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的能源亟待開發

□ 峻 嶺

我國的水電開發，近年遭遇環評困擾，數名業余環保人士和幾家媒體，與紐約時報等國外傳媒的“中國大壩威脅論”遙相呼應，強烈反對金沙江、怒江與雅魯藏布江等流域的水電建設項目，以致影響到環保主管部門與決策高層對大型水電項目的看法，延緩水電開發進程。這種情況不能不引發人們對我國水電開發總體戰略進行認真思考。

長遠的戰略意義

開發水電的直接目的，是避免江水空流，減少能量損失，充分利用清潔的可再生水能資源，優化能源結構。與此同時，還會伴隨而來很多其他好處。譬如，能夠改善大壩兩岸和庫區周邊的交通與生態環境，形成新的景區，調節局部小氣候，有利于發展漁業養殖和旅游觀光，可以幫助流域內的山區人民脫貧致富，減少貧困人口，縮小地區之間的貧富差距。

當然，上述好處全都是從總體上看的。萬事萬物皆有利有弊。修建山亭，賞心悅目，難免拔掉幾棵樹木。建筑房屋，供人居住，也會占用幾分農田。即使居于偏僻山洞，也有弊端，肯定會妨礙附近其他野生動物的自由活動。如果諸如此類的一切弊端都不可容忍，那么，人類不僅在地球上，恐怕在整個宇宙中都沒有容身之地。

因此，符合人類利益的邏輯，只能是立足長遠，統籌考慮，權衡利弊，勇于做利大于弊的事情，盡可能避免弊大于利的事情。遵循這樣的邏輯進行思考，按照人類的審美觀審視山川變化，不難得出如下結論：對地球上的所有大江大河，都應當經過水利水電與景觀專家的詳細考察，精心選擇壩址，有序進行階梯式綜合開發。世界其他國家都這樣做，中國也不該例外！

進一步說，由于我國的水電開發進程遠遠落后于人，水能損失巨大，作為一種彌補，需要進一步提升水電開發的戰略目標，充分利用后發優勢，在綜合開發方面多做文章，把水電與水利緊密結合起來，將旅游休閑與漁業養殖一并推進，讓山川變得更加秀美，使江河成為人類極其寶貴的財富。

難得的戰略機遇

立足當前，放眼未來，生態環境日益受到高度重視。環顧全球，審視人生，旅游休閑開始向中低收入人群迅速漫延。科學技術的快速進步，生產效率的不斷提高，人口總數的自覺控制，吃穿用物質消費的總量有限，已經不允許體力勞動者如同前輩那樣整日勞作。進一步考慮機器人研發與應用的高歌猛進態勢，除了各國學童以及日夜思考的優秀科研人員、疲于競選的苦心政客，對于廣大的普通勞動者而言，普遍縮短工作時間，逐漸增加旅游休閑，毫無懸念，勢在必然。

2013年的這個國慶節，四川九寨溝等旅游景點，空前火爆，人滿為患，以事實印證上述判斷不虛。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就將更加迅猛地向前發展，客觀上要求大量增加新景區。我國西南崇山峻嶺間奔騰的眾多河流，不僅攜帶著巨大的淡水與水能資源，而且早已塑造出無數奇異景觀，等待著人們開發。日月穿梭，斗轉星移，如今多方面的需求來了。人們不僅需要可再生的清潔能源，更需要奇特壯美的旅游休閑景觀和沒有污染的養魚湖泊。潛在資源遇到強烈需求，西南水電大規模綜合開發的絕好時機，已經到來。

有人以“保持原生態”為口號，反對在金沙江與怒江未開發河段修建水電站。深受空氣污染之苦的城里人，最容易接受這種鼓動，但仔細分析，則屬于混淆視聽。試想，如果江河真的必須保持原生態，那么，臨近人口稠密經濟繁榮地帶的江河，顯然更不宜開發。既然近的都已經優先開發了，而且實踐證明效果不錯，那么，遠的就更沒有必要一味保持原生態啦。其實，原生態并非樣樣都好，不是一溝一坡都動不得。女孩的頭發需要日日梳理，江河也必須經過適當治理才能徹底消除窮山惡水，變得更加秀美。

綜合開發水電的戰略重點

從開發目的看，如今綜合開發水電，著眼點不可局限于水能利用一個方面，而是要多目標并重，在高度重視水利功能和生態漁業的同時，把改善生態環境、增加旅游景區、造福庫區居民等，提升到戰略層面加以考慮。具體地說，對于進行水電開發的每個流域，都應當在發電防洪、農田灌溉、發展漁業、改善生態、增加景區、便利交通與造福山民等7個方面，見到顯著成效。不然的話，就稱不上綜合開發。

從地域方面說，綜合開發水電的戰略重點，顯然已經轉向大西南。現在的問題是，要進一步加快開發速度，爭取在不太長的時間內，把西南大江大河上待建的大型水電站，全都建成發電。這樣說，不僅是由于國內對江河的全面治理，已經在上述6個方面表現出強烈需求，同時還因為拖延時間越長，國外的無理反對聲音可能越高。快刀斬亂麻，大壩建成，蓄水到位后，事實將會向下游各國人民證明：江河依然流淌，水患自此消除。

就開發河流而言，當前的戰略重點，是金沙江、怒江與雅魯藏布江。在金沙江上，盡管向家壩已經建成蓄水，發電量位于前兩名的溪洛渡與白鶴灘也都在建并有機組開始發電，但庫容最大、具有多年調節功能的龍頭電站——虎跳峽，仍存爭議，尚未立項，所以還必須列為戰略重點。怒江與雅魯藏布江的開發，剛剛提上日程，任重道遠，一些大型電站的勘察設計工作還沒有完成，無疑更是戰略重點。

有民眾不贊同修建虎跳峽水利水電樞紐工程，主要原因是怕破壞虎跳峽與石鼓長江第一灣兩個著名景點。其實，壩址選在虎跳峽景點的上游，建成發電后水流穩定，虎跳峽景點非但不會遭到破壞，反而將常年呈現最佳觀賞狀態，既避免因水枯而失色，又不會被洪水淹沒不見。長江第一灣確實要被淹沒，但報之以長江第一湖，萬峰環抱，千島爭奇，四面峽谷，百溪漣漪，將出現全球最壯美、最吸引游人的山地湖泊景觀，顯然十分劃算。為使此湖周邊無數有水峽谷更長、更漂亮，同時考慮大庫容對“滇中調水”和下游各階梯電站的良好調節作用，筆者發自內心傾向于海拔2 012米的高壩方案。

虎跳峽工程項目的環保論證一旦獲得突破，其影響將是多方面的。首先，這證明，只要精心選擇壩址，開發水電對環境的影響完全可能利大于弊，籠統地說保持原生態是不科學的。第二，這反映，在深山峽谷地帶筑壩造湖，形成較大水面，容易產生綜合效益，因而大西南更偏遠的怒江與雅魯藏布江，同樣可以開發水電。第三，如此說來，裝機容量3倍于三峽、發電量全球最大的西藏墨脫水電站，也應加快可行性論證，有望早日開發。第四，這就將在西南橫斷山脈中形成庫區首尾相接的水電階梯，極大地便利交通，迅速增加新景區，西南旅游也將因此獲得蓬勃發展。第五，西南地區將在平靜的河流與寬闊的庫區中獲得理想的高原生態養魚環境，很多當地居民將因此脫貧，全國人民也將從中受益。從這個意義上說，虎跳峽工程不僅是金沙江流域的龍頭電站，同時也是我國大西南所有水系龍頭中的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