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莉
在中國衛生經濟學會第十六次年會上,北京市衛生局副局長雷海潮指出,到2012年底,全國城鎮基本醫療保險累計結余7644億元。一方面是老百姓看病難看病貴,另一方面是醫保基金“錢多到花不出去”,醫保基金的管理正面臨效率難題。基金結余形成的原因是什么?是真的錢多花不了嗎?如何看待這種“富足”?如何減少結余?
醫保基金非“高富帥”
在日漸規范的就業市場上,“三險一金”的概念越來越普及。因為從國家制定政策的層面而言,強調了“三險(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的“最基本”社會保障作用,繳納三險是國家社保政策規定,只要與所在單位簽署了正式勞動合同,其就應該為你投保。
不過,雖然“三險”的定位與功能相似,但與養老保險基金的“空賬”傳聞不同,此次醫保基金面臨的“結余”被認為是“錢多到花不出去”。
按照發達國家的經驗,若要保證效率性和公平性,醫保結余率一般要控制在10%以下。我國的比例是這個限度的兩倍甚至三倍多,無怪乎會被與會專家和從業者稱為“畸高”。
快速城鎮化導致短期結余 城鎮醫保基金為何有增長并且結余?簡單分析,無非兩個原因:其一,縱向比較,隨著城鎮化步伐加快,越來越多的人進入覆蓋體系,覆蓋面大,制造出的蛋糕自然也會大;其二,大規模納入保險體系的多是青壯年勞動力,繳納率高升的同時,還沒有進入“病老”支出期,所以出現了短期的結余。
支出門檻高致“年年有余” 具體到政策上而言,醫改政策研究專家、國務院研究室社會發展司原司長朱幼棣認為,這是因為“我國的城鎮職工籌資水平比較高,現在已經接近北歐,但是在支用的時候門檻過高,個人看病時,除非大病,不然很少能用到基金部分,此外,大量農民工流動性比較大,個人賬戶上的錢可以拿走,但是公共賬戶的錢卻留存下來了。”
其實,我們并不是醫保基金“真富裕”,而是保障能力有限,舍不得花。
利用低效 保障不足 “當年收當年支,從理論上講,不應該存在結余,即使是有結余,我認為維持在5%~10%比較合適。” 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政策研究中心秘書長唐鈞認為,既然醫保基金使用原則應該是當年收支平衡,不應當有過多結余。如果結余量較高,不僅不能使效率最大化,反而容易被挪用,滋生風險。這種結余的假象,具體而言就是利用的低效率與保障不足的合體。
朱幼棣以報銷藥品為例做了解釋,“治療心臟病的藥,國外可以用醫保的有十幾種,而我們只有兩種,少得可憐,用好藥的話要自己再掏腰包。” 很多人的就醫經驗是,從醫院出來,一張數額不小的收費單上,“全自費”和能報銷的常常對比明顯。特效藥、新藥品和一些醫療檢查由個人承擔,報銷的部分大多是日常用藥、醫療材料收費。
研究機構發布的報告也證實了這種判斷。盡管幾年來有的地方報銷比例從最初的20%甚至提高到70%以上,但中國社科院發布的2012年 《社會保障綠皮書》顯示:42.7%受訪者認為醫療保險報銷比例低。如此,醫保基金自然會有“錢多到花不出去”的假象。
趨勢:提高報銷比例,擴大保障面
如何讓“沉睡”的醫保醒來是有關部門當前面臨的一個難題。
公眾看病的吐槽,一個是難,一個是貴。針對后者,提高醫保報銷比例無疑是最有效的辦法。朱幼棣認為,要改變現狀,總的方向是“需要管理部門加強改革,形成競爭機制,就像汽車保險,就不會產生這么多的弊端,因為車主有很多選擇。”具體而言,他認為應該從兩個方面改革:“一是要將結余經營好,實現有效增值,二是應該降低支用門檻,把更多的病、更多的藥納入可報銷范圍。”
唐鈞也認為,解決結余問題需提高報銷的比例,“現在新農合政策范圍內的住院費用報銷比例約為75%,城鎮居民基本醫保為70%,可以再提高點。”
其實,這也符合深化醫改的“頂層設計”。國家衛生計生委體制改革司副司長、國務院醫改辦政策組負責人傅衛表示,從深化醫改以來,基本醫療保障制度的建設加快推進,醫保的保障水平也在不斷提高,到2015年,城鎮居民醫保和新農合政府補助標準將提高到每人每年360元以上,隨著財政補助的提高,參保人員的繳費水平也將相應增加。
需要注意的是,目前結余較多的是城鎮職工醫保,與城鎮相比,農村的情況仍相對窘迫,這就需要加快“城鄉統籌”。“新醫改”的基本理念就是把基本醫療衛生制度作為公共產品向全民提供,實現人人享有基本醫療衛生服務。
同時,在生存環境惡化、食品安全等問題影響下,大病越來越多,而醫保卻在大病保障上略顯無力,大病致貧的案例屢見報端。“可借鑒居民醫保個人和財政共同掏錢的模式,在有條件的地區,由政府出資一點個人花費一點,鼓勵個人購買商業保險,解決大病花費過高的問題。”全國政協委員、對外經貿大學保險學院副院長孫潔教授公開呼吁。
此外,從開源的角度來說,只有充實基金財力,才能強化保障能力。近年來,隨著全民醫保體系的初步建立,人民群眾看病就醫有了基本保障,但公眾對醫療費用負擔重反映仍較強烈。
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決定中也明確提出提高國企上繳紅利比例,主要用在充實社會保障資金不足上。可以預見,這對于解決百姓看病難、看病貴等問題將起到很大的疏解作用。
(摘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