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灘買石記

賴平凡

平生只愛寫寫畫畫、收藏書籍、郵票、紫砂壺的我一不小心踏上了玩石不歸路，從而一發不可收拾。2007年年初，我懷揣五千元，驅車與幾位做石頭生意的朋友直奔巖灘，去大化石產地淘石頭。

經過5小時終于到了巖灘。車剛停穩，朋友便歡呼雀躍奔向河邊。暈車的我坐在車里，透過玻璃窗懶洋洋地與河面上的船只相望，有三三兩兩的人抬著石頭小心翼翼地往岸上走。映入眼簾的是那五彩斑斕、形狀各異的大化彩玉石！我一下激動起來，推開車門，攔下從眼前經過的一位石農，他的筐里有一方紅中帶黑，四面為山水圖案的石頭。便問這方多少錢，他說“這顆不賣，要賣很貴”。“說來聽聽？”石農：“一口價六干。”身上只有五千的我便亂叫價。也許是石農的石頭不愁賣不出去，不但不肯降價，還無視我的存在。焦急的我強詞奪理：“你怎么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啊？本來是跟朋友來玩的，這方石頭相中我，說明與我有緣，你就優惠一下賣給我吧。”站在一旁同來的阿勇看我想買，溫和地對石農說：“這個女人從來不玩石頭，你便宜些，鼓勵她玩玩，等她上癮了你再多賺點她的錢。”石農用余光嘌了我一眼，對阿勇說：“既然勇哥開口了，就給勇哥一個面子。”唉，50張真金白銀的紅鈔換來了兩顆馬卵古（柳州話石頭叫馬卵古）。待把石頭拿回賓館清洗干凈，抱在床上反復觀看，真是越看越喜歡，疲勞感頓時全無。

第二天或許是身上沒有現金，也有可能是昨天得了一塊中意的石頭興奮過度，看了—天居然沒有有眼緣的石頭。

第三天，夢中的我被一陣擂門聲驚醒，聽到阿勇老婆在喊：“只有半天時間看石頭了，中午飯后返航。”我立馬起床，抓緊時間繼續看石。走到一蒙姓石農家，有兩方石頭吸引了我，一方好似瑞獸，黃中帶有紫藍色，很是華麗；另一方是黃黑紅藍幾種俏色搭在一起。細細端詳，酷似圣母瑪利亞懷抱安琪兒。我心跳加快起來，卻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問：“何價格可賣？”石農大姐吐出兩個字，“八萬”！“便宜點！”語音剛落，便聽她夸起這兩塊石頭：“這可是巖灘‘那定石，你知道嗎？”我回答：“不懂！”“哎喲，看來你還真是剛剛玩石頭。”大姐一臉的驚訝！我說“是的，前天來到你們這，才被石頭電到的。”大姐又調侃地給我戴高帽：“那你可以啵，剛玩就會看上這兩塊石頭，你不會騙我吧？”我說“騙你又不會送石頭給我，有必要嗎？”“哦，那你買回去后，保證讓你越養越亮麗的！”我笑道：“又不是小孩，還要養才大呀？”大姐無奈地糾正：“只用凡士林、BB油之類的擦擦，這叫養石頭！”看著石農大姐被我逗得樂呵呵地，便趁機砍價：“五萬我就買了。”石農大姐也豪爽起來：“你嘴巴那么會講，又是剛玩石頭，賣給你吧！”談好價錢我才想起沒帶錢。阿勇見狀，跟石農大姐說：“你把賬號寫給她，回到柳州匯給你。我給她做擔保！”石農大姐答應后，只見阿勇老婆抱起其中一塊石頭便跑起來：“快點把石頭裝上車！”我不解問：“急什么？不是都買下來了嗎？”“你不快點走，等會碰上她老公回來，你就曉得錯字怎么寫！如果她老公回來看到這么靚的兩塊石頭才賣五萬，會找借口當場反悔不賣的。幾年來，我們就挨了好幾次！”聽完此話，我緊張起來，生怕這樁買賣毀了，魚貫而入溜進駕駛室，一腳油門，火速逃離此地……

離開巖灘停車回望：紅墻碧瓦，樓臺亭閣里，滿是多姿絢麗的大化彩玉石。向前平視紅水河，河水東去，輪船如梭，汽笛聲聲。這水、這船、這人、這石、這巖灘水電站已留在我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