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1980
定價一直是高端品牌經營中令人糾結的環節,一部分人堅持認為,價格上的獨樹一幟,足以增加高端品牌的神秘感,那些天文數字的標簽可以給目標消費者一種莫名的心理滿足,所以高端品牌面對全球金融危機時,并不應當把“降價”作為可選項,即使體面地“死掉”,也絕不能實現價格的“裸奔”,因為那無異于自絕后路。
但事實情況呢?現在而今眼目下,高端品牌扛不住而降價的情況實在不少。但我們也發現,只要有高端品牌打折促銷的消息出現,一些大牌的擁躉依然會趨之若鶩——毋庸諱言,人們在享受房子、車子擁有折扣優惠時,也同樣希望能以更低廉的價格擁有自己心儀已久的高端品牌產品。
而從理論上說,高端品牌的定價中,價格是其定位消費群體的關鍵要素之一,這就導致現實中必然存在一個悖論:假設一個低廉的價格同樣可以購置相同的產品,那么就會尋不著“奢侈”、“矜貴”的感覺了。
如今的白領派對減少,外出減少……以往象征身份、地位、品位的高端產品的銷售,必然因此而直接受到經濟的影響,銷量下滑。這樣一來,品牌公司就必須采取一般消費品降價促銷的方式嗎?


我也曾經看過一個美國人在博客中如是描述:“每當朋友來洛杉磯,我必然帶他們逛一下Rodeo Drive(當地所有高端品牌的匯聚地)——很少有人真的會在那里花錢,但是總有人會好奇地走進去,然后就詫異于為什么一件范思哲的夾克可以賣3000美元這么高的價格。”對此,這位美國人的解釋就是——范思哲,僅這一個牌子,就足以表現出他們與GAP(另一中檔品牌)的價格有什么不同,雖然后者僅售100美元。
定價上的獨樹一幟足以增加高端品牌的神秘感。于是,“花多少錢買一款高端品牌的產品就算出格之舉”這個問題就曾令很多大的品牌集團都十分困惑,并且時至今日,大家也都還在研究關于這類數據的明確界限。

看看我們眼鏡行業的例子,意大利Allison光學集團全球市場運營官Carlis Wilson第一次在市面上的零售門店看到標價7萬英鎊的lotos眼鏡時,第一印象是那個價格“真是高得離譜”。那次經歷甚至在之后引發了Wilson先生對于高端眼鏡定價方面的一系列研究,他將那些“天價產品”形容為“錨”,正是它們為一些公司內部無法清晰定價的產品構筑了價格的上限——這是高端品牌和時尚產業中慣用的定價法則。

“假設一個消費者希望從消費品本身來試圖解密高端品的定價,那就大錯特錯了。”Carlis Wilson表示,“以一個開瓶器為例,擁有一個開瓶器的功能對于高端品牌來說是遠遠不夠的,因為那些天價的產品要滿足人們對于審美的需求,所以從設計、概念上,就需要追加投入;此外,這個開瓶器必須要成為一個社會地位的象征,體現某種文化品位。所以,高端品牌產品制造商需要再行投入額外的資金,以期迎合后者‘精神層面’的需要。”
Carlis Wilson的看法,其實在著名經濟學家沃夫岡·拉茨勒的《奢侈帶來富足》中,也有與之相契合的觀點支撐,沃夫岡·拉茨勒在書中指出:高端品牌產品制造商也會盡力維持較低成本,避免浪費,但是關于成本的問題一般是第二位的。這就帶來名牌與非名牌的區別:前者總是問自己“我可以用在這個產品上最好的東西是什么。”后者則問自己“我在規定的成本范圍內可用的最好東西是什么?”


Carlis Wilson還對我引述了GUCCI的案例,GUCCI品牌在經營中的一句名言就是“使一個產品稀缺難求,你可以賣出天價”。于是,當年GUCCI收購YSL之后,首先關閉了大部分的YSL門店,希望能夠證明高價位與較少供應可能引發利潤增長的可能性。果然,那一年YSL的利潤的確攀升。
所以,這些天文數字的標簽最終給消費者一種莫名的心理滿足,最終使視LOTOS眼鏡售價7萬英鎊為天價的Carlis Wilson在目瞪口呆之余,也不由自主地上浮了自己可接受的心理價位,雖然現在Allison光學集團旗下品牌平均客單價只有800美元左右,但做這樣的類比,那些買他們品牌的消費者的心理也不難理解——他們同樣因此證明了高價位的合理性。
假設沒有令人憂心的金融危機,或許對于高端品牌高價策略的質疑會略少一些。但是大眾消費品的價格下浮,人們不免聯想到是否高端品牌也應當在價格上進行調整。但是可能這些質疑都是不切實際的,因為從價格而言,高端品牌并沒有過多“現原形”的空間。例如即使是之前人為制造“稀缺”景象的YSL,也不過在一年之內將利潤從5.6%提升到8%,所以高的價格定位并未給高端品牌帶來大眾想象中的所謂“暴利”。
還記得在上世紀80年代,很多人想象經營高端品牌的意大利企業都在享受暴利,于是有投資銀行購買品牌公司,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高端品牌的經營成本高、風險大、技術含量高、管理技巧復雜。于是他們陸續放棄了這一品類的經營,最后這些品牌都被幾個大的國際品牌集團所整合。直到現在,我們也沒有看到高端品牌定價在結構上存在什么問題,而且,即使是現在的經濟環境,這些高端品牌也不存在“現原形”的價格空間。假設在這樣的情形下,大家因為維持高價位,而沒有銷售量的存在而“死掉”,那么今后這一品牌的定位依然存在,否則他們還有什么理由東山再起?


不可避免的現實是,在國際范圍內,今年這些外表光鮮的時尚品牌已經不可避免地正在經歷寒冬。
對此,我們的老朋友洪青女士也舉了上海市場的例子:“你會看到恒隆廣場中的店面如今頻繁地處在裝修狀態中,這是因為不斷地有品牌退出,而新的品牌在進入。由于大多數的高端品牌都毫無例外承受昂貴的租金,按照‘保底分成’的租金支付方式,他們需要支出的租金部分要高于其他大眾消費品。假設他們連日來一件商品都賣不出,那將意味著他們需要自己支付保底的租金。”她所列舉的恒隆廣場,是上海核心地段中匯集了最多國際奢侈品牌的高檔商場,其中,也不乏一些我們耳熟能詳的國際大牌眼鏡專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