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溫柔的暗戀

豬小淺

有個高中女同學，輾轉加了我的微信后，上來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和江子辰還有聯系嗎？”

我愣住，好奇她為什么突然問起他。記憶里，她和江子辰完全屬于兩個世界的人。她是隔壁班的學霸，而江子辰除了長得帥，成績總是墊底。兩人不在一個班，幾乎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多年后，她如何會到處打聽他？

江子辰是我的好哥們兒，那時候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可江子辰實在是個很無趣的人，畢業之后他去了上海，幾乎跟所有人斷了聯系。即便和我，也只是偶爾在微信上打個招呼。

我只是沒有想到，她也會暗戀他。多年后的今天，她輾轉找到他，只是想要大大方方地告訴他，自己曾經如此美好又如此憂傷地喜歡過他。

那一晚，我聽她說起那些她為他著迷的歲月。他愛穿哪個牌子的衣服、他喜歡的球隊，甚至他暗戀過的女生，她都如數家珍，連我這個號稱和江子辰一起長大的發小，都比不上她了解江子辰。那一晚，我突然被她感動了。

我的青春時光里，不也曾這樣費盡心思地暗戀過一個少年？只是我從來沒有勇氣說起那段瘋狂往事。可是她卻告訴我，其實那樣的喜歡多難得，多年后說出來，也算是給那時候的自己一個交代。

這不是打擾，而是告別。

相信沒有誰會覺得這是打擾吧。我只是來告訴你，我很久很久以前喜歡過你，感謝你豐富了我的青春。然后就此告別，告別那段舊時光，也告別那段苦澀又甜蜜的暗戀。

想起一個高中男同學。記憶里他寡言少語，唯獨填志愿那天，他突然跑過來問我，你填哪里？

我隨口報出一個學校，因為那年我發揮得不理想，一下子真的不知道報考哪里才好。可是我沒想到放榜的時候，他果真去了我隨口說的那所大學。我原以為這些都只是巧合，多年后我才知道，這是一個男生為愛情所做的妥協。原本以他的成績，可以去更好的學校。

大學面臨畢業的時候，我也面臨失戀，0Q簽名很感傷。他看到后，趕當天的火車來到我上學的城市，捧著一束玫瑰花在宿舍樓下等我。然后還說了一段很煽情的話：“我不是來表白的，我是想來告訴你，我曾經非常非常喜歡你。”

我們當然沒有在一起，因為他永遠都不是我喜歡的那種男生。但是他說：“沒關系，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跟那場暗戀告別，這樣我才能好好地去喜歡別人。”

總是要告別的吧。

像是在內心完成一種儀式，我們最終都用某種屬于自己的方式，來和青春告別，和那場青澀的暗戀告別。

有人是在多年后見到暗戀對象，發現TA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于是當年的美好記憶瞬間蕩然無存；有人很幸運，因為TA暗戀的人多年后越來越迷人，所以總是要說出那份喜歡的，說出來了，心里也就舒坦了，然后就此告別；還有人愿意將那份暗戀一直深埋心底，讓年少時的那份心動永遠成為一個屬于自己的秘密。

“你不要說話，聽我說。我只是讓你知道，我曾經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這不是告白，而是對舊時光的告別。告別一段年少輕狂，也告別那段無所畏懼卻又唯獨不敢說出喜歡你的青春時光。

生如夏花摘自《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