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斌,浦娟娟
(上海交通大學,上海200240;上海市閔行區人民檢察院,上海201199)
根據英國1991年《刑事程序法》的規定,“如果被告人被發現適于被起訴,或者沒有提出是否適于被起訴問題,被告人在審判時可以提出精神錯亂辯護。成功的辯護通常以被告人獲得送交特別醫院強制醫療命令為結果?!泵绹赌7缎谭ǖ洹芬幎?,被告人因排除刑事責任的精神疾病或者缺陷被認定無罪時,法庭應命令將被告交付于心理衛生總監,以便為關押、看護和治療而將被告人拘禁于適當機構。另根據德國《刑法》第63條規定,犯罪時無責任能力或限制責任能力,法院考慮犯罪行為和行為人后,如認為該人還可能違法犯罪而危害公共安全的,可以命令將其收容于精神病院。
參照以上各國的立法,并結合我國新《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新刑訴法”)第284條的規定“實施暴力行為,危害公共安全或者嚴重危害公民人身安全的,經法定程序鑒定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有繼續危害社會可能的,可以予以強制醫療”,可以得出結論,所謂強制醫療,就是指針對那些實施了刑法上所規定的暴力危害行為并有可能繼續危害社會,但經法定程序鑒定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所采取的強制其在專門場所接受治療和監管的措施。
1.適用對象過窄。根據新刑訴法第284條規定,只能對一個實施了法律危害行為,有繼續危害社會可能,且經法定程序鑒定屬于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采取刑事強制醫療措施。而根據我國《刑法》第18條的規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后果,經法定程序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間歇性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時候犯罪,應負刑事責任”,“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由此可見,我國刑訴法第284條規定的強制醫療的對象僅限于無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病人,而不包括限制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病人、可能自傷自殘的精神病人以及實施肇事肇禍行為時精神正常但事后突發精神疾病導致失去接受審判能力的人。
2.有關“危險性”的適用條件界定不明。新刑訴法第284條將“危害公共安全或者嚴重危害公民人身安全”作為強制醫療的必要條件,此處的“嚴重危害”應該如何界定?另外,對于第284條中設定的社會危險性條件,即“有繼續危害社會可能”這一帶有較為強烈主觀判斷色彩的的標準該如何在實踐中具體操作?對此,有不少學者認為,應當在法律判定的過程中引入醫學的標準。誠然,這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增加判定的準確性,實現強制醫療的既定目標保障肇事肇禍精神病人的權益,維護社會公平正義,但這也僅僅是建立在法律判斷和醫學判定一致的基礎之上,而一旦醫學鑒定和法律判斷發生沖突之時又應以何為主導,法主醫輔還是醫主法輔,學界和實務界仍舊缺乏定論。
新刑訴法第285條第3款規定:“對實施暴力行為的精神病人,在人民法院決定強制醫療前,公安機關可以采取臨時的保護性約束措施。”對于此處所規定的“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在很多方面也還有待于進一步明確。首先,有關該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性質不明確。具有一定的行政色彩,也兼具司法的性質。但奇怪的是,我們卻并沒有看到任何有關對該權利實施監督的規定。其次,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適用條件、適用期限不明確。我國除了在新刑訴法中對于該措施有簡短的規定之外,尚無其他規定。如此一來,公安機關對于采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就具有絕對的壟斷權,被采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人在權利的保障和救濟方面將遭遇極大的挑戰。再次,該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缺乏相應的司法監管。雖然,我國在新刑訴法中規定了人民檢察院對強制醫療的決定和執行進行監督,但對于第285條之中設定的由公安機關采取的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則并沒有明確司法監督的問題。最后,缺乏對于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救濟。由于其行政化色彩濃厚加之缺乏相應的監督,故很容易造成對精神病人權利的侵害,在這種情況下,對于精神病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賦予救濟權顯得十分有必要,然而遺憾的是,現行的法律法規對此并沒有做出明確規定。
1.有關精神疾病鑒定的問題。首先,對精神病鑒定的啟動權過于集中。從我國目前對精神病鑒定啟動的司法資源配置情況來看,辯護方僅享有初次啟動的申請權以及補充鑒定、重新鑒定的申請權,啟動程序的決定權由偵查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分別在各自的訴訟階段所獨自享有,形成了國家機關壟斷鑒定啟動權的職權主義模式。其次,國內在精神病鑒定機構的指定及其資質方面尚存在不少問題。其一,我國缺乏統一的司法精神醫學鑒定標準,由此也沒有具體、統一的精神疾病、精神病人定義的概念設定。其二,我國取消了原先鑒定機構的范圍限制,由此在一定程度上也導致了各種鑒定機構在資質、水平上參差不齊的結果,從而導致精神病人鑒定報告在準確性、有效性方面也是參差不齊,在同一個案件中可能會出現好幾份鑒定結論。
2.法院審判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強制醫療的決定權是掌握在人民法院手中的,故而法官在此類案件上的每一個決定都直接關系當事人的切身利益。然而當前我國的大多數法官都是法學背景出身,對于醫學或者說精神醫學等方面的知識較為缺乏,故而在相關案件的審判過程中對于精神病鑒定報告有些盲目信服,很少有法官能夠有底氣一直堅持懷疑該報告的證明效力。另外,雖然我國訴訟法有規定鑒定人出庭制度,但在司法實踐中,鑒定人的出庭率極低。如此一來,對于鑒定結論有疑問的地方,當事人難以當庭對該鑒定報告進行質證,同時也使得直接言詞證據原則在此時完全流于形式。
3.權利救濟方面。新刑訴法第286條第2款規定:“人民法院審理強制醫療案件,應當通知被申請人或者被告人的法定代理人到場。被申請人或者被告人沒有委托訴訟代理人的,人民法院應當通知法律援助機構指派律師為其提供法律幫助?!贝颂幙梢姡覈淘V法對于強制醫療的法律援助僅限定在案件審理階段,并不包括案件的偵查及審查起訴階段。新刑訴法第34條第2款規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是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沒有委托辯護人的,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和公安機關應當通知法律援助機構指派律師為其提供辯護?!奔热簧形赐耆珕适П嬲J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限制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病人都能獲得偵查和審查起訴階段的法律援助,那么,作為無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病人自然更應該享有該項權利,然而我國當前的《刑事訴訟法》中卻并沒有相應的規定。另外,新刑訴法在第287條規定:“被決定強制醫療的人、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對強制醫療決定不服的,可以向上一級人民法院申請復議?!卑凑赵撘幎?,被決定強制醫療的當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有權對法院強制醫療的決定申請復議,同時,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認為采取強制醫療措施不當的,也有權申請復議。但問題在于申請復議以及人民法院對該申請的處理都是書面的,透明性不高,自然作出決定的公正性和準確性也比較難以保障。①孫娜.對刑事訴訟法中強制醫療程序的思考[J]. 法制研究,2012,(8).
按照新刑訴法的規定,法院在對精神病人做出強制醫療的決定之后,該被決定強制醫療的人將被送往強制醫療機構接受監管和治療。在此之前的執法實踐中“對實施了違法行為并具有社會危險性的精神病人,由公安機關負責人審批后即可送至安康醫院進行強制醫療,剝奪公民自由的時間至少為一年,期滿后還可以由公安機關自行決定延長相應的期限,延長次數沒有限制?!雹陉愋l東,程雷,孫皓. 司法精神病鑒定刑事立法與實務改革研究[J]. 中國法制出版社,2011:232。而在此次刑訴法修訂之后,強制醫療的決定權收歸人民法院所有,人民檢察院對強制醫療的決定和執行享有監督權,安康醫院必然要作出相應的改變以適應新的形勢。我們可以預見,在接下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里,被采取強制醫療措施的精神病人數量將有所增加,安康醫院作為目前唯一在法律上確定的接納機構,其承載能力將受到考驗。如何緩解這種承載的壓力就是不得不考慮的一個重大問題。另外,新刑訴法只是籠統地規定了強制醫療機構應當定期對被強制醫療的人進行診斷評估,但這個“定期”究竟是多久則并明確的限定。
根據新刑訴法,人民檢察院對強制醫療的決定和執行實施監督。但除此之外,對于檢察機關的監督權,沒有細化的規定。《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在其第539條至第551條中對于強制醫療程序的檢察監督權做了進一步細化,例如,對于人民檢察院提起強制醫療申請的條件、案件的管轄、人民檢察院制作強制醫療申請書應包括的主要內容,對于公安機關強制醫療意見書的審查及決定程序,對于公安機關強制醫療啟動與否及程序違法性的監督,對于法院審理強制醫療案件的監督等。總體而言,在《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中已經構建起了一個較為詳盡的關于強制醫療程序的檢察監督框架,但是,同刑訴法一樣,其對于檢察監督的法律后果如何也沒有做出規定,這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會導致過去曾出現的“軟監督”局面,從而使檢察監督難以落到實處。
在強制醫療的適用對象方面,我國當前刑訴法僅限定于無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病人,這個范圍明顯過窄。首先,對于限制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病人,該類病人既不能被執行強制醫療也不能被收監于看守所和監獄,更無法適用保外就醫制度,故往往處于監管和治療程序之外,對他人乃至社會造成嚴重的威脅。參照國外的法律規定我們會發現,強制醫療的對象是不僅僅限于無刑事責任能力人,日本、瑞士、德國等國刑法所規定的保安處分措施的對象也都將限制行為能力人作為強制醫療的對象之一。其次,因精神疾病而可能會自傷自殘的精神病人應被納入強制醫療范圍,因為放任這些并無能力照管自己的精神病人自傷自殘顯然不利于對這類特殊公民的照顧和保護。而對于實施犯罪之后發生精神疾病從而不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人,我們完全可以對其適用強制醫療程序,而待其恢復精神健康之后再變更為正常的刑事訴訟程序對其進行追訴。
對于新刑訴法第284條規定的“危險性”條件,由于其主觀性色彩較重,且只是一種對未來的預測,很容易對精神病人的合法權益造成侵害,故而學界一般都主張采用限制性解釋。首先,危險應當具有即時性。如果在當前情況下可以預見的短時間內,精神病人并不具有危害社會的可能,那么也就沒有必要以犧牲其人身自由為代價來遏制短期內可能并不會發生的的社會危險。其次,危險應當是針對公民的人身安全,且具有一定的嚴重性。這一方面可以解釋為社會對該弱勢群體的寬容和保護,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人身安全遠比財產安全更為重要。所謂嚴重性的標準,此處可以理解為精神病人接下來可能的行為將會觸犯刑法,構成犯罪。
由于當前我國并沒有規定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具體適用條件,故可以參照強制醫療的適用條件予以適用。即當精神病人滿足了新刑訴法第284條規定的強制醫療適用條件且具有現實緊迫性的情況之時,公安機關可自行采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同時,由于將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決定權單獨賦予公安機關的主要目的在于方便其在緊急情況下采取措施維護社會公共安全,因而采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必然就具有緊迫性和臨時性,如此一來,對于該臨時措施的期限限定就不宜太長。
而為了防止公安機關可能濫用此權力侵害公民的人身安全,也有必要規定公安機關在采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之后盡快書面告知人民檢察院。根據《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第534條,人民檢察院對公安機關移送的強制醫療意見書進行審查,其審查的內容除基本信息之外還包括公安機關采取的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是否恰當。因此,當公安機關向人民檢察院移交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相關材料之后,人民檢察院認為公安機關采取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不恰當的,應當要求公安機關說明理由或變更該臨時保護性約束措施。
首先,需要賦予辯護方鑒定啟動權。當前,我國實行的是國家機關壟斷鑒定啟動權的職權主義模式,而辯護方僅享有初次啟動的申請權以及補充鑒定、重新鑒定的申請權。而在美國當事人主義的訴訟模式之下,控辯雙方均有權啟動精神病的鑒定程序,雙方的質證等行為無疑更加有利于確保法官查明案情,保證案件審理的公平公正。如此對比,我們似乎有必要適當淡化在鑒定啟動權方面的職權主義色彩,賦予辯護方以一定的啟動權,保證控辯雙方的平等性。
其次,規范鑒定機構及鑒定標準。當前,我國關于司法精神醫學鑒定的法律規定主要有《精神疾病司法鑒定管理辦法》第5條第3款以及《關于司法鑒定管理問題的決定》第5條,但這些條文只是粗線條地界定了從事司法精神鑒定工作的機構和組織,并未就精神鑒定的標準和這些機構所作出的鑒定報告的效力作出規定。對此,筆者認為,一方面應當結合醫學標準制定一個精神疾病鑒定標準,用以指導實踐中的精神疾病鑒定工作;另一方面可以就各精神鑒定機構的資質設立一個評價標準并對其劃分等級,以便確立各鑒定機構所作出的鑒定報告的效力,緩解當前司法實踐過程中鑒定報告過多,法官難于判斷的窘境。除此之外,還可以設定鑒定報告出現錯誤時的責任追究制度,如果鑒定機構或鑒定人因故意或重大過失導致鑒定結論出現錯誤給當事人造成損害的,鑒定機構或鑒定人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
再次,完善鑒定人出庭制度,明確鑒定人不出庭作證的法律后果。其一,如果鑒定人不出庭參與質證,則其所作的鑒定報告證明效力自然會受到影響。其二,也可以參照《德國刑事訴訟法典》第415條之(五)的規定,設立鑒定人強制出庭作證的制度,以保證能夠當庭得到充分的質證,使法官能夠充分了解被告人的精神狀況從而作出最為準確的判斷。
前文已述及,由于強制醫療案件中往往會涉及精神疾病的鑒定程序,該程序產生的鑒定報告又是法官據以斷案的重要依據,而人民法院的法官往往并不具有類似的專業背景,由此在相當程度上影響了案件的正常審理。對此,學者們提出了不少的相應解決方案:其一,在合議庭中增加有相關專業知識的人民陪審員;其二,強制鑒定人出庭作證;其三,在中級人民法院設置專業的審判法庭以審理日益增多的此類精神病人強制醫療案件。
新刑訴法第287條規定,被決定強制醫療的人、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對強制醫療決定不服的,可以向上一級人民法院申請復議。而由于復議的行政性及書面化的審查方式,并不能很好地保證精神病人的合法權益。為了充分保障當事人的訴權,應當賦予當事人不低于普通刑事訴訟中當事人權利標準的上訴、抗訴權利。因此,有相當部分的學者認為,對于精神病人強制醫療案件應當實行兩審終審制。①王宗光,楊坤.精神病人強制醫療程序研究——以刑事訴訟一審程序為基點[J].上海政法學院學報,2011,(6).同時,人民法院在二審時,應當開庭進行審理,并對司法精神病鑒定報告重新審查,必要時人民法院還可委托司法精神鑒定機構對被告人的精神狀況進行重新鑒定。
對公民人身自由的限制涉及基本人權的保障,因此,對精神病人的強制醫療應當在一定的期限之內。只有建立在定期評估和限制自由期限的基礎之上,才能保證精神病患者不會遭遇變相拘禁的困境。②孫娜.對刑事訴訟法中強制醫療程序的思考[J].法學研究,2012,(8).
現今各國對于強制住院治療的期限主要有兩種不同的立法例:其一是以德國為主要代表的不定期醫療制,即在決定作出強制醫療時并不隨同確定強制醫療的期限,該期限是由此后精神病人具體的治療效果和精神恢復狀態而定。其二是以西班牙等為代表的定期醫療制度,即由法律對強制醫療的最長期限作出明確的規定。如西班牙《刑法》第101條規定,精神病人被拘禁的時間不得超過假設的未被免除刑事責任而應當判處的刑罰期限。除此之外,各國往往輔之以定期的評估制度,以使精神已經恢復正常的人盡快從強制醫療制度中解脫出來,防止被繼續強制醫療從而被侵犯人身自由的狀況發生。按照各國立法,該定期評估的“定期”通常是30天。綜上所述,筆者認為,我國可以采用不定期的醫療制,并輔之以定期評估制度,明確界定醫療機構每30天或一個月對被強制醫療的人進行一次診斷評估,對于已不具有人身危險性,不需要繼續強制醫療的,應當及時提出解除意見,報決定強制醫療的人民法院批準。
根據新刑訴法第289條,人民檢察院對強制醫療的決定和執行實行監督。除此之外,在《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中對于檢察監督的具體程序作了較為詳盡的規定。前面已論及,此類案件專業性較強,還往往會涉及到對許多鑒定結論的甄別和判斷,鑒于此,有不少學者甚至認為應該參照美國的立法,在中級人民法院設立專業性較強的特別審判法庭,將該類案件統歸中級人民法院管轄。那么與之相對應,筆者認為,我國可以考慮在公訴部門內部設立一個專門的部門,組織專業性較強的人員處理日益增多的精神病人強制醫療類案件。
對于已經被法院決定采取強制醫療措施的精神病人,若其在強制醫療期間恢復了健康,按照新刑訴法的規定,此時醫療機構、被強制醫療的人及近親屬有權申請解除強制醫療,但是,在解除強制醫療之后又該如何,法律則沒有規定。由于滿足強制醫療條件的精神病人所犯罪行往往比較嚴重,故而如果其是正常的完全刑事責任能力人,按其罪行所應判處的刑罰往往較重,判處較長時間自由刑的可能性較大。鑒于此,通常認為,當該精神病人恢復了健康,具備了訴訟能力及刑事責任能力,且經確認核實的,人民法院在解除強制醫療之后應當恢復原先的刑事訴訟程序,由人民法院按照普通的刑事訴訟程序重新審理。但在計算被告人的刑期時,被強制醫療的期限可以按1:1的比例與審判后的其所應承擔的刑期折抵,即被強制醫療一天可以折抵自由刑一天。當然,如果其恢復健康之前在強制醫療機構中所處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其所犯罪行本應接受的刑罰期限,則人民法院在解除強制醫療之后將其釋放使其重新回歸社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