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緒東
近期,網絡上兩位校長走紅,引來社會各界議論紛紛。一位是湖北校長洪耀明,跟學生打賭,只要能保持校門口一條街的衛生,便與小豬親吻,學生做到了,他便當眾兌現了承諾。一位是浙江校長徐善萍,要求教師幫助50名學生戒除網癮,如果有一個戒不掉,她便舍棄一頭秀發,剃光頭。結果由于一名學生未實現目標,而變成了“尼姑”校長。筆者認為,不管出于何種目的,其兌現承諾的行為本身,至少為學生樹立了榜樣。可是,教育是靠一次“打賭”、一次“承諾”來實現的嗎?學生的成長之路是漫長的,學生的成長過程是復雜的,不是靠一兩次“率性”就可以完成的。教育是“浸潤”式的,如涓涓細流,叮咚泉水,潤物無聲,入地無息。
教育如水,如流水般浸透。“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緩緩地、輕輕地潤大地而無傷幼苗,養萬物而無傷其身。于是乎便有了禾苗茁壯,樹木蔥蘢,沃野千里,山川秀美。學生的成長是緩慢的、漸進的過程,“狂風暴雨”固然不可,就是“大水”“急水”也不可,否則會傷其根、毀其基。君不見因完不成作業被家長打死、因考不了高分而服毒自殺、因成績差而跳樓身亡等現象屢屢發生。孩子活潑的身影不見了,燦爛的笑容不見了,清脆的笑聲不見了……
教育如水,如雨露般滋潤。“天街小雨潤如酥”,滴滴為萬物吸收,絲絲入萬物心田。于是乎便有了鮮花盛開,五谷豐登,百鳥和鳴,繁榮昌盛。學生不僅要有健康的身體,還要有健康的心理。從某種程度上講,后者更重要。由于長期的重分數、重成績、唯分數、唯成績,棍棒教育,野蠻教育,其負面效應也屢屢發生:殺同學、殺姐妹、殺教師、殺父母,馬加爵、藥家鑫、李明、曾世杰等,在血淋淋的事實面前,家長醒了嗎?教師醒了嗎?社會醒了嗎?
教育如水,如水滴石穿。巖之鑿鑿,利刃猶折,唯水滴之不舍晝夜,不問年輪,最終“以柔克剛”。于是乎,便有了千姿百態、風情萬種的石筍、石鐘乳、石人、石馬、石猴……真是光怪陸離,參差斑駁,難以盡數。水滴為何有此“神力”?關鍵在于一個“恒”字。教育亦是如此。揠苗助長,一曝十寒,實乃教育之大忌。學生不可能不犯錯,學生成長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犯錯而又修正的過程,教師應耐心地等候,家長應悉心地幫助,學生有恒心地嘗試、有恒心地經歷,終能結出“正果”。我們不僅希望看到花開的時節,還應該用欣賞的眼光聆聽拔節的聲響,靜靜地等待花蕾從含苞到綻放,一圈一圈慢慢展開的欣喜。
教育如水,如大海般包容。泰山不辭壘土,固能成其高;江海不辭細流,固能成其大。江河湖淵,一瀉千里,大海敞開胸襟,接納它們;蝦兵蟹將,鯊魚巨鯨,大海包羅萬象,胸藏萬匯。當今教育的最大悲哀,莫過于教育成了生產流水線、成品加工廠。同一種教材,同一份教參,同一種教法,同一個目標,同一項作業,同一個要求,同一張試卷,同樣的老師,千軍萬馬,同過一個座獨木橋。過去者成功,過不去者被淘汰。一個個個性鮮明的你、我、他,經過流水線的加工,千人同面,萬人同聲,即使有“棱角分明”者,也被敲打成“標準件”。教育應該如大海,允許各種各樣的學生各得其所、和諧共生。
教育如水,如水般靈動秀逸。它應該是汩汩清泉,讓人感到清爽甘甜;它應該是春風化雨,讓人感到潤入肺腑;它應該是花香四溢,讓人感到屢屢清新。我們太浮躁了,因為浮躁,才讓孩子們東奔西跑,無所適從;我們太功利了,因為功利,才讓孩子們失去了童年的天真無邪、少年的活潑快樂,變成了學習的機器,分數的奴隸;我們太自私了,因為自私,才讓孩子們失去了自我、泯滅了個性,變成了考試的機械、升學的工具;我們太虛榮了,因為虛榮,才要求孩子們處處出人頭地、處處鶴立雞群,使孩子們過早地凋零、過早地老于世故。
教育如水,如水般柔情綿綿。“花自飄零水自流”,讓水款款而來,讓愛自然流淌,自然的才是最好的;“蜀江春水拍山流”,流水自有流水路,自然才能順暢;“水流無限似儂情”,父母情、老師情、學校情,情真義深,順流而下,才能一路通達。
教育如水,生命如歌,讓每一滴水都恰如其分,讓每一首歌都玉潤珠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