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霞清
摘要:郝斯力汗是哈薩克族著名的作家之一,他開創了本民族文學創作的新起點,是當代哈薩克族文藝創作的新生力量。本文主要通過運用色彩刻畫動物、人物肖像以及人物心理,并用色彩表達作者的思想感情,揭露文本的主題。這不僅增強了文本的藝術表現力,而且擁有了更為獨特的美學價值和象征意義。
關鍵詞:郝斯力汗色彩描寫
序言
郝斯力汗·胡孜巴尤夫(1924——1979)是一名哈薩克族作家。他出生于新疆托里縣加依爾草原的一個貧苦牧民家庭。從1943年發表第一首短詩起開始進入文壇。《起點》《卡拉江的盤算》《牧村紀事》《阿吾勒的春天》《斯拉木的同年》等都是享譽文壇的優秀之作。郝斯力汗以他創作的實踐,成為哈薩克小說創作的奠基人之一。
色彩在人類生活的世界中表示事物之間的視覺效果的差異。色彩在人們日常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當然色彩在文學作品中也有著獨特的魅力。瓦西里·康定斯基說:“色彩直接地影響著精神,色彩好比琴鍵,眼睛好比音槌,心靈仿佛是繃滿弦的鋼琴,藝術家就是彈鋼琴的手,它有目的地彈奏各個琴鍵來使人的精神產生各種波瀾和反響。”[1]作者精心選用色彩豐富的顏色詞匯,不僅是記錄生活的工具,更在深層次上傳達了他獨特的意識形態文化背景和民族文化素質。文學作品中的色彩已擯棄了自然界單純的符號作用,它是作家主體意識的流露,增加了色彩的情感因素和象征意義。
一、色彩對動物的描寫
郝斯力汗小說中運用色彩的一大特色就是對動物的描摹。僅《起點》中對動物描寫的色彩詞匯就有13種。他對色彩的分辨非常精細,對色別的特點把握得十分準確,從而強化了色感,調動了讀者的視覺參與,比如僅關于馬的描寫就有“紫色馬”“棗騮馬”“深灰色馬”“斑馬”“淡黃色馬”“黑走馬”“栗色馬”“花斑馬”“黑騮馬”“帶白星的顛馬”等,種類之多色彩之全令人驚嘆。這與郝斯力汗的生存環境有著極大的關系。
獨特的草原文化孕育了哈薩克族人民與動物之間的特殊情感關系。哈薩克族一直把動物作為圖騰,這種傳統的始祖創生神話流傳已久并且根植于每個哈薩克族人民的心中。人和動物的這份特殊情懷與哈薩克族所處的客觀環境也是分不開的。哈薩克族是游牧民族,日常生活中離不開動物。動物不僅是他們不可缺少的食物、交通工具,更是親密的伙伴。郝斯力汗的作品通過對動物的描寫展現了作者獨特的民族文化和草原氣息,也體現了大自然和人類關系的密不可分。
二、色彩對人物肖像的描寫
人物是文學作品描寫的中心,那么人物的肖像描寫就成了文學作品著手的重點。每個人由于民族心理、文化背景、時代特征的不同,在肖像表現上也有不同的特點。不同的色彩對人物的描寫不僅顯示一個人的個性特征,而且從深層次上表達了作者的審美態度和個人感受。
(1)“瑪利亞象寶石一樣的黑眼睛”“她圍著深灰色圍巾的玉頸”(《起點》)
(2)“從她的神態舉止和凝思的褐色眼睛上,明顯地看出,她不是身患重病,就是陷入了某種憂慮和苦悶之中。”(《卡拉江的盤算》)
例(1)通過對瑪利亞肖像的描寫表現出女主人公的美麗和吸引力,為庫地雅爾的嫉妒以及后來對她的誣陷埋下了伏筆。例(2)通過對薩依拉眼睛的描繪,間接地感受到她生活中遭遇的不幸,博得了讀者對她的同情。
作者的小說里,有時用色彩刻畫的肖像作為一個人的代名詞,如《阿吾勒的春天》里,里面的人物直接被稱呼為“黑胖子”“白胖老婆”“黃油疙瘩”“塌鼻子白姑娘”。這些都是僅僅根據一個人面部臉色起的名。形象生動,符合文本體現人物特征的目的,也體現了作者幽默諷刺的敘事特征。
三、色彩對人物心理的描寫
人物的心理活動常常是隱蔽的、復雜的。有時語言也不能清楚、真實地再現人物的內心活動。然而人的面部表情往往會泄露出人的內心秘密。因此,利用人物的面部色彩變化來表現人物的心理活動成了很多作家采用的藝術手段。郝斯力汗就借助色彩的表現力與象征意義,根據作品主題把個人的感情和心理需求滲入到色彩之中,擴大了色彩的張力,使其變得更加立體化。
(3)“他那雙陷進去的黃眼睛,幾乎要掉淚了;他那赭色的臉上出現了像火麻一樣的細毛。”(《起點》)
(4)“巧力帕說到這里,臉色蒼白,嘴唇發青,豆粒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從她眼睛里滾落下來。”(《回顧》)
例(3)中,作者對賈帕拉克眼睛和臉色的描寫表現了他在得知妻子對他不忠后難過、憤怒的復雜心情。例(4)中,用適當的色彩對巧力帕的描寫體現出她回顧不堪往事的過程中糾結、痛苦的內心活動。
四、色彩揭示主題思想
列賓曾說:“色彩即思想。”葉芝認為“所有的聲音、顏色、形式,或者因為它們固有的力量,或者因為豐富的聯想,都能激起那種雖然難以言喻但確實無誤的感情,或者(我寧愿這樣認為)給我們喚來某些無形的力量,它們落在我們心上的腳步我們稱之為感情。”[2]色彩本身并沒有思想和意象可言,它只是一種自然現象,但當它出現在文學作品中時,原來單純的符號就被賦予了某種情感和態度。文字單純的堆砌并不足以表達我們的個人體驗,那么色彩就成了很好的補充,它能充分融入自己的主觀感情,所表現的內容大大超過了語言本身,增加了語言表現的空間。用色彩表達作者思想感情和文章主旨是郝斯力汗重要的表達手法,金色意象就是色彩意象的典型代表。
(5)“滿載著金黃色糧食的汽車開動了,人群向他們招手歡呼。草原上,太陽的金光更顯得燦爛奪目了。”(《牧村紀事》)
(6)“夕陽撒下一抹金色的光芒,把山野浸染得光輝燦爛。”(《獵人的道路》)
(7)“火紅的太陽出來了,照耀著碧綠的草原,照耀著金色的麥田,照耀著嶄新的山村。偉大的節日‘七一,正像這火紅的太陽,發射著萬丈金光。”(《回顧》)
這些例子中,作者對“金色”色彩詞的使用頻率最高,而且用金色描寫的句子一般都出現在文本結尾,金色不僅給讀者留下難以磨滅的感官刺激,而且具有一種象征意義。金色是太陽光譜中熱烈的色彩,它刺激性強,最容易使人產生興奮、激動的情緒,它是溫暖、勝利的象征。康定斯基認為“在特征和感染力上,鮮明溫暖的紅色和中黃色有某些類似,它給人以力量、活力、決心和勝利的印象。它像是樂隊中小號的音響,嘹亮,清脆,而且高昂。”[1]作者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用金色表達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對中國共產黨正確領導的贊美以及對社會主義新生活的歌頌。這更好地揭示了文本主題,凸顯了作者的主體意識,為展現小說深刻的思想和主題起了重要作用。
五、結論
郝斯力汗對色彩藝術的運用是他的重要特色之一,本文從色彩這一角度來揭示作者的藝術手法和思想感情,對我們更加深刻地認識這位民族性作家提供了方便。作者運用色彩描寫動物特征、人物肖像,不僅真實地再現了哈薩克族的生活場景,使文本具有獨特而濃厚的少數民族風情,而且還善于運用色彩外化人物的內心世界,渲染氣氛,并運用色彩的象征意義表達作者內心體驗和主體意識,展示了作品極大的藝術感染力。可以說,色彩的使用使郝斯力汗作品的藝術風格更加富有魅力,也使我們獲得了美的享受和全新的感情交流。
參考文獻:
[1]瓦·康定斯基.論藝術的精神[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
[2]戴維·洛奇主編.二十世紀文學評論(上冊)[M].上海譯文出版社,1987.
[3]郝斯力汗.郝斯力汗小說散文選[M].新疆人民出版社,1983.
[4]趙嘉麒主編.哈薩克文學簡史[M].新疆人民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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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語文(學術綜合) 2014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