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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師范大學,山西 臨汾 041000)
明清以降山西村落與廟宇
——以山西澤州府①為例
姚春敏
(山西師范大學,山西 臨汾 041000)
作為傳統“鄉土社會”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村落是研究明清社會的關節點。“無廟不成村”是明清以降華北農村的基本特點,是理解中國古代鄉村社會發展變化的切入點。本文以清代山西澤州府為例,以田野調查所獲碑刻和村志為基本史料,深入研究華北村落的發展及其與廟宇的關系,把實體存在的廟宇放入村落自身的時間和空間中去認識,并嘗試揭示其與村落歷史發展、空間環境、社群宗族以及自然資源之間的復雜關系。
明清;山西村落;廟宇
1947年,費孝通先生在他的社會學巨著《鄉土中國》中提出的“鄉土中國”一詞,是對傳統中國社會的精辟概括,村落便是“鄉土中國”中最普遍的景觀。費孝通認為:“村莊是一個社區,其特征是農戶聚集在緊湊的居住區內,與其他相似的單位隔開相當距離……它是一個由各種形式的社會活動組成的群體,具有特定的名稱,而且是一個為人們所公認的事實上的社會單位。”村落不僅是地理學概念,民俗學家還把它當作民俗傳承的生活空間,社會學家把它當作“人與自然、環境保持生態平衡的一個重要中介環節”,就連人類學家也特別鐘愛村落的發展。在區域社會史研究中,華北平原村落的歷史發展一直受到歷史學界的關注。叢翰香主編的《近代冀魯豫鄉村》探討了華北平原村落的起源、規模、景觀特征以及村落關系,王慶成利用《青縣村圖》與《深州村圖》等地方文獻研究了晚清至民國時期華北村落的規模、廟宇以及人口等情況,王建革從結合地理與社會環境探討了華北平原村落內聚型特征的形成原因,黃忠懷研究了明清時期華北新興村落的發展過程。本文借助田野調查中所獲村落廟宇碑刻與村志探討清代澤州府的村落發展與廟宇的關系,把實體存在的廟宇放入村落發展的時間和空間中認識。
“無廟不成村”,廟宇是理解中國古代鄉村社會的重要切入點,美國傳教士明恩溥曾說:“對中國的任何事情都很難進行可靠的概括。不過,如果還有什么事情的概括比其他的事情都可靠一點的話,那就是這個帝國鄉村廟宇的普遍性”。不少學者依據實地調查,對華北鄉村廟宇之普遍提供了具體數據。如清末直隸武清縣486村,有廟宇958座,平均每村1.97座;民國河北定縣453村,有廟宇857座,平均每村兩座;1937年前山西太谷百村,有廟宇1346座,平均每村13.46座等。還有學者推測,“華北千人以上的大村,平均每村有7.25座廟宇;100~199人的小村,平均每村有2.73座廟宇;100人以下的更小村,平均每村有2.13座廟宇”等。“夫廟之成毀,關乎村之興衰”,村落里的廟宇不僅反映區域社會的生態環境、生存狀況和發展水平,而且與鄉村社會的結構、生活、功能密切相關。傳統鄉村社會的行政控制、村落自治、倫理教化、關系協調、秩序維持、生活運行都離不開它。通過對村落廟宇的研究,能夠較全面地理解鄉村的常態狀況,準確把握鄉村社會的結構、功能與運行,以及其與周邊鄉村的聯系。
(一)村落肇始時廟宇雛形
早在遠古時代,澤州就有較為成熟的農業文明,最早作為農業人口聚集地的村落應該在當時即已出現。從現有的碑刻來看,澤州村落的形成時間跨度較大,從隋唐至明清都有新興村落出現的記載。各村落在形成之始,通常沒有正規的廟宇建筑。②一些村落有簡單的神位,如高平縣朱莊《創修玉皇廟碑記》載:“吾村西北隅,舊有玉皇神位,但上無屋宇,下無基址,只有短墻一壁,上祀玉皇牌位而已”;③一些村落會供奉小型神像,如鳳臺縣東田石村《建立關帝廟碑記》載:“緣余鄉南鄰田家社東村,舊關帝神像一尊,既渺小,座又北向”;④還有一些村落用村中古樹替代所供神靈,如沁水縣澗河村《建修小廟碑記》載:“(村)之南有古樹一株焉,村眾每逢拜謁時,公此貢獻五道尊神,以然者謂,眾意舉神,知隨在皆有神,即隨在皆可敬也”。⑤
當然,還有一些村落形成之初就修建規模極小的土地廟做為本村存在的標志。“土地廟雖然簡陋,但對于新立村莊來說卻具有象征性意義,它標志著這個聚落有了共同的村落之神,并且擺脫了原來村莊土地神的管理;在村落內部,則意味著村莊完成社會的整合與認同的過程”。⑥如陵川縣西門石村《歷敘建廟始終碑記》中有:
余西石門一村,在清初□之時,韓氏先人扶老攜幼□□遷于此。古井汲水,植松坡、決泊池,系韓姓戶下遺留,創建者惟一山神土地之小廟也。
可知,西石門村創建之初,以建山神土地小廟為本村成立的標志。早期村落中放置神位、神像的佛龕,以及古樹周圍的小型建筑和簡陋的土地廟便構成了村落最原始的廟宇建筑雛形。
(二)村落第一座正規廟宇
如前所述,澤州村落與華北其它區域一樣,每個村落中均有數座、甚至十數座廟宇。大量碑刻顯示,澤州村落中第一座正規廟宇的出現與村落的發展規模息息相關。
如,沁水縣尉遲村第一座正規廟宇——尉遲廟,出現在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此村確切建村時間已不得而知,但從碑文可知第一座廟宇出現時村中已有44家。《四十四家修飾正殿碑記》載:
尉遲村建廟,大功既已告竣,而潤澤其神堂,補修其殿宇者,何期復有人焉。努力積金筑其臺、換其閣、墁地金神、輝煌其棟梁者四十四家,竟積五十余金,豈不甚善。⑦
鳳臺縣山門村修建正規廟宇——三大士閣在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時村民大約“四十戶”。該村《創建三大士閣碑記》載:
澤僻在行山之北、郡之東南,山門村又澤之僻壤也。而山門村之東南有三大士閣□楹,巍巍然焉,是鄉之偉觀。竊念去城十數里,居者不過四十戶,民貧土瘠。⑧
這樣的初次建廟碑刻比比皆是。再如,陵川縣鄭家嶺村順治二年(1645年)第一次建造廟宇,從《創建觀音堂碑記》碑陰捐款花戶題名可知,當時該村至少為43戶。⑨沁水縣東莊嶺康熙四十年(1701年)建廟,《贈字送號修白龍廟馨名亭碑記》碑陰記載,其時該村43戶。⑩林家掌村雍正七年(1729年)修建正規廟宇諸神廟,《新修正殿舞樓并兩廊角殿碑記》載,時“約計其戶尚不滿百”。?陵川縣小召村乾隆十八年(1753年)創建第一座佛堂,《創建佛堂碑記》碑陰記載時村中共47戶。?沁水縣實和莊嘉慶十七年(1812年)初修廟,《實和莊舜帝廟碑記》反映,其時該村為31戶。?陵川縣崇文鎮井郊村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歷敘建廟始終碑記》記載:“以二三十家之微地,費四百余緡之巨金(修廟)”?等等。
上引清代澤州村落初次修廟的記載,可見首座正規廟宇出現時,村民以30~50戶居多。其后,隨著村落的不斷發展,村落廟宇不斷增修和擴建。從村志中可以看到,50~100戶以下的中小村落大致會有3~10座廟宇不等。如,鳳臺縣孟匠村清末大約有居民50余戶,有廟宇3座,分別是:西閣、東閣和玉皇廟。?而百戶以上的大村,廟宇基本上有10~40座。如,陵川縣楊村,清末時大約有居民150戶,村內有玉皇廟、貞澤廟、三教堂、三官廟、祖師廟等32座。?
(三)村落廟宇的沿街排布
正規廟宇最初被修建在村周圍的高阜上,隨著村落的不斷發展,廟宇開始沿著村落街道的走向而分布。下圖為清代澤州陽城縣上伏村廟宇分布。
清代上伏村人口超過百戶,圖中標記的廟宇共有35座,從中可清晰看到,村落每一街道的盡頭均建有廟宇。上伏村并非澤州特例,在田野調查中,澤州村民普遍認為街道、巷口必須建廟、建閣以抵擋邪風。無獨有偶,民國《徐溝縣志》亦載:
村之構成式,街巷之端必有廟,視建廟之紀年,可知其成街之時代。在發達之村則新廟多,因在人口繁盛時必增新街,街端必增新廟。明時與清初所建為壯,雍乾以下縱有發展之街,則所建為小……晚清則雖新街而亦無廟,或則以照壁代之。?

圖1 清代上伏村廟宇?
街道口建廟通常被認為是和風水息息相關,但也有學者認為:“廟宇是宗教活動的場所,而分街建廟的行為則向我們透露出非宗教的文化信息,它反映出在華北農村社會內部,存在著一種以居住區域和地域范圍為界限的社群單元。”
風水也好,社群認同也罷,都只是對這種華北鄉村發展成熟后分街建廟原因的猜測。超越風水與宗族的因素,分街建廟背后透露了更加復雜的社會原因,實地調查來看,這種廟宇一般都以“閣”的方式出現在澤州,它緊緊卡住街道咽喉,治安防范的作用也很明顯。從澤州村落自身的發展來看,分街建廟則又說明了:村民由追求公共祭祀逐漸開始轉向追求個性化祭場所祀,這是村落擴大后的必然表現形式。
(四)不同社群修建村落廟宇
村落廟宇的修建,成為村落內部與外部各種不同社群實現內部凝聚力、外部認同感、地方權威性等目的的主要手段。
修廟通常與家族行為相連。如張姓占有村中一隅,就會在此間建廟,張氏則對此廟擁有優先祭祀權。在澤州,有很多家族世代接替、矢志不渝去完成一座廟宇的維修。比如,陵川縣張家莊玉皇廟即為張氏家族三代創建而成,《創建天地廟碑記》載:
維邑南數里許張家莊天地廟,乃茂才張子宏猷祖父所創基也。歷年以來,族黨錯居,北面而沖風,略無障衛,而嚴神祈谷之所,□未經營。張子乃父慨然曰:奠廟室以鎮方區,爰茲筮□,不儼然兩得與!獨是居民□鮮,工費既艱,仗義樂輸,更罕其侶。時惟張子之父又不憚竭力以任厥功,為所倡導,諸人因相鼓勵。功未就而張子之父辭世,張子乃繼父志,勉成大功。計其勞費大約居人什一,而張父什九。
從祖父到父親再到張宏猷本人,張氏三代殫精竭慮,為本村修建了賴于祭祀的社廟,與此同時,張氏也占據了村社領導社首的位置。再如,陽城縣下交村的文昌閣是由該村最大的家族原氏家族修建,《重修文昌閣記》載:
予胞叔諱學文者,亦大□獎誘之心。不圖時事變遷,人非昔人,予亦非昔予也,而工仍如昨今。幸吾社重修,予也并力增制,解囊出金,聊表先叔之遺志。同心贊勷,則有如族叔學周、堂叔學醇、胞弟麒兆、表侄高鳳岡、族侄慶余者。?
上見,原本為村社內的廟宇,在此處成了原氏家族廣博其聲名的工具。
移民修廟是為取得所在地居民的認同。比如,明代萬歷年間高平河西鎮的張廷甫家族以前曾是“澤州高平縣峰西鄉卄九都晁山南里人氏”,后遷至“北凹村居住”,“合家各舍資財,施磚一窯,就帶炮墻匠人工錢吃食六人全管”修建崇明寺重修正殿,以保“全家平安”。?
清末在澤州出現了大量的在城士紳,?有些在城士紳為自己購買地所在村落修廟。沁水縣從九品王以賓與國學生王元鼎“居住城關,各于此處(沁水縣馬邑溝王莊)置有簿田數畝,每年秋季來收租科”,“見是地舊有創建龍王神廟,大殿舞樓尚屬整齊,惟東西兩廡倒累不堪。余等觸目驚心,不忍傾廢,與伊社眾商議,按地攤錢重為修整。余等因修西北神殿兩間、西廈三間”。?在城士紳建廟的主要目的是贏得所在地村社的好感,以便能守住自己在此鄉的土地。
綜上,村落內形形色色、林林總總的廟宇是不同時間、不同社群共同締造的結果。除去那些最早建在廟宇旁的少數村落外,大部分村落在形成之初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廟宇。隨著村落的發展,住戶上升到30余戶后,第一座正規廟宇開始出現。之后,續建廟宇沿村落街道排布,村落內外不同社群開始參與修廟,移民修廟為了取得當地社會的認同,家族修廟主要為展示本家族的權威地位及擴大在當地的影響,而在城士紳修廟則為保證其在當地的土地收益。
王慶成認為,晚清時期華北還是以中小村落為主,百戶以上的村落并不占多數。澤州在空間位置中屬于華北,中小村落也占據了澤州的區域,有人統計過晉東南部太行山區及山間盆地區民國時期部分縣的村落規模,其中,澤州的陵川、高平、晉城?50戶以下小村占到所有村落的66.9%、44.2%、60.2%;幾戶、十幾戶的小村各縣所占比例分別為20.9%、19.9%、29.9%。?這些數據充分說明了澤州村落比較分散,以小村居多。碑刻材料也證明了這一點,如《南溝社修工碑記》記有:“在蝦蟆□北分列于東西山洼,多者二十余家為一莊,少亦三五家為一莊”這些村落最初都是由一兩戶零星聚落發展而成,以雜姓村為主,摻雜著少量的單一宗族村落。本文的兩個個案孟匠村與葛萬村,是澤州兩個普通的村落,比之于學術界關注的澤州巨村郭峪村、府城村、周村、大陽等,普通村落更能體現澤州常態村落的發展狀況。
(一)孟匠村——從中小村落到大村的廟宇體現
孟匠村位于今晉城市區東3公里處,清代屬澤州府鳳臺縣移風鄉感義都龍化里管轄。?據《孟匠村志》記載,五代十國時該村所在地已有住戶,宋時形成村落。?最早在孟匠村出土的碑刻是一通元代的墓碑,上載:
公姓崔氏諱通,世居澤之晉邑……為人誠實簡重、克己嗣守先業,宗族稱其孝,鄉黨稱其遂。至于飲食,尤能慎其節。故自幼至老,精神無少衰。以大德五年九月初一日終,享年七十有八……葬于州東烏政管永樂社之西北。?
該墓碑出土的位置,即為孟匠村所在地,墓主崔姓也是后來孟匠村的一個大姓,由此可判斷,至少在元代就已出現了后來被稱做孟匠村的聚落。碑文又載,崔通四子三女,均在本里婚嫁,長孫崔惠迪聰穎喜讀書等,說明崔家在此已定居數代,生活非常殷實,并且形成了固定的人際交往圈。孟匠村雖名孟匠,卻無一戶姓孟。村民傳說,宋代有孟氏三兄弟從山東鄒縣到澤州找了一個向陽的坡地定居,三兄弟都有修廟蓋房的手藝,因此被稱為孟匠村。后北宋皇室逃亡路過此地,留下兩位宮女與孟氏兄弟成婚。孟氏兄弟在妻子鼓勵下參加了秘密抗金組織,后被金軍查獲。為殺一儆百,金軍將整個孟氏家族活埋。后來移居此地之人,感念孟氏兄弟,將孟匠村名保留下來。這個傳說雖有些離奇,但也從側面反映了殘酷的宋金拉鋸戰爭改變了原來澤州人口的居住狀況,有些原居住地的居民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移民。
孟匠村在明代繼續發展,但是并沒有廟宇建筑的記載。最早的正規廟宇,是建于康熙元年(1662年)的三教堂。乾隆二年(1737年)《孟匠三教堂重修碑記》載有:
澤郡城東孟匠村三教廟者,其始創于康熙壬寅歲,鄉耆安顯吾、安魁吾、崔興吾、焦霖全、李守松等,因一鄉中春祈秋報,無由□共誠敬遂由相與□匠鳩□執□(此處照片模糊不辨)而觀成,經營二十余載創立。?
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再修“東西角樓十八楹,東西僧舍廊房十二楹,進則東西殿六楹,東西角殿六楹,其中為大殿三楹”,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又建安坡土地廟和當街奶奶廟以及佛爺廟。?可以看出,康熙元年至康熙三十一年(1662—1693年),是孟匠村修建廟宇最為頻繁的時期。這種情形,除了與當時國家較為穩定的社會環境有關,也與孟匠村本身的發展緊密相聯。

表1 孟匠村參與修廟的家戶統計
上表是孟匠村廟宇碑刻碑陰部分參與修廟的家戶統計。從表中可知,康熙初年孟匠村能夠統計出的戶數有82戶,比照100戶的大村標準,只是澤州一個中等村落。但是,經過康熙60年的發展,到了乾隆二年(1737年),本村戶數驟然上升到122戶。人口戶數增加的時間段,恰與上文所述廟宇集中創建的時間段吻合,可以說明:完整的村落廟宇配置,是村落發展成熟的標志。這段時間所修的廟宇中,建在孟匠村與東謝匠村之間丘陵上的安坡土地廟雖小,作用卻很大,是孟匠村與東謝匠村的分界標志。廟前大部屬孟匠村安姓(從表中可知,安姓是孟匠村最大的姓氏),廟后則屬東謝匠村。為了保證孟匠村村民的利益,孟匠村把本村的土地神廟建到了兩村落交界地帶,作為分界標志。除了土地廟外,孟匠村還將一個山神廟?建在了孟匠村與棗園村邊界的山坡上,從某種意義上講,此山神廟也是一個村落地域的分界標志。村落分界線上的土地廟與山神廟的出現,是村落區域基本形成的有力說明。
根據以上史料推斷,孟匠村早在元代就已經開始形成聚落,為何最早的正規廟宇記載出現在清代?原因較復雜,究其根源來講,還是與村落發展的成熟度有關。本村雖然在元代就已經有家族定居,但是村落的發展規模還不足以建造大型廟宇來單獨祭祀。直至康熙元年,戶數達到了82戶,才開始獨立祭祀。在村志記載和實地調查中,筆者發現四月八日是孟匠村三教廟的祭祀日,其時全村迎神祈福唱戲3天,花費由全體村眾分攤。四月八日,實際源于鳳臺縣龍化村烏政管湯帝廟的四月八日祭祀日。建于元代的烏政管湯帝廟,當時是周圍聚落的祭祀中心,龍化村距孟匠村不過5里之遙,可以推斷,清代之前的孟匠村一直在每年四月八日參加烏政管湯帝廟的祭祀,隨著村落的發展,建造了本村正規的廟宇——三教廟作為獨立祭祀場所,而四月八日祭祀日的傳統則沿襲下來。
(二)葛萬村——單姓村的發展與廟宇
葛萬村位于今晉城市區西南30公里處太岳山脈的邊緣。清乾隆至光緒年間隸屬于五門鄉五城都,光緒年間,全縣重新劃分為4鄉20都171里,葛萬村屬于南鄉,并獨立成一里下轄10莊。與孟匠村不同,葛萬村是一個以郭姓為主的單姓村。2000年人口普查,全村共計32個姓氏,近600人,郭氏占515人,其他姓氏絕大多數是姻親。
葛萬村的村名,有說是該村最早由葛、萬兩姓組成(此二姓后來在該村失去了蹤跡);有說是源自村旁山麓上的葛麻。
據郭氏家譜記載,其始遷祖郭德廣系明洪武年間洪洞大槐樹移民——“問我祖宗來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問我先族居何地?汾陽愛子有古冢。問我始祖何處是?陽曲郭序立為始”。?從明洪武年間郭德廣定居此地到第一座廟宇出現,葛萬村經歷了百年發展。其間,葛萬村最早有確切記載的姓氏潘氏消失(至今葛萬還有潘姓遺留下來的潘谷連院),郭氏也發展到了四門,每門一譜。郭氏從第三代起開始,以四言兩句排輩,到咸豐十一年(1862年),葛萬郭氏已經排到了第24代,依次為:“文朝登秋,自光承宗,世永善廷,建本利貞,愛親守富,萬壽榮春”。?明代宗年間,葛萬村建立了第一座正規的廟宇,名為“三官堂”,村民一般按方位稱其為南堂廟。三官廟建在村外東南的山崖上,規模為兩進院,建有戲臺。南堂廟建好后不久,村東頭和西頭的村民經常發生糾紛,根本原因是葛萬郭氏雖然同宗同族但缺乏有力的宗族管理,村民把這些事歸結為南堂廟廟門開在西邊,就造成了村東猛虎跳躍,村西黃龍翻騰。由此,廟門被改到了南面。
從康熙至嘉慶的又一個百余年間,葛萬村發展非常快,不但人口增加,村落規模擴張,且經濟、文化都趨于繁榮。其間,葛萬村出現了該村歷史上第一個取得舉人功名的郭洪睿;亦出現了代表該村經濟發展的大富商郭光池。與之同時,村落廟宇廣為修筑。其中,康熙五十七年(1678年),郭光池獨資捐建的另外一座大廟——湯帝廟,很快取代了三官堂,成為葛萬村祭祀中心;雍正末年(1730年),郭氏宗、世、永三代在村東五重圪梁修建的“五龍宮”,成為該村與相臨的坡西村的分界;嘉慶初年(1796年),村南山谷中亦修建祖師廟供奉老君。?
可見,單姓村落廟宇的修建和完善,與該姓宗族本身的發展息息相關,宗族發展則廟宇增多,宗族之間矛盾也會造成廟宇的改變。
綜上可知,村落廟宇是研究傳統鄉村社會的重要窗口,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到鄉村社會自身的歷史發展變遷脈絡,圍繞著村落廟宇的修建、遷移與建制變化折射出村落內部的矛盾斗爭,宗族的變遷、村際之間的交往以及國家權力的滲透狀況。
注釋:
①此處的澤州指的是今天的山西省晉城市。據《晉城市志》(中華書局,1999年版)載:隋開皇三年(583年)罷天下諸郡,以州直接領縣,澤州由此得名。元代澤州確立了領五縣的建置。清代澤州升府,統五縣:鳳臺、高平、陽城、陵川、沁水,府治鳳臺。
②王在五:順治十七年(1660)《重修碑記》現存于陵川縣潞城鎮郊底村白玉宮。
③除了那些本身就建在廟宇周圍的聚落。
④光緒九年(1884)《創修玉皇廟碑記》現存高平市米山鎮南朱莊村玉皇廟。
⑤苗裔繩:乾隆十五年(1750)《建立關帝廟碑記》現存于晉城市鐘家莊辦事處東田石村關帝廟。
⑥道光二十八年(1848)《建修小廟碑記》現存于沁水縣中村鎮澗河村舜帝廟。
⑦光緒二十九年(1903)《歷敘建廟始終碑記》現存于陵川縣崇文鎮井郊村關帝廟。
⑧康熙四十五年(1706)《四十四家修飾正殿碑記》現存于沁水縣嘉峰鎮尉遲村尉遲廟。
⑨康熙五十一年(1712)《創建三大士閣碑記》現存于晉城市城區鐘家莊山門村觀音閣。
⑩順治二年(1645)《創建觀音堂碑記》現存于陵川縣潞城鎮鄭家嶺村觀音堂。
?王丙濯:康熙四十年(1701)《贈字送號修白龍廟馨名亭碑記》現存于沁水縣柿莊鎮東莊嶺白龍廟。
?馬金印:雍正七年(1729)《新修正殿舞樓并兩廊角殿碑記》現存于沁水縣鄭村鎮半峪村。
?清乾隆十八年(1753)《創建佛堂碑記》現存于陵川縣崇文鎮小召村西莊佛堂。
?嘉慶十七年(1812)《實和莊舜帝廟碑記》原存于沁水縣土沃鄉南陽村實和莊(又名失火莊)舜王廟,現碑無存,碑文錄自《沁水石刻搜編》(內部資料)。
?光緒二十九年(1903)《歷敘建廟始終碑記》現存于陵川縣崇文鎮井郊村關帝廟。
?邢昊主編:《孟匠村志》(內部資料)。
?《楊村村志》(內部資料)。
?圖片來自《上伏村志》(內部資料)。
?徐文泰:康熙十年(1672)《創建天地廟碑記》現存于陵川縣崇文鎮張家莊村玉皇廟。
?原麟兆:道光十四年(1834)《重修文昌閣記》現存于陽城縣河北鎮下交湯帝廟。
?明萬歷十九年(1591)《崇明寺重修正殿前墻》現存高平市河西鎮郭家莊村崇明寺。
?在城士紳居住在縣城或者府城內,但其土地卻在鄉村。
?道光十九年(1839)《重修西耳殿及東西廡碑記》現存于沁水縣龍港鎮馬邑溝王莊龍王廟。
?民國時期鳳臺縣改名為晉城縣。
?段炳式:道光二十九年(1849)《南溝社修工碑記》現存于沁水縣龍港鎮南瑤村大廟
?乾隆四十九年《鳳臺縣志》卷四《里甲》。
?邢昊主編:《孟匠村志》(內部資料)第1頁。
?元至元元年(1321)《崔公墓志》現存于澤州縣孟匠村。
?張大有:乾隆二年(1737)《孟匠三教堂重修碑記》碑存澤州縣金村鎮孟匠三教堂。
?邢昊主編:《孟匠村志》(內部資料)第363頁。
?未找到原碑,數字來源于村志。
?建筑年代不詳,據推斷在康熙時期。
?《葛萬村志》(內部資料)第4頁。
?《葛萬村志》(內部資料)第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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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Shanxi Villages and Temples of Ming and Qing Dynasties——Taking the Prefecture of Zezhou in Shanxi as an Example
YAO Chun-Min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Linfen,Shanxi 041000,China)
As the most important part of the traditional“rural society”,village is the joint of studyingMing and Qing dynasties.”No temple,no village”is the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in rural North china,so the village temple is the starting point of understanding Chinese ancient rural social development.This paper takes the Prefecture of Zezhou in Shanxi as an example and the inscriptions and village records which
from fieldwork as the basic historical data to research the development of villages in North China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the temple.The author tries to put the physical existence of the temples in the villages over the time and space in order to know and reveal the complex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villages and historical development,space environment,community clan and natural resources.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Shanxi villages;temples
K872
A
1674-5078(2014)01-0004-07
10.3969/j.issn.1674-5078.2014.01.002
2013-10-21
山西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項目《碑刻后的清代山西民間社會》(項目編號:2010321)
姚春敏(1972-),女,山西運城人,副教授,史學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清代社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