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于地理和歷史的原因,臺灣文學一直被視為邊陲文學、支流文學,發(fā)展之路頗為艱難波折。而1949年以后,一代臺灣文人的努力,使世界上更多的人領略到臺灣文學的魅力。而談及這些文人時,不能不提到臺灣學者齊邦媛,她是把臺灣文學介紹到世界的重要推手。
齊邦媛的父親齊世英,曾擔任國民黨中央委員等職務。但齊邦媛卻始終刻意與政治保持距離。
1947年武漢大學畢業(yè)后,齊邦媛又一次不“順應時代”,選擇只身到安靜之地臺灣,去只剩兩個教授的臺灣大學做助教。雖然最初的工作只是整理外文系圖書,但起碼能與書本為伴,沒有離開文學。事實上,臺灣之行真正開啟了她的文學之路。
當我們面臨重大人生選擇時,一些人拒絕看來很有前途的大路,選擇別人眼中的“小路”,并不是因為他們不食人間煙火,或怯于擔當,而是因為他們早已尋得所愛,確立了堅定的人生目標。齊邦媛的選擇讓我想起梁漱溟,他始終堅持自己的政治見解,當文人們紛紛被要求批林批孔時,已身處險境的梁漱溟堅持可以批林,卻不可以批孔,因此遭到更大范圍的批判。正如梁在北大教課時說的:“我不認為自己有學問,我的學問就是有主見。”他早已確立了“匹夫有志,特立獨行”的人格追求,雖然他的不合時宜使他在當時陷于困境,但他做了自己認為當做的事,為后人留下了寶貴的精神遺產。
走上“小路”的人們,雖然在政治上不發(fā)一言,但當心愛的事業(yè)受到挑戰(zhàn)時,他們會毫不遲疑地身于其役。齊邦媛1972年被臨時任命為教科書組主任,面對臺灣當時教育與意識形態(tài)的拉鋸,她始終強調教科書應注重學生的興趣和文學性,就算被扣上“動搖國本”的帽子也在所不惜。這個文弱的女子堅持將政治和說教“趕”出教科書,四處活動求援,最終促成文學在這場戰(zhàn)役中的勝利。
齊先生的文學之路,并非一路坦途,但在每一個選擇的路口,她都堅定地選擇文學這條“小路”,也終于實現(xiàn)了一心期盼的愿景,在她所鐘情的文學事業(yè)上,取得了連她自己都未想到的成就。也許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如是興趣不在,選擇世俗眼中的光明大道,大道的終點也未必寬闊;如是自己所愛,堅持下去,小路的終點也會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