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寶們急需次優解

李彤

3月14日，央行緊急叫停支付寶、騰訊的虛擬信用卡產品，相關股票紛紛跳水。

余額寶把散戶只能存活期的錢聚起來，按協議利息放給銀行，把活期存款利息與協議貸款利息之間巨額差價從銀行口中奪了下來?，F在阿里、騰訊要動信用卡這塊大蛋糕，銀行能不拼命嗎？

經濟學中有個帕累托最優的概念。在不傷害任何人利益的前題下，使一部分人（即使不是全部、大部分）獲得利益就叫帕累托改進，而找不到改進余地的那個點就叫帕累托最優。比如始于1978年的包產到戶調動了農民種地的積極性，土地的產出大幅增長，沒有人受到損害。

改革三十年了，帕累托改進的空間幾乎絕跡。再改下去，每一刀都割在既得利益集團的身上。但優秀互聯網企業通過先進技術的應用和商業模式創新實現了些許帕累托改進，如阿里小貸。它充分利用淘寶、天貓賣家在經營中產生的數據作為征信依據，而商業銀行沒有這種優勢。余額寶則不是，因為它在客觀上減少了銀行的收益。虛擬信用卡更是會令銀行傷筋動骨。

根據中國銀行協會2013年發布的《中國信用卡產業發展藍皮書》。2012年信用卡新增發行量達4600萬張（累計發行3.3億張）、全年交易額達10萬億元，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中的占比達到48.26%。根據國際經驗，這個比例還有極大上升空間，因為許多國外商業銀行的主要收入就是信用卡透支利息。虛擬信用卡可是動了銀行的命根子。

帕累托改進的次優解是：得者所得的總額大于失者所失的總額，全社會財富仍然保持增長。比如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國企改制，大批下崗工人承擔了“改革的陣痛”，今天輪到高富帥的金融機構陣痛了。發展互聯網金融的指導思想應當是一方面確保傳統金融系統正常運轉，另一方面扶持與監管并重。不能搞文革式的砸爛一切，不能讓互聯網金融野蠻生長。世界各國在金融領域都沒有“法無禁止皆可為”之說，沒獲批準的業務就是禁止你做的業務！在美國開辦銀行也得有牌照，沒批準你賣保險你就不能賣。

扶持與監管，余額寶及與其關聯的天弘基金就是眼前的例子。大家都知道，凡是吸收公眾資金的金融機構，為應對客戶提現和資金清算都要按一定比率提取準備金。我國商業銀行現行的法定準備金率為20%，即擁有4000億元存款的銀行要向央行繳納800億元，這部分資金的利率僅為1.63%。而為扶持貨幣基金發展，央行只要求“基金管理人應當每月從基金管理費收入中計提不超過10%的風險準備金”。目前余額寶規模超過4000億元，天弘基金每年管理費約為13億元，計提1.3億元即可滿足法規要求。但根據歷史經驗，在通脹預期下投資者對利率差別異常敏感，會不斷地從儲蓄存款中抽出資金投入收益率更高的貨幣市場基金。無論中外，貨幣基金都是市場利率超過銀行利率的產物，兩者間差額就是貨幣基金發展的動力。2008年石油價格將美國CPI指數推高到5.6%，美國貨幣基金達到創記錄的3.5萬億美元，而居民儲蓄存款只有1.68萬億美元。

2014年1月未，中國貨幣基金總額9532億元，居民儲蓄總額47.9萬億元，廣義貨幣103.5萬億元。從長遠來看，國家不可能坐視幾十萬億存款轉為貨幣基金，一定會在某個時點出手控制。央行的《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手機支付業務發展指導意見》征求意見稿，限個人支付賬戶轉賬單筆不超過1000元，年累計不能超過1萬元；個人單筆消費不得超過5000元，月累計不能超過1萬元。意見稿的作用之一就是遏制余額寶們的過快增長。但這只是臨時措施，長遠來看，貨幣基金也得像商業銀行那樣繳納法定準備金。

余額寶已經動了銀行的利益，二維碼支付革銀聯的命，虛擬信用卡侵入傳統金融機構的核心業務……有人卻稱互聯網金融是正在進行的帕累托改進，當銀行是不會算賬的傻子，自己的存款少沒少都不知道！想蒙住銀行“悄悄地進村”是不可能的。判斷帕累托改進很容易：聽聽反對之聲的分貝。除了思想觀念上的守舊者，沒有人真心反對包產到戶，但銀行對互聯網金融的反對之聲已經是天雷滾滾了。為今之計只有調整心態，尋求帕累托改進的次優解。

[編輯 代永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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