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作坊式制鞋業勞資沖突模型及穩定性研究

李艷竹

摘要：沖突分析理論現已應用于許多領域。文章利用基于邏輯判斷的沖突分析方法研究家庭作坊式制鞋業克扣或拖欠工資問題，構建勞資沖突模型分析家庭作坊式制鞋業勞資沖突的走勢及雙方的均衡決策，找到最佳平衡點并對形勢進行適當預測，有效解決這一問題。

關鍵詞：勞資沖突；克扣或拖欠工資；家庭作坊式制鞋業；無勞動合同

一、引言

勞資沖突是勞務提供者和企業主之間因利益、權利等存在分歧，又沒有通過正當渠道來調節、解決，最后導致雙方矛盾升級而發生的正面沖突。其中，薪資問題是勞資沖突最為常見的問題，本文中勞資沖突通俗地說就是勞動者和用人單位因克扣或拖欠工資問題產生的沖突。

隨著勞資關系的復雜化、多元化，勞資沖突中的克扣或拖欠工資問題已成為研究熱點之一。著名學者陳佩華曾指出企業管理者加重違紀處罰，克扣工資，加重剝削等都是導致勞資沖突的主要原因。邵曉寅（2003）認為致使勞資沖突發生的原因有工人人身權利受到侵犯、工資被拖欠等，而且拖欠工資在私營企業中尤為嚴重。胡治宇（2009）認為工資拖欠問題引發工人與雇主的利益沖突，而解決沖突的方式大體上是和老板協商、罷工、找政府及打官司等。李萍（2013）提出我國農民工工資拖欠問題主要發生在建筑業和制造業。在對文獻進行梳理后發現對于制造業中克扣或拖欠工資問題的研究很少，尤其是未簽訂勞動合同，僅憑口頭約定提供勞務，對拖欠工資現象嚴重的家庭作坊式制鞋業的研究更是少之甚少。因此，對家庭作坊式制鞋業克扣或拖欠工資問題的研究不僅具有一定的學術價值，更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二、沖突分析基本理論

沖突分析（Conflict Analysis）是基于經典對策論（Game Theory）和偏對策理論（Meta game Theory）而產生的一種對沖突行為進行正規分析（Formal Analysis）的決策分析方法 。

沖突分析的基本模型可記為：G={N，Q， V， UI}。其中，N={1，2，…， i，…， n}為沖突參與者；Q={q1， q2，…， q，…， qm}為當前態勢下所有的可行結局集，可行結局均用 0-1 序列表示，同時將每一結局的二進制數轉化為十進制，轉化方式為q=x020+x121+X222+……+xk-12k-1，xj=1，采取第j行動；

0，不采取第j行動；V為各方參與者關于可行結局集中各結局的偏好順序集；UI為各參與者關于各自偏好順序中各元素的單方面改進集。

沖突分析建模的關鍵就是確定沖突分析的各要素，沖突分析的主要要素如下。

（1）時間點：沖突開始發生的時刻；（2）局中人：參與沖突的集團或個人（利益主體），沖突分析要求局中人至少有兩個或兩個以上；（3）行動：局中人各方在沖突過程中可能采取的行為動作；（4）結局：局中人各方采取的行動組合所形成沖突事件的結局；（5）優先向量：局中人按照自己的目標要求、好惡標準對可行結局的優劣排序，形成各自的優先向量。

沖突分析的一般過程如圖1。

三、勞資沖突模型構建

（一）背景

家庭作坊式企業是以家庭為單位組建的一家一戶的從事簡單加工的小型私營企業，企業內員工一般家庭內部成員和少數打工人員（農民工為主），生產、加工、經營、貯存在同一建筑內進行。

近兩年來，由于國內制鞋廠商之間的競爭加劇、惡性競爭，行業利潤偏低，家庭作坊式制鞋業的生意越做越難，這致使克扣或拖欠工人工資的現象日益嚴重。家庭作坊式制鞋業雇主與打工人員雙方通過口頭協定，由勞動方提供技術勞務、雇主給予工資，采用保底工資外加計件工資的結算方式。

對不同規模的家庭作坊式制鞋業的工人進行訪談了解到，主要存在以下的克扣或拖欠工資現象。

1. 鞋廠老板攜款潛逃以躲避給打工人員結算工資。

2. 鞋廠訂單少、出鞋量小、收益差，鞋廠老板毀約并克扣一定的工資，通常為一至兩個月的工資。

3. 年底結算總工資，鞋廠老板找各種理由拖欠工人工資。

4. 工人無休假，若有事情就只能請假或找人代工。存在一些鞋廠，在扣除請假誤工的工資時按三倍工資核算（這在協定時并不存在），變相克扣工人的工資。

（二）建模過程

以青島市某鎮某家庭作坊式制鞋企業為例。

1. 時間點

由于此情況從2012年年底至2013年年初核算工人總工資時開始大批量出現，因此時間點定于2013年1月左右。

2. 局中人

沖突各方包括工人、雇主和政府。而政府方面，向被克扣或拖欠工資的工人了解到，由于雇工和雇主方面未有勞動合同、工資條等書面證明，政府勞動部門對此的支持度不高，因此簡化后局中人為工人和雇主。

3. 行動

工人有四種行動方案：（1）與雇主進行協商，爭取到全額工資；（2）采用法律手段如：申請勞動仲裁、向勞動監察大隊舉報、到法院起訴；（3）采取極端方式，如罷工、尋釁滋事等；（4）自認倒霉。

雇主有四種行動方案：（1）不予理會；（2）妥協讓步，全額支付工人的工資；（3）拒絕支付；（4）辭退工人。

工人方面，因為成本問題其一般會放棄到法院起訴，而自認倒霉方案可視為不行動；雇主方面，雇主采取不予理會可視為不行動，拒絕支付和辭退工人可歸類為強硬措施。因此可將可行方案進行簡化，如下。

工人的可行方案：（1）與雇主進行協商，爭取到全額工資；（2）采取極端方式如：罷工、尋釁滋事等。

雇主的可行方案：（1）強硬措施，如拒絕支付、辭退工人；（2）妥協讓步，全額支付工人的工資。

4. 結局

在沖突過程中，各局中人都可根據其他局中人選擇的行動方案，按照自己的偏好和利益選擇自己的行動方案。每個局中人選定一個行動后，這時沖突事件所形成的局勢稱為一個結局。因此，理論上此沖突可能有24～16個結局，但現實中許多結局是不可能的，要剔除，通常有五種不可行結局：（1）局中人的行動存在邏輯上的不可行；（2）局中人的行動存在優先選擇不可行；（3）局中人間所采用的行動邏輯不可行；（4）局中人間行動優先選擇不可行；（5）局中人間行動組合不可行。通過對所有結局進行剔除、簡化，可獲得此沖突問題的8個可行結局（詳見表1）。

5. 優先向量

工人最希望雇主能夠妥協讓步，全部支付其工資；其次是雇主不作為，這意味著還有拿到欠款的幾率，最不希望雇主采取強硬措施，因為這將使得工人拿不到辛苦錢。因此，以此推斷出工人的優先向量為8，9，10，1，2，0，5，6（依次遞減）。

雇主并不希望與工人的矛盾激化，但更不愿支付工人的工資，因此，雇主最希望的是以各種可能不支付給工人工資；其次是對于雇工的任何措施，都保持沉默，維持現狀；最不希望的是妥協支付工資。因此，雇主的優先向量排序為：5，0，1，2，6，10，9，8（依次遞減）。

（三）穩定性分析及求解

穩定性分析有四種基本假設：（1）局中人各方都將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行動去改變；（2）局中人在決定自己的行動時，都會考慮到其他局中人的可能反應及對自身的影響；（3）全局平穩結局的前提是對局中人各方都是個體平穩的。沖突分析有四種穩定性結局。

（1）合理穩定結局：如果對一個結局，局中人不存在單方面改進結局即無UI，該結局對局中人具有合理穩定性，記為“r”。

（2）連續懲罰性穩定結局 ：局中人甲的一個結局如果存在單方面改進結局，且對其他局中人，單方面改進后的結局也存在UI，但對于局中人甲，其他局中人的UI不比原結局優先，則稱原結局的單方面改進結局存在一個連續性懲罰，若對局中人甲原結局的全部UI都是連續懲罰的，則稱原結局對局中人甲是連續懲罰性穩定結局，記為“s”。

（3）非穩定結局 ：當局中人沒有行動來阻止對方在某一結局下的單方面改進時，稱該結局對對方是不穩定的，記為“u”。

（4）同時懲罰性穩定結局：考慮局中人各方的相同且非穩定性結局，該結局的UI分別是ai（對局中人甲）和bj（對局中人乙），若二者組合產生的某一個結局p0= （ai+bj-q），對于局中人甲不比原結局更優，則對于局中人甲，原結局的ai存在一個同時性懲罰。若對局中人甲，原結局的全部UI都是同時性懲罰的，則對局中人甲，原結局為同時懲罰性穩定結局，記為“l”。

如果q對每一個參與者都屬于r， s或l，則q為全局穩定結局，記為E[9]，否則以X表示。對所有可行結局進行穩定性分析，見表2。

在目前的沖突情形下，整體均衡為{5}。結局5表示工人與雇主進行協商，意圖拿回全部工資，而雇主對此卻態度強硬，直接拒絕支付，甚至辭退工人。即現實結果通常為雇主是不愿也不會支付所克扣或拖欠的工資。因為沒有勞動合同，工人的權益得不到保障，雇主肆無忌憚的壓榨工人的利益，政府及勞動部門不積極處理將造成更多的雇主采取這種行為，進而致使沖突問題加劇。如果政府在一開始就介入到雇主與工人的勞資沖突中，會在很大程度上改善此情況，約束企業行為，使家庭作坊式制鞋業整體趨向用工規范化、文明化。由此可見，政府和勞動部門的介入是極其必要的。

（四）解決該家庭作坊式制鞋業勞資沖突的對策

通過上文的分析，結合家庭作坊式制鞋企業的具體情況，提出以下幾點緩解當前克扣或拖欠雇工工資問題的建議。

1. 完善相關法律制度

家庭作坊式制鞋企業用工制度不完善，未與工人簽訂勞動合同。因此，要盡快完善勞動立法，約束家庭作坊式制鞋企業與農民工之間簽署勞動合同，保障農民工的利益。

2. 加強政府及勞動部門的監管力度

工人的工資被克扣或拖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政府及勞動部門的監管力度不足，加強政府和勞動部門的監管力度，從根本上約束企業的行為，使得雇主與工人間的勞資關系更加文明化。

3. 構建家庭作坊式制鞋業誠信度發布平臺

建立家庭作坊式制鞋業工資發放誠信度平臺，不僅可以給工人提個醒，此家庭作坊式制鞋企業曾有克扣或拖欠工資的不良記錄，避免工人為這類企業提供勞務，從而事前避免勞資沖突的產生；還可以讓這些不良企業暴露在社會輿論和政府的監管之下，迫使其誠信發放工資或被市場淘汰出局。

四、結束語

本文通過對雇主和工人之間克扣或拖欠工資的勞資沖突分析，得到通常情況下，工人會去與雇主進行協商，希望以平和的方式拿回自己的工資，然而雇主卻是采取強硬措施回絕工人的請求的結論。本文存在兩點局限性：

（1）本文的研究對象僅是家庭作坊式制鞋業中的打工人員，調查樣本單一，不夠多樣化；

（2）本文并未將政府及勞動部門因素考慮進來，在未來的調查中進一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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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西安工程大學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