫室效應，符合農業可持續發展的要求。農業為居民提供生活消費品，為工業等下游產業提供原材料，只要和農業發展相關的各個環節，在農業低碳化發展過程中都會有所涉及，總之，農業低碳化發展必須要求農業生產、加工和銷售等各環節符合低碳建設、低碳發展的要求。農業低碳化發展需要各個環節協調發展，共同促進，不是僅僅考慮農業自身的發展，而是要綜合考慮與其他產業共同發展、協調與促進的問題，推進農業低碳化發展對一國產業發展而言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三、國外農業低碳化發展的經驗

農業低碳化發展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對任何一個國家而言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國外的一些國家在向低碳農業轉型，增強農業碳封存和碳積累能力方面多有各自的經驗和不同的策略及具體措施，分析其中的經驗，將會有助于尋找更適合中國農業低碳化發展的路徑。

（一）巴西的免耕農業

巴西是世界上免耕技術最發達的國家。巴西首創免耕農業，截至目前已有30多年的經驗。免耕農業有助于土壤保持碳，作物收獲后，桿莖離開、腐爛成有機層，到第2年可以無需犁耕，就可實現自行播種。巴西全國90%以上的耕地都采用了免耕技術。巴西通過免耕農業減少了土地翻耕，節約了資源、燃油，還減少了水土流失，降低了農業中溫室氣體的排放。

農業是巴西的重要經濟支柱，巴西農業經營模式以農場為主，很難雇傭到工人，政府大力支持農業，經過30多年來的發展與努力，農業機械化程度不斷提高，而且隨著新工藝、新技術的應用，農業耕作的次數降低，農業碳積累能力得到增強。在巴西，生產、播種機械化，撒肥機和旋轉式割草機等設備應用廣泛，尤其是保護性耕作機已被農民接受，勞動力的素質應機械化水平提高的需要也得到了提升［7］。總而言之，巴西農業發展的經驗表明，推動免耕農業的重要核心在于農藝要與工程技術相結合，農業機械用具商業化生產且得到廣泛的應用才能更好地促進農業保護性耕作的發展。

（二）美國的保護性耕作

美國是最早開始保護性耕作的國家［8］。美國通過增強土壤碳封存能力和輪作免耕，繼續推行保護性耕作，2007年其覆蓋面積達到41.8%，若把減少的耕作土地面積也算上，那么保護性耕作覆蓋率達到63.2%［9］。保護性耕作使得溫室氣體的排放量得到了有效的降低，美國的森林和農田在遏制氣候變化方面起到了顯著的作用。美國主要通過以下幾方面來加強農業的低碳化發展：一是以實踐為基礎的獎勵措施。政府每年都會撥出大量的專項資金用于支持農業的保護性耕作，但是，如果農民不采用保護性耕作的相關技術與措施，那么，政府不會給予任何的補貼。二是積極宣傳農業低碳化的相關技術信息。美國環境保護署通過其網站和會議，甚至是有關私立教育活動，積極提供碳封存的公共信息，如橡樹嶺（美國田納西州東部城市，原子能研究中心）國家實驗室積極研究碳封存的方案；國家能源技術實驗室繼續研究碳封存的創新技術，等等，這些信息都通過專門的網址予以公開［10］。三是加強監管，促進農業低碳化進程。截止1995年，美國22%的私人擁有林地受國家監管；2000年，近40%的私有林地受國家調控。甚至在2008年，加利福尼亞州決定將土地用途的間接變更納入與生物燃料相關的溫室氣體排放量核計之中。通過美國農業保護性耕作的主要措施來分析，美國對農業和林業低碳化發展應該是有步驟、有戰略，安排各項具體措施，這也體現了農業低碳化發展的重要性和美國對農業低碳化發展的高度重視。

（三）英國的農業環境補貼政策

英國政府為促進農業的可持續發展，1981年在《野生動植物和農村法》中通過政府支付補助金，積極推進“科學研究指定地區”（多為劣質地）轉變為草地和林地；1986年《農業法》指定“環保農業地區”，給予補貼。自2005年4月開始，依據農民加入保護環境性經營計劃情況，對其發放環境保護補貼。英國政府環境補貼政策將環境成本內在化，積極鼓勵不使用農藥和化肥的綠色耕作。這些政策使得農場主積極發展環保型農業，使農村更多的農田變為了樹林和草地。

四、中國農業低碳化發展的啟示

農業作為第一產業，它的生產、加工等具體經營模式與措施選擇，會直接影響農田生態系統溫室氣體的排放量與我國碳循環的過程，不科學的施肥、灌溉和耕作等措施都會直接影響土壤微環境，甚至農業的可持續發展［11］。我國是農業大國，農業低碳化發展是一個國家實現低碳經濟的重要內容，也是實現農業平穩發展的重要舉措之一。目前，農業高碳排放的發展狀況與低碳經濟發展的要求相悖，甚至是有礙經濟低碳化的發展。工業污染已使全國16.7萬km2的耕地遭到嚴重破壞，占全國耕地總量的17.5%［12］。農業自身污染也很嚴重，農村中廢水、廢氣及垃圾排放已經嚴重影響和制約農業的可持續發展，農業中化肥、農藥的使用不僅對土壤和水體造成危害，而且還分解、釋放大量溫室氣體。2007年我國廢水排放中，農業化學需氧量的排放比重為43.7%，總氮、總磷排放比重為57.2%和67.4%［13］。在借鑒國外農業低碳化發展經驗的基礎上，結合我國農業實際情況，對我國農業低碳化的發展路徑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設定農業低碳化目標，推進低碳農業的發展。生態農業可以有效降低農業中溫室氣體的排放量。聯合國糧農組織估計，2010～2050年間，如果用沼氣替代生物質能與煤炭的使用可以使CO2排放量減少307.77萬t～4 592.80萬t，SO2年排放量減少13.11萬t～98.87萬t［14］。發展低碳農業是低碳經濟發展的重要內容，也是協調好農業生態環境保護、生態建設與經濟發展之間關系的重要基礎；加強對農業生態系統的保護，保障生態安全，也是促進社會平穩發展的重要基礎。發展低碳農業已成為實現社會和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戰略措施之一。

推動農業低碳化發展是新農村建設的需要，但低碳農業的發展是一個需要逐步完善、深入的長期過程，因此，農業低碳化的發展，既需要設定主要目標，從生物能源、再生能源利用，到保護性耕作推廣、農業機械化普及等多方面綜合考慮，因地制宜地采取低碳農業經濟發展模式；也需要及時選擇有效的低碳化發展的監控指標，對農業低碳化發展的成效進行監督，做出評價，這樣才能夠更加高效、高質地推進我國農業低碳化的發展。

第二，通過產業政策，因地制宜，扶植和鼓勵生態低碳農業發展。通過優惠利率貸款、農業技術免費支持與指導等措施，保護農業環境和普及提高農業生產力技術，激勵農民、農業綜合企業低碳化的商業種植，努力達到農業低碳減排目標。

各級地方政府應根據各地區地質、地貌，按照國家農業低碳化發展的目標，選擇本地區科學、合理的農業低碳化發展模式；認真落實國家扶植和鼓勵低碳農業發展的措施，積極為本地區農業低碳化發展提供信息、技術和認證等服務，幫助農民建立低碳農業生產基地；加強資源監督與資金投放，積極引導農業金融資本的投入，督促農業生產力穩步提升。

第三，積極宣傳農業低碳化發展的重要意義，提高農民低碳生產的思想意識。農民的思想意識直接影響到農民參與農業低碳化生產的積極性，除了通過扶植和鼓勵農業低碳化發展的措施引導農民參與農業低碳化生產以外，還要積極通過輿論宣傳農業低碳化生產的重要性和積極意義，努力使農民從接受低碳化生產轉變為積極主動參與農業的低碳化生產，促進農業高效、高質、低排放的生產；通過加強農民的技術培訓，逐步提升農民的素質，改變自私自利的小農思想，轉變落后的思想觀念，提高農民的環境保護意識和促進農業可持續發展的生態意識。

第四，完善農業環境政策的有關配套措施與管理平臺。在完善環境政策同時，可以采取對保護環境的行為主體給予稅收優惠或補貼，對排污水平下降的主體給予經濟獎勵的方案，加強主要環境政策的初期效果，同時，為保障和及時反饋環保政策的實施效果，要建設和完善環保政策的管理平臺，對污染物控制排放的信息與數據要及時進行收集、處理和分析，及時關注和反饋主要措施的實施效果，確保主要環境政策的順利推進。對于涉及多個管理部門職能的產業污染物排放問題，必須要建立有效的管理協調機制，創建一個高效的管理平臺。

綜上所述，農業低碳化發展的要求對中國農業的發展既是挑戰，又是機遇。一方面，我國傳統農業的生產方式既不符合綠色農業發展的要求，也影響了農業的再生產活動，因此，需要實現從高碳排放的農業生產向低碳農業發展轉型。另一方面農業低碳化發展也面臨著重大的機遇。當前全球發展的一個主要趨向是低碳經濟，世界各國都在努力探索自己的低碳經濟發展道路，我國可以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借鑒國外農業低碳發展的成功經驗，努力實現農業低碳化的跨越式發展。

［1］羅吉文，許蕾.論低碳農業的產生、內涵與發展對策［J］.農業現代化研究，2010，31（6）：701－703.

［2］黃國勤，趙其國.低碳經濟、低碳農業與低碳作物生產［J］.江西農業大學學報，2011，10（1）：1－5.

［3］王青，鄭紅永，聶楨禎.中國低碳農業發展的思路與對策［C］.低碳陜西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010，10：251－257.

［4］Louis Bockel，Garry SmithMarjory Bromhead，Martial Bernoux.Mainstreaming Carbon Balance Appraisal in Agriculture.EX－ACT：A Tool to Measure the Carbon－Balance［EB／OL］.www.fao.org／tc／easypol.2011－01－24.

［5］John M.Antle，Jetse J.Stoorvogel，and Roberto O.Valdivia，.Assessing the Economic Impacts of Agricultural Carbon Sequestration：Terraces and Agroforestry in the Peruvian Andes［EB／OL］.http：／／www.tradeoffs.montana.edu／pdf／terracesandagroforesty.pdf.August，2006－01－36.

［6］Louis Bockel，Garry SmithMarjory Bromhead，Martial Bernoux.Mainstreaming Carbon Balance Appraisal in Agriculture.EX－ACT：A Tool to Measure the Carbon－Balance［EB／OL］.www.fao.org／tc／easypol，2011－01－24.

［7］楊學軍.巴西免耕播種機廠和植保機械廠參觀紀實［EB／OL］.中國農業機械化信息網（2005－10－27）.http：／／www.amic.agri.gov.cn／nxtwebfreamwork／detail.jsp？articleId＝14126

［8］金攀.美國保護性耕作發展狀況及發展政策［J］.農業工程技術.2011（11）：24－26.

［9］郭鴻鵬，馬成林，楊印生.美國低碳農業實踐之借鑒［J］.環境保護，2011（21）：71－73.

［10］Kenneth R.Richards.Agricultural ＆ Forestlands：U.S.Carbon Policy Strategies.WINROCK INTERNATIONAL［EB／OL］.ECOSYSTEM SERVICES UNIT.September 2006：1－83.

［11］曹湊貴，李成芳，展茗，等.稻田管理措施對土壤碳排放的影響［J］.中國農業科學，2011，44（1）：93－98.

［12］杜秋萍，岳繼強.農村城鎮化進程中的環境保護問題探討［J］.今日科苑，2008（11）：24－24.

［13］韋黎兵.誰污染了中國水：農業污染超過工業？［EB／OL］（2010－03－26）.http：／／news.qq.com／a／20100326／001030.htm.

［14］鄧水蘭，溫詒忠.我國發展低碳農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J］.南昌大學學報，2011（9）：88－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