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組合是思想的寫意

楊雷

我的幾位從事雕塑和陶藝的朋友，對“奇石是藝術品”的概念很是不屑，他們認為藝術品一定是在人的情緒基礎上，創作而反映意識形態的載體。當然，我并不完全認同，對不同奇石的賞讀過程，也算作一次思想觀念的反映，我習慣視作是一次思想的寫意過程。不需要格式、形式或者公式的限制。那是一種猶如潑墨的隨性。

我欣賞一些奇石組合，特別是戈壁石組合，但過于寫實手法的組合形式，把幾塊似是而非的石子、一撮樹枝、幾間山房堆砌一起的形式，實在讓我有太多兒時看圖說話的聯想，所以并不習慣于這種具象甚至有些“媚俗”的表達形式，于是自己也去實驗一些“拙劣”的組合玩法了。

自拙見“組合”的關鍵是在“合”，而不是“組”。如果“組”而不“合”那只能叫“堆頭”。“合”是珠聯璧合的“合”，是“天人相合”的“合”，是意象的結合，而不是“貌合神離”。

戈壁石與畫面石組合

不論哪種組合的形式，都是在表達一種境界。有時會把畫面石與戈壁石結合，把畫面石的“無境”聯想與戈壁石的“有界”形式結合表現，在這種虛實空間里期許“無我”境界（如圖一）。

表達形式的組合

時下流行“混搭”和“順搭”的兩種概念。我便粗淺去理解，把幾種不搭嘎的物件和諧地放到一起或是“混搭”了；而把相同的元素秩序的表現也就應該視作“順搭”了。我在那些石頭的組合里也時常因色彩、造型、紋路或內容的相近或相同，將其組合在—起，表達一種合理的秩序（如圖二）。

綜合藝術材料的運用

我喜歡玩石頭中不拘囿于石頭本身，或許把它放到綜合材料藝術或者裝置藝術的范疇里去組合也別有情趣。有些時候我會突發奇想地把陶土、瓷片甚至亞克力、錫紙、紙漿等不相干的東西組合在一起，并不單純表現石頭本身，而是希望有一種情緒的表現，或許稍縱即逝，但享有過程也足已（如圖三、圖四）。

奇石只是一個元素，表達自己觀念的一個元素。

奇石組合只是我調節生活的一種閑情逸趣，

“小組怡情”而已，它是一種生態，一種人與自然的生態，或許它并不需要太多的理論格式，至少我只需要情緒。奇石組合隨性而做吧，信手拈來，享受寫意思想的“一切如花，花如一切”的境界。

我念想著可以“歸田園竹籬茅舍”，“拜青石瘋癲雅趣”，卻不成行，只當一時精神奢望。那份山人清靜情結，讓我歡喜在這三兩石頭中有了丁點慰藉。把石頭擺正，心，歸園。

我崇尚高山。山，供奉了所有的智者。我無路走進它，便留下來這樣一組石頭仰望山的嶷岌。這是我收藏的第一件長江石，它們曾經屬于一位智慧的藏者，那天她告訴我，這些石頭里有四姑娘山的雪皚，有大漠孤煙，有蒼狼哮天。甚至還會看到，有一片山在前方等我。

“松下茅亭五月涼，汀沙云樹晚蒼蒼”，我向往于一份閑散心情的不期而遇，把心思吹散在一絲涼風里，我尋找畫面里的那片陰涼，讓我醉臥在塵埃落下的地方。

一人，自在引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