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秋
(臨沂大學教育學院 山東 臨沂 276005)
開放系統中的企業創新網絡機制探索
王玉秋
(臨沂大學教育學院 山東 臨沂 276005)
在開放系統中,企業創新網絡機制重視自主研發與外援創新相結合,生產與培訓一體化,市場開發、風險評估、質量控制與商業反哺相結合。知識生產的新模式始于應用情境,形成績效、利潤、質量、問責相統一的生產環路,創新成果在更廣泛的領域與實踐相結合,發揮著主導作用。以技術驅動的企業創新網絡模式與基于工作場所和商業運營的知識生產模式相契合,有利于科學內外價值的實現。
創新;網絡機制;自主創新;外援創新;企業倫理
目前,對于知識形態的科技創新與研發形態的科技創新的具體內容研究比較多,而對其高效能的運行機制研究比較少,諸如自主創新與外援創新、上游創新與下游轉換的具體分工與配合的路徑研究,如何使得路徑最短、成本最低、效率最高、代價最小、效果最優等等。其中涉及科技資源的準確定位、成本與風險評估、人員測試與合理搭配、生產與配套服務行業的比例、產品生命周期的研究、網絡關鍵接點的設立、商業運作、企業倫理與質量保障等諸多因素。“科學發展并不純粹是一個技術問題,更重要的是思想的革命,科學所創造的輝煌成就必須通過開放的社會制度才能實現其價值。我們需要一種更開闊、更綜合的進路,通向近代科學之路是通向自由和開放交流之路”[1]。開放的網絡機制能夠促進科學求真與求善價值的有機整合,并且形成良性循環,既能夠增進人類福祉,又能夠弘揚科學的理性精神。
熊比特(Schumpeter)將創新定義為“生產要素的新組合”,包括引入一種新產品,采用一種新方法,開辟一個新市場,獲得一種新原材料或半成品供應,采用新的工業組織形式;德魯克(Peter F.Drucker)則強調創造更多的工作機會,在市場的薄弱之處、新知識的萌芽期以及市場的需求和短缺中尋找機會。前者的創新有一定的局限性,而后者的創新理念與就業和市場需要結合了起來。創新就是“發明+培訓+生產+商業”的良性循環過程。(如圖1所示)

圖 1 企業創新良性循環模式
創新只有被納入開放系統的網絡機制中才能更好地實現其內外價值。在這種機制下不僅能夠找到創新的契機,增強創新活力,而且能夠及時投入生產,增加就業機會,促進產業升級,開拓新的市場,找到新的生長點,并且將企業收益與社會責任、質量意識及客戶利益聯系起來,形成良性互動機制。創新網絡管理模式一方面強調從上游創新到企業研發與孵化、智力資源共享以及商業運作與及時的市場反饋一系列無障礙暢通經營;另一方面強調在各種縫隙中尋找新的行業生長點,形成規模經濟和價值鏈體系。創新網絡機制更便于獲得及時的情報咨詢、先進的技術,降低成本、規避風險,以及極強的學習能力、自主創新能力,持續不斷改進的質量反饋機制,在保留自身智力資源和產品優勢的同時強調內生性和外援性創新并舉;另一方面在創新理念和企業家精神引領下,又能夠解決企業的升級問題,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創新聯結了技術與經濟,是將技術轉化為生產力和社會福祉的過程。
創新網絡管理機制視變革為機遇而不是威脅,績效與質量并重,是以研發和商業驅動的持續不斷地改進與創新;產品研發創新、過程創新、組織創新和商業創新多元模式并舉;內部分工合作明確、工作與培訓提升一體化,縱橫流程暢通、人工與信息技術運用適當;同時強調同外部競爭對手建立競爭合作關系,強化企業與大學和科研部門的聯系以及與顧客的聯系。組織邊界虛擬化、戰略聯盟、業務外包、業務流程再造、組織學習化,強調關鍵知識與技術的具身性與傳承性,強調組織創新氛圍和資源的可持續發展。宏基集團董事長施振榮提出了一種全新的組織形式——具有主從架構的聯網組織形式。主從架構是指許多可以獨立作業的“主”(client)和功能更強的“從”(server)密切結合的網絡系統。創新網絡模式如圖2所示。

圖 2 企業創新網絡機制模式圖
傳統的知識生產模式是同質性、單一的學科范式,知識生產主要遵循知識衍生的內在邏輯以及人才培養與學術共同體的圈內交流。普賴斯(Derek John de Solla Price)指出科學內部的社會結構、學科或專業制度與科學知識增長密切關聯;克蘭(Diana Crane)通過無形學院的研究揭示了高產科學家不僅促進了科學交流而且在促進科學創新擴散中發揮著關鍵作用。她將科學組織的變化與知識增長結合起來,分析了無形學院的組織動力學、非正式組織、社會圈子的作用以及知識生命周期等影響科學研究與創新擴散的社會因素。
邁克爾·吉本斯(Michael Gibbons)提出了知識生產模式變化的新觀點,即:“在應用環境中,利用交叉學科研究的方法,更加強調研究結果的績效和社會作用的知識生產模式”。新模式將知識生產放在大的社會語境中去考察,更加關注不同學科之間的跨界合作以及科學-技術-生產-消費及客戶利益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知識承擔起應有的社會責任。這種知識創新網絡是“始于應用的情境,通過跨學科、異質性、組織多樣性而形成的環,在新的適應性且情境化的質量控制形式下,處于完全閉合狀態,結果形成了一種更具社會問責和反思性的新的知識模式”[3]。基于知識網絡的知識創新是多種能力和多種因素交互作用、自主生成、自主問責的結果。資源配置在數量和類型上的增殖由于交流密度的增長所引發的擴散過程也是知識增長的新的動力機制。當附加值的源泉從知識創造轉向知識配置的時候,就必須由新型的生產者來運作這一過程。那些為企業創造價值的團隊是問題解決者、咨詢者、問題鑒別者和問題經紀人,其組織模式是能夠處理高密度的溝通交流。從自力更生到全球合作的模式為知識生產提供了一幅新的組織化圖景,新的研究正在將科學家聯合到一起。科技政策從為科學發展而制定政策,到政策引導科學和為技術創新而制定政策,再到松散的知識管理模式,是一種促進多元互動與去中心化的模式,在這個互動的過程中將呈現出高效率、自組織的新型知識生產前景。
從系統觀看,企業創新一方面強化了工作場所創新,另一方面加強了外援創新。強調實景模擬訓練以及過程創新、個體及團體經驗智慧的開發和分享,基于工作過程,將生產任務、產品和動作分析與學習培訓、專家會議、人員互訪相結合,激發創新活力,增強組織在科技創新、產業升級、人員規格提升等方面的能力;同時利用網絡聯盟理論加強部門與世界各大學、科研部門及企業、商業之間的聯系,有效地實現知識價值的外化和增值化,實現博弈雙贏和滾動發展態勢。
“國家技術趕超不是個別技術的趕超,而是技術經濟范式的轉變和超越,依賴于國家創新體系對技術創新資源的集成能力、集成效率和適應性效率”[4]。先進的交流手段有利于跨學科的發展,數據建模、分形圖像開啟了跨學科交流的渠道,由圖像和共創呈現數據的方式形成的人工模擬世界全程跨越邊界的交流大大增強;科學家之間以及不同研究場所之間的交流也更加頻繁,進而形成一種“田園模式”的交流方式。“科學家之間進行交流的密度是加速知識生產的重要因素,這不僅僅是針對跨越不同研究場所的情況,對于那些單個的、人員高度密集、缺乏問題空間而相應能夠獲得高回報的場所也是如此”[5]。
從生產部門看,由于內部工業研發成本過高,組織外的研究資金投入出現增長趨勢。在開放性環境下,企業需要有效使用流通于全球化網絡的非內部資源來生產知識,企業必須與大學、政府實驗室及其他公司建立新型聯系。
許多國家的科技政策強調根據經濟效益對研究的公共資助,大家不再關注生產多少知識,而是如何利用知識;不再僅僅支持基礎研究,而是如何應用知識獲取財富,而這其中的質量意識、服務意識和客戶需求越來越受到關注。根據錢德勒(Alfred Dupont Chandler)的分析,我們對知識的生產和管理已經進行了充足投資,現在需要到財富制造中心的知識流動中強化流通網絡和增值效應。知識很多是在應用場景中產生,知識由需求和興趣、潛在的使用者所塑造。在動態的競爭環境中,競爭對手的行為與他們自己對用戶需求變化的感知起到了促進作用,市場也不斷向生產提出問題,創新是取得優勢的關鍵。這種基于應用和場所的知識基礎以多種方式與科學和技術從業人員團體聯結在一起,提供了一種分布資源,被越來越多的人利用,這需要超越“資源合理利用”理念,技術創新關系資源和智慧謀略兩個維度。
新模式強調生產過程、產品、服務的持續改進和持續開發的循環機制。研究開發的規模經濟是通過多家金融財團成員為共同享受技術成果,合作注入資本到大型研究開發合作項目才能實現。項目成員分布在不同的業務領域,并有多種不同的技能,這就使得融合跨行業技術而得到新型關鍵技術創造性結合成為可能。集團內部和垂直附屬供應商網絡能夠低成本搜集相應各專業技術發展情報,更好地實現技術融合。研究開發管理的關鍵是確保研究人員、開發工程師和產品經理盡可能多地相互接觸,以促進技能和技術在整個公司內傳播。例如為鼓勵創造性,豐田實行“先輩系統”,很像德國的“師傅系統”,使得新手向老手學習,主要是跟著看,學習那些經驗智慧為潛規則。新員工必須通過觀察和實踐,學習公司職能中最重要的環節。在產品方面看到競爭對手的產品就先評估,在自己沒有創新設計前可以先照抄仿制。通過非直接的技術移植或逆向工程進行原創性的產品開發,復制和兼容各家之長,最后是自主研發和全面創新。
首先,是基于對合作伙伴的深刻了解,極其高效地利用外部網絡,不僅與其他企業,同時也與大學和科研機構進行外部合作,以取得隱性和顯性的知識資源,獲取全球性技術和市場的信息動態,取得充實自身的技術能力。公司內部的研發經理可以集中精力滿足產品創新的需要及成功地完成創新任務。其次,承認新產品的成功開發主要是研究開發、制造與市場三者的緊密結合,把技術創新合作建立在成熟的內部網絡基礎上。通過部門之間和業務單位之間有效的相互學習實現研發中技術的融合和公司間的合作,保證研發活動適合市場需求,并且使研發貫穿于直到制成產品的全過程。從公司外部的技術資源獲得創新能力可以公開地分享資源和成果,公司的技術和能力能夠以更快和更佳的成本效果方式發展,在技術和創新中降低風險,減少時間,并且能夠融合當代技術和能力,取得集團規模的競爭優勢和經濟效益。
從研究開發到生產的無縫轉移是提高效率,促進創新的利器,例如將研究人員轉移到生產車間去,實現創新與生產的一體化。其間人員的流動是雙向的,開始時是把生產工程師引入科研項目,以后則是把包括上游的研究人員都從實驗室調動到樣品生產線上,生產早期的介入代替了研究人員和工程師的調動,通過研發中心的聯系與合作,有效地實現了技術和智力資源的轉移,而不需要永久性調動。與外部技術源的聯系不僅有利于帶動追隨者而且有利于技術領先者,企業能夠將精力集中于自己最擅長和最有用的創新項目上。一種技術只有在可以接受的制造成本下才能夠投入生產,也才能收益。而戰略伙伴和供應商的介入又加強了創新與合作成效,使價值更好地外化并且有力地支持技術改革和創新。與其他資源相比,知識資本的交流與共享機會越多越能夠帶來更大的收益,公司的發展越快。在技術創新競爭中獲勝者往往是那些從關注個別的技術訣竅(know how)轉向在全球尋求合作者(know who)的人。
信息經濟學、制度經濟學的相關理論對技術特性進行分析,從信息揭示、產權激勵和降低交易成本的視角對技術市場發展促進技術創新進行分析。信息不對稱和信息不完全是影響技術創新的主要因素。技術創新者擁有其他主體不知道或無法驗證的信息知識;技術市場的產權激勵功能,減少技術創新溢出對創新動力的不利影響。從不完全信息或有限理性假設出發,技術創新活動必然面臨奈特極為重視的不確定性及科斯的交易成本。任何經濟主體在交易過程中所進行的搜集信息、商務談判等活動都產生費用,并稱之為交易成本。威廉姆森細分為事前和事后費用、技術創新信息的不對稱性、不完全性決定了信息搜集的高成本,也稱為信息成本。事中成本、技術創新的復雜性、投入產出的非必然對應性、知識型員工勞動的難以控制、難以測試以及各種創新主體的機會主義行為使得對合約履行進行監督的高成本,也被稱為檢查與監督成本;最后是轉讓成本,技術創新資本的專用性決定了技術創新投入的非流動性與高昂的轉讓成本。創新網絡機制有利于降低事前的信息成本、降低事中的檢查與監督成本、降低事后的轉讓成本;也有利于把握創新的時機,充分利用不同科學領域的情境結構進行創新,例如碎片化動態組織、多中心寡頭制、專業動態組織、多中心專業、技術整合的科層制、概念整合的科層制等。
知識生產模式的轉換也是科學家和知識生產部門開始對其科研行為進行社會問責和反思。由于意識到科技發展及其成果的非法或不合理利用可能對公共利益造成的各種影響,以科學家主導的科學家-工程師-律師-企業家-商人組成的聯盟希望能夠影響科研成果利用的整個過程。社會問責已經滲透到知識生產的整個進程中。這不僅反映在對研究結果的闡釋和傳播中,還體現在對于問題的定義及對于研究的優先次序的設置上。一些傳統體系外的人士、商人、醫生、工程師、調控機構以及需要得到實踐或倫理指導的公眾都有代表加入到科學聯盟中。
始于應用的情境,通過跨學科、異質性、組織多樣性而形成的閉合式循環評估機制,導致更具社會問責和反思性的新的知識模式。隨著計算機和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一種大的全球網絡和串聯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交流溝通發生在現有體制的邊界上,出現了多方動態博弈的局面。聯通性每天都在增長,不斷出現新的增長點和新的問題、新的機遇,對于很多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充滿了挑戰與刺激的工作場域和事業發展的機遇,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在一個更加開放與互動的社會彌散的知識生產體系中確保質量與增進人類福祉,在一種基于信任的前提下進行知識生產與應用、交換的模式,降低了因暗箱操作和不信任而帶來的風險,對知識和技術的充分闡釋以及整個交易環節的簡化和透明,使得效率提高,代價和成本減小,信任及由其帶來的附加值增加。
在風險時代,風險與責任是一體的,科學家是風險的重要責任主體。由于科學家掌握著越來越多高端和專業化的科學技術知識,他們不能只關心科學活動本身,而且應該關注行為的社會后果,力求對科技項目和過程、成果、研發和應用進行價值判斷和預測,并提出解決問題的對策,特別是面對各種不確定性情境時如何做出判斷的能力;一是積極參與和影響政策制定,對風險做出科學預測并提供信息服務;二是普及與傳播科學,提高民眾的科學素養,進而提高科學應用和政策實施的實效性。貝克指出,“風險愈少為公眾所認知,愈多的風險就會被制造出來”[6]。美國的杜蘭特提出了“缺失模型”:公眾之所以不支持科學是因為對科學不了解;如果了解越多就越會與專業趨于一致,會支持科學。科學家有責任讓公眾掌握一些科學知識及其危險,更好地避免各種人為的因素帶來的科技災難性后果。社會各界需要建立風險共擔與預警機制,科學家也需要建立科學界的風險責任主體機制;政府研發網絡在共享技術訣竅和降低不確定風險方面也要發揮重要作用。例如索尼利用了通產省的尖端技術預報,減少了對未來關鍵技術的不確定性。為了減少風險還可以建立更多的技術聯系,例如在海外建立研發機構,尋求地方性創造智慧和智力資源,也可以與國內外大學和教授建立密切聯系,獲得專業技能,高級技術部可以在全球進行技術搜索。
[1][美]托比.胡弗.近代科學為什么誕生在西方[M].周程、于霞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37-43.
[2][英]邁克爾·吉本斯等著.孫家廣等譯.知識生產的新模式:當代社會科學與研究的動力學.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3][英]邁克爾·吉本斯等著.孫家廣等譯.知識生產的新模式:當代社會科學與研究的動力學[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8.
[4]Freeman,C.Japan:a new national innovation system?In Technical Change and Economic Theory,G Dosi,C Freeman,RR Nelson,G Silverberg and L Soete(eds).London:Pinter,1988.
[5][英]邁克爾·吉本斯等著.孫家廣等譯.知識生產的新模式:當代社會科學與研究的動力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35.
[6][德]烏爾里希.貝克.世界風險社會[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5.
F224.9
A
1671-0037(2014)06-8-3
本文系臨沂大學博士基金資助項目:“科學、民主與自由——科技哲學探索”以及“管理思想史”優質課程建設項目的階段性成果。
王玉秋(1965-),女,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教育原理與方法論、科技政策與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