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消費者可助推產業升級

楊于澤（媒體人）

保護消費者可助推產業升級

楊于澤（媒體人）

新版《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更加鮮明地向消費者適度傾斜”，過去“假一賠一”，現在“假一賠三”；過去知假買假得不到賠償，現在職業打假人也算消費者。網絡購物七天無理由退貨。

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保護消費者權益，這還不是指商家自然而然地持反對立場，而是說，有些官員和專家不支持。

2010年，豐田公司因汽車安全質量問題遭到美國消費者聯合索賠，美國國會更是傳召其社長豐田章男作證，豐田章男不得不赴美道歉，并承諾賠償。當時中國已是豐田車最大銷售市場，但豐田公司不承認在華有質量問題。而中國某位研究員居然呼吁中國消費者不要“過分苛求”，避免“無限上綱”。

這樣“與人為善”的結果是，消費者基本的人身權利、財產權利就得不到保障，日常生活缺乏安全感。比如某種型號的豐田車剎車系統經常出毛病，中國也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消費者不維權行嗎？

進一步的損害是，人們不敢放心消費了，整體經濟自然會受到損害。不保護消費者權利，假冒偽劣就會在市場上大行其道，并且劣幣驅逐良幣。上世紀90年代初，溫州鞋質劣價廉，受到大小商家熱情擁抱。當年商業部部長胡平到湖北調研，在武漢商場買了一雙溫州鞋，結果不到24小時后跟就掉了。消費者對商品質量抱著深深的不信任，總體消費也受到遏制。

反過來看，如果政府嚴格保護消費者權益，那么企業就有生產高品質產品的外部動力，因此消費者也可以放心消費。企業利益與消費者利益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可以形成一種良性循環。

溫州鞋一個典型的例子。這樣的鞋，出口自然很難，就是在國內，當人們看清其真實面目后，它也就聲譽掃地了。溫州打了一場品牌保衛戰，全行業狠抓產品質量，一些企業開始找意大利鞋企合作，后來出現了一批大家認可的品牌，不僅贏回了國內消費者的信賴，而且打入歐洲市場，走向世界。

世界上最寵消費者的國家是美國，消費者得到的侵權賠償，動輒幾百萬、幾千萬美元。道康寧公司以生產硅膠隆胸產品出道，上世紀80年代產品安全問題爆發，遭到30多萬人集體訴訟。在官司壓力下，公司大力拓展有機硅應用領域，現在是該領域全球領導者。消費者維權并沒有壓垮美國企業，相反使他們更加重視產品和服務質量，重視創新，以此成就了其國際競爭力。

在美國，保護消費者權益首先是一種社會政策，事實上也經常被當成政府的“宏觀調控”手段。比如美國研究發現，吸煙不僅有害健康，而且使各州政府背上巨大的保健支出負擔，于是采取重稅、州政府索賠、煙民索賠等措施，將煙草擠出美國市場，讓煙草公司到發展中國家去賺錢。

在美國，消費者維權組織多如牛毛，遇事“打群架”；中國卻只有一個消協，相關部門在機構設置、立法保障、經費投入方面都相當不足。企業既然沒有消費者維權的壓力，自然也懶得在產品與服務質量上下功夫，也就甘心生產地攤貨。

同樣一把不銹鋼湯匙，“日本造”光滑圓潤，售價幾十塊錢；中國有的產品造價四五元，但其邊緣太薄，使用者有可能劃傷。表面上看，中國企業有低價競爭的路徑依賴，究其實是企業升級動力不足。

為此，政府可以從保護消費者權益入手，讓消法和司法進一步向消費者傾斜，對企業形成倒逼，促其提升品質和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