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閆 偉

2013年11月26號的晚上,中國音樂學院國音堂的歌劇廳里彌漫著醉人的琴聲,雖然這是今年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夜,可瑟瑟的寒風并沒有阻擋人們的腳步,大家都是為聆聽青年二胡演奏家張曄的“弦上的歌唱”二胡獨奏音樂會前來。對于張曄來說,音樂會不僅是對多年學藝生涯的階段性總結,也是對父母親人、恩師的感念,更是兒時夢想的實現。學習二胡至今,張曄一直懷著一顆熱情真摯的心,在二胡的藝術世界里學習、創作,堅定地行走在二胡演奏與創作的道路上。一路走來有喜悅和成就,更有鮮為人知的付出和從未停止的思考。
此次音樂會的曲目都是由張曄精挑細選的,她充滿真摯情懷的演奏,將二胡之美淋漓盡致地呈現在觀眾面前,在場觀眾無不為之震撼。音樂會的主題“弦上的歌唱”——正是她內心最真切的情思流露。她喜歡歌唱,歌唱可以讓她的情感得到流暢舒適的表達,因此,她把二胡比作自己歌唱的窗口,希望通過二胡訴盡一切言語,展現出最真實的自己。整場音樂會以不同風格的樂曲和演奏形式,體現了她在二胡演奏上游刃有余的功力,其中一些新鮮的元素讓觀眾大為贊嘆。例如有一曲二胡演奏的爵士樂,鮮見的風格讓人眼前一亮,創新的形式為音樂會增加了很多活力,深受觀眾喜愛;同時,對于一些抒情部分的表達也極其自然流暢,生動真切的感情流露引起了觀眾的共鳴。音樂會在一片掌聲中取得圓滿成功,張曄得到了各界的認可,也收到了很多鼓勵和回饋。
二胡的聲音與人說話的聲音很相似,在抑、揚、頓、挫的兩根琴弦上,演繹著我的真情實感。
音樂會的成功舉辦讓她倍感欣喜,對于以后的音樂道路,她也有著美好的期許,“打動人心的演奏才是有意義的表演,像這次音樂會一樣,今后我會堅持將內心最美好的部分展現給大家,讓觀眾都能感覺到我的真誠。同時,在今后二胡音樂的創作方面,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深度挖掘,創作出更貼近心靈的作品。”
張曄從小在二胡的熏陶中長大,父親酷愛二胡,是一位二胡教師,每日都會演奏幾曲,因此她也耳濡目染,自小對二胡興趣濃厚,情有獨鐘。一次她在電視上看到一位一襲藍裙的演奏者在拉《二泉映月》,她目不轉睛地等到整首曲子結束,暗暗下定決心:以后也要成為像她一樣美麗優雅的二胡演奏家,而這位演奏者正是張曄后來的恩師——宋飛教授。父親帶給她最初的二胡啟蒙教育,從八歲起,她便有幸跟隨二胡名家楊中才先生深入學習二胡,后考入山西省文化藝術學校開始了專業的音樂學習,就在即將畢業之時,她幸運地遇到了那位多年前電視里的藍裙子的演奏家、期盼許久的宋飛老師,經過宋飛老師的諄諄教導和自己不懈的努力,她如愿考入中國音樂學院器樂系,正式師從宋飛習琴。畢業后進入文藝院團,在成為一個職業演奏者7年后,又進一步深造,考入中國音樂學院國樂系研究生部,攻讀藝術碩士學位。有恩師們的精心培育,她的音樂道路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彎路,飲其流者懷其源,她一直心懷感恩,不忘師情。
學習二胡至今,張曄參加過許多舞臺活動和比賽,她從中汲取經驗、不斷成長,演奏日益成熟。其中的幾次活動對她影響深刻:大學畢業第一年,她第一次以二胡獨奏者的身份站在舞臺上演奏韓國作曲家創作的樂曲《香》,身后龐大的協奏團讓她感到緊張,更重要的是這首曲子是宋飛老師首演的,對比之下出差距,自己的演奏效果會不會不理想,這些讓她倍感壓力。宋飛老師不斷鼓勵她不要有壓力,把自己的水平發揮出來。這次演出取得了很大成功,對她而言是莫大的鼓勵。此外,與法國鋼琴家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合作是她音樂里程中的一次跨躍,音樂演奏時的默契和融合激發了她許多創作靈感。在與其合作一年以后,她創作并首演了廣受樂迷認可喜愛的音樂作品《弦上精靈DIABLESSA》(這首作品的兩個版本就收錄在2011年理查德·克萊德曼與張曄共同發行于日本和歐洲的同名音樂專輯《DIABLESSA》中)。她就是這樣在不斷地實踐中逐漸走向自己的夢想。

舞臺上精彩綻放的背后,有她不斷的思考和實踐。學習音樂的童年多是在練習中度過的。張曄講到,童年時光很少能和小伙伴玩耍,每天放學回家都要先練習兩個小時二胡,這對一個孩子來講是對毅力的考驗,“現在回想起來,我有著一個與眾不同的童年”,付出的努力她總感到很幸福,沒有兒時扎實的基本功就沒有現在瀟灑純熟的舞臺演奏。“通過二胡,我收獲了更多的好朋友,這些都將是我一生的財富。此外,二胡還帶給我許多心靈上的富足和對世界的感恩。音樂人都有一顆真誠的心、夢想的心,現在的我少了以前的內向和羞澀,多了幾份熱情和坦然,我想以后的我生活必然更加精彩,也會結識更多的朋友。”張曄始終沒有忘記自己走在音樂路上的初心和對未來的仰望。
隨著民族音樂事業的普及與發展,使得二胡逐步走向國際,在眾多的外國音樂愛好者中倍受青睞。有人認為“民族的即是世界的”,這也間接地證明了二胡這件“本土化”的傳統民族樂器,已逐步發展至“全球化”。對于這一說法,張曄認為二胡的全球化發展是一種可能的趨勢,從二胡的演奏方式上來講,八十年代至今,大量出現的二胡作品都在不停地探索,逐步創新,二胡的作曲風格在不斷創作改變中,逐步脫離了單一“本土化”,沖破國界走向世界。但是也有一些人士對于民族音樂、民族器樂的“創新”行為持否定態度,認為這種創新會將民族音樂“打造”得“不倫不類”,這也就是說,當下二胡藝術乃至民族音樂、民族器樂在發展上存在一定的值得深省的方面,張曄告訴記者:“我認為,出現這一現象是因為民族音樂創新急于求成而忘記了發展的初衷。這些評論有些很極端,缺少準確客觀。前進的腳步應該適時的放慢,而思考不能停止,我們在演奏的時候,考慮演出作品和演奏形式都要從根本出發,創新可以慢慢探索,但思考一定要深遠,在一種發展趨勢形成之前就應該預料到其發展,而不是猛然出現以后被蒙蔽了雙眼,橫沖亂撞。突破不合理禁錮的勇氣一定要有,但是應該更多注重作品本身文化底蘊的表現和內在韻味的流露,不脫離本質的創新才能算是成功的創新。”
二胡作為傳統民族樂器,廣受大眾歡迎。張曄認為,二胡的聲音與人說話的聲音很相似,二胡的演奏音色很容易被觀眾接受;此外,二胡的抒情性和歌唱性也具有其他一些傳統樂器達不到的親切感,影視作品中經常會用到二胡表達喜悅、含蓄、哀思、熱烈等情緒,生動的表達直入人心。二胡離生活很近,但由于它是一件很難把握的樂器,很多人只是欣賞不去接觸,她希望通過二胡人的努力,讓更多的人喜歡這件樂器。筆者認為,這美好的愿景也存在一定局限性,如今二胡在不斷前進創新,增加新的元素,加之普通大眾也很少進入音樂廳真切地欣賞民樂音樂會,這會在無形中和大眾拉開距離,與觀眾審美逐漸拉大偏差,對于這一問題,張曄有自己的見解:“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音樂需要讓更多的人欣賞其美好,音樂也是作為人與人之間對話的精神橋梁,無論是與音樂人或是非音樂人,在市場化的前提下,我們在不斷用優秀作品挑戰自我的同時,也是對觀眾審美能力的一種挑戰。有人覺得二胡變得時尚張揚并不是好的發展趨勢,可是卻忽略了另一方面的作用,音樂更是為了大眾欣賞,只有更多的人去關注了的作品才能真正有被認可的機會。當然,我也希望我的作品能夠帶動觀眾的審美,用我的真誠和創造打動觀眾。”音樂和情感是相融的,相信每個欣賞過張曄演奏的觀眾,都能感受到她的熱情和誠摯,以及內心最善良美好的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