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去世博園。園內占地面積大,且是填海造園,令人嘆為觀止,里面景色優美且獨具特色,使人流連忘返。除了景觀給我留下的美好回憶,有兩位澆水工也引起了我的深思。
徜徉在一片自然景觀中,有時會忽略了人的存在。在薰衣草紫色的花海里游弋,我陶醉其中,無邊無際的紫色在陽光下蕩漾著高雅的微笑,仿佛巨大的紫色飄帶裊娜地舞在無垠的綠色之海。我沿著飄帶延伸的方向游走,目光卻從未離開那一片炫目的紫色,偶爾白色蝴蝶雙雙盤旋在紫色花瓣間,仿佛身臨仙境。走著走著,忽然前面蕩起層層水霧,上下起伏,左右揮灑,均勻地灑在花間,剎那間還會看見彩虹的閃現。是誰這般浪漫?
我尋著水霧的方向找去,原來是一位澆水工左手握住水管,右手上下左右,節奏分明地抖動水管,仿佛一支美麗的舞蹈。她把水管已經交給了一名游客,并笑吟吟地指導她怎樣澆水,那位游客開心地驚呼著:好過癮呀!當游客還回水管時,我忍不住接過來,“讓我澆一下吧?”她欣然同意。水管壓力很足,我左手緊緊握住,右手也學著她的樣子用右手指按住管口,然后揮舞手腕。我這時才明白,為什么她的手腕要不停抖動,原來手腕上揚能噴到更遠處的花,手腕下壓能淋到近處的花。“太好玩了!”我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好玩吧?”她笑呵呵地應到。這時我還注意到水管的中間好像有什么東西系住,當我把手指移開時,水柱很大,幾乎把附近的花噴得東倒西歪。我有些歉意地,把水管遞給她,她笑呵呵地接過水管,沒有責怪我。這時我才發現身后好幾名游客排隊等候。
我意識到剛才的驚呼有些冒失,就和她攀談。
“天天澆水就不好玩了,你一定很累!”
“不累呀!”
這時我注意到她穿戴整齊干凈,皮膚雖然黝黑,但總是掛著善意的微笑。
“天天澆花,花長得干干凈凈,大家看著舒坦,我高興呀,哪里有時間累?”
后來經過詢問得知,這個水管是經過她改良的,因為水壓太大,直接澆花,嬌嫩的花承受不住,她就在管口固定了一塊布條,而且澆花時,手指必須按住管口,這樣噴出的水才均勻,力度不是很大,加上手腕抖動,花才能水靈靈地呈現在游人面前。真沒想到,澆花還有這么大的學問。
我向她揮手告別,她抖動的手腕和寫滿笑意的面容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走了很久,有些累,就在一處長廊歇息。長廊九曲回折,很是別致,已經有很多游客休息。休息之余,大家目光幾乎都落在不遠處的草坪上,一個女工在給草坪澆水。
她面無表情,甚至有些過分嚴肅。她穿著肥大的衣衫,左大襟下面有一處污漬。她一只手拖著水管,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也許到了下午時分,她有些勞累。水流很慢,水似乎也不很充足。有個游客搭訕著:水壓不足吧!她沒有回答,好像沒有聽見,但是卻似乎不耐煩地把水管提高了很多。我們注意到水管有多處漏洞,細小的水柱恣意地噴灑著,甚至有幾處漏洞密集,已經形成水簾。然后她又把水管放下,很不高興的樣子。于是大家只有默不作聲,無語地看著她有氣無力地把水澆向草坪。那一刻,天很熱,讓人有些許不舒服。
歸來后,我一直反思這兩個截然不同,卻又做著同樣工作的澆水工。是的,也許我們每天必須做或不得不做很多事情,但既然我們不能改變什么,為何不既做之則安之,既安之則樂之呢?既然能樂做,又何妨與人分享呢?做一個快樂的撒播者,自己開心,別人舒心,何樂而不為?
(編輯 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