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生活的時代,唐帝國正由盛轉衰,階級矛盾異常尖銳,藩鎮割據,宦官專權,內戰連年不斷。由于安史之亂,大批農民破產逃亡,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本文通過永州蔣氏寧可冒死捕蛇也不愿繳納重賦的典型事件,描寫了處于政府橫征暴斂下的農民的痛苦生活,說明了賦斂之毒甚于毒蛇的道理,表現了作者反對暴政、同情人民疾苦的進步思想。
本文的結構十分嚴謹,緊緊抓住“賦斂之毒甚于毒蛇”這個中心層層推進,突出作品的主題思想。
第一段重在寫毒蛇之“異”,主要從三個方面加以描繪:一是顏色之異,二是毒性之異,三是用途之異。因而皇帝發布命令,一年征兩次,可以抵消應交的租稅。從那以后,“永之人爭奔走焉”, 作者只用了“爭奔走”三個字,就把永州百姓爭先恐后冒死捕蛇的情景生動地表現了出來。
接下來的幾段是全文的重心。由“異蛇”引出主人公蔣氏,先寫蔣氏三代捕蛇之“利”,繼而寫捕蛇之“害”——“吾祖”“吾父”“吾”三代有的“死于是”,有的“幾死者數矣”。一個“且曰”,將寫“利”轉為寫 “害”,再用蔣氏的神情“貌若甚戚”生動地寫出了“捕蛇”并非好事,“爭奔走焉”實屬無奈,字里行間,深含悲苦。明明是備受毒蛇之苦,卻說獨享捕蛇之利,在這極為矛盾的境況中,更見其內心的酸楚。
作者接下來說:“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將告于蒞事者,更若役,復若賦,則何如?’”他在為蔣氏的不幸遭遇悲痛的同時,好心地提出了一個使其擺脫危險的辦法,句子簡短,語氣急促,而且連用了三個“若”,表明“余”是在面對面地與蔣氏交談,態度是誠懇的,幫助對方的心情是急切的,辦法也似乎切實可行。可出乎意料的是,蔣氏并沒有接受,他“大戚,汪然出涕曰……”,講的一番話態度同樣懇切,語氣也十分肯定,表明了毒蛇雖可怕,但賦斂之毒更可怕。
蔣氏的這一番話,以他“以捕蛇獨存”和鄉鄰們“非死則徙”相對比,以他“弛然而臥”和鄉鄰們將受悍吏襲擾相對比,以他“一歲之犯死者二”和鄉鄰們“旦旦有是”相對比,說明捕蛇之不幸,確實“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蔣氏的話,發自肺腑,帶著血淚,聽來怎不令人心碎?
在全文邊敘述、邊議論,間或抒情的寫法中,最后的一番議論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如果說“苛政猛于虎”強調的是一個“猛”字,那么,本文就緊扣一個“毒”字,既寫了蛇毒,又寫了賦斂之毒,并且以前者襯托后者,得出了“賦斂之毒甚于蛇毒”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