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兩國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的經驗與啟示

倪曉豐，李作章

遼寧教育研究院，遼寧 沈陽 110034

中國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的建設和完善成為政府、社會和學者一致關注的政策熱點。當前我國研究生教育的特點、目標和任務都發生了轉變，研究生教育質量保證應積極借鑒國外發達國家的經驗，促進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適應時代需求、與時俱進。

一、美、英兩國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的基本經驗

（一）加強政府的宏觀控制，擴大地方政府（州）的教育質量監控權

美國法律規定，高等教育的教育管理權力歸于各州，聯邦政府對高等教育管理不能直接干預，政府對于研究生教育的質量保障主要是通過立法、政策導向、審核認證機構、經費資助等形式進行。此種方式盡管對研究生教育質量的管理是間接的，但效果確實十分突出。美國目前約有80所高等教育專業認證機構，6個區域性的高等教育認證機構，只有通過美國教育部認可的機構所認證的學校，其研究生才能得到聯邦政府的經濟資助。美國各州政府對研究生教育的監管力度更大，在保障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方面承擔更多具體任務，各州都有具體的相應標準和政策來監控和保障對研究生教育的質量。

英國研究生教育質量的外部評估包括三個方面：政府評估、科學研究委員會評估和新聞媒體與民間組織評估。和美國類似，英國政府并不直接參與研究生教育質量評估工作，但它把評估結果與大學的辦學經費掛鉤，使大學在政府和社會輿論的壓力下能自覺擔負起質量保障的責任，英國政府參與研究生教育質量評價是一個逐漸推進并日漸強化的過程。英國科學研究委員會主要包括五個：科學與工程研究委員會（SERC）、農業和食品研究委員會（AFRC）、自然環境研究委員會（NERC）、醫學研究委員會（MRC）和經濟與社會研究委員會（ESRC），這些委員會合稱研究委員會（RC）。因為研究委員會是英國教育與技能部直接下設的管理機構，它們的職能和管理領域也相對較多，不僅負責組織相關的科學研究，而且也是研究生教育的重要管理機構。各個研究委員會專業性強，其對研究生教育的評價結果具有較強的權威性，廣受大學的認可。同樣，新聞媒介和民間組織對于研究生教育質量的評估也是有很大影響。《泰晤士報》自1992年后每年一度公布英國大學排行榜，對各大學提高研究生教育質量起到極大的推動。

（二）重視社會各媒體機構和學術咨詢機構等外部機構的評估作用

美國研究生教育外部質量評估主要有社會專業機構和新聞媒體，對研究生教育進行資格鑒定由政府和民間機構共同實施。民間機構主要由中學后鑒定委員會（COPA）下屬的地區或院校鑒定機構或專業鑒定機構認可；政府機構由聯邦教育部資格與機構評價辦公室認可，任何高校只有通過這兩種機構的鑒定，才能夠獲得權威性和取得社會公認，才有資格授予學生學士、碩士和博士學位。《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周刊從1990年開始，每年都對全美國的研究生教育進行一次評估，其教育質量排行榜社會公認度十分高。對研究生院評估按照法律、工程、商業、教育、醫學五個學科門類進行排名，并選取了一系列教育質量的評價指標，如錄取率、科研經費、師資力量等。美國教育理事會（The Ameri?can Council on Education，簡稱NRC）是一個專門側重對美國研究生較多的學校分科進行博士生教育質量評估的專業組織。該組織得到了美國國會特許，為聯邦政府和公眾提供科學技術咨詢，它對美國研究型博士學科點的評估主要根據各校居全美前十名的博士授權點數目的多少排序，對全美各大學的研究型博士學科每十年進行一次全方位評估，每次耗時二年。1982年NRC在美國教育理事會、聯合理事會、社會科學研究理事會的幫助下開展了規模最大的一次研究生學位點質量評估。

為了保障研究生教育質量英國建立了很多中介評價機構，這些機構在英國整個研究生教育質量評估中擔任著非常重要的使命，既能夠幫助政府把握投資、撥款的方向，維護大學自治；又可以讓大學通過自身的努力和研究生教育質量的提升獲得更大的自主空間。建立半官方的、獨立的專業評估中介機構能夠使政府管理和大學自治之間保持必要的張力與平衡。英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署（QAA）、聯合研究委員會（RC）、研究生教育協會（UKCGE）、高等教育基金委員會（HEFC）等機構具體制定研究生教育質量障的政策和標準，具體包含四大方面:高等教育資格框架、高等教育學術質量和標準保障的實施規則、專業規格、學科基準。四者構成了一套系統的政策框架，融為一體，為各種外部質量評價活動提供評價依據。

（三）建立高校自身完備的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

自我評價有利于高校自身向外界證明自己的研究生教育質量。美國各高校，特別是一些重點高校都有評價委員會和專門的自我評價機制來定期對研究生教育質量進行督導和檢查。高校研究生內部保障體系的建立有利于高校對已經存在的學術項目進行評估，對新增的學科進行論證，對已有的學科質量進行評估，進而維護研究生的利益和擴大高校的社會影響。在研究生培養過程中，美國各高校對研究生教育質量始終堅持高標準，有的高校設有一套專門的培養監測系統，先后對學生進行初步的、一般的和最終的測試，如休斯頓大學十分注重對對研究生的學業和教學質量進行階段性評估。在美國，作為研究生教育發展內在要求的學術自由與高校自治并沒有被忽視，相反高校在與外部干預的矛盾與沖突中地位不斷攀升。州政府在開展研究生質量評估之前高校實現進行自我評估，基于高校自我評估報告州政府有針對性地開展評估。社會評估也十分重視發揮高校的作用。美國各院校有的會把公認的質量評估標準融入本校的規章制度中，有的則堅持自己的標準和規定。美國的研究生院是一種雙層或多層次的縱向結構，其職責與角色各校不同。如俄勒岡大學研究生院作為一個行政部門，與各院系間維持著一種傘狀結構，各研究生培養單位都由其負責管理；而休斯頓大學研究生院只在宏觀上負責協調和管理全校研究生教育，其工作重點放在學科與學位點的評估與建設上，推動各大學之間的交流與合作。通常情況下，美國大學的研究生院都具有專門的評估監督體制，具體規定主要由學校相應的評估委員會負責審議。

英國在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過程中十分注重高校自身的質量控制，這與長期的大學自治傳統有直接關系。在英國，很多高校在研究生教育質量自我評價與監控方面進行了探索，建立了相對完備的質量評價體系，配有自己的一套評價指標，雖然評價標準各有不同，但目的都是評價研究生層次各個學科的學習，加強高校內部質量保障系統。為了確保研究生教育質量管理工作的順利開展， 英國各高校通常會設立研究生院和各級學術委員會，而研究生教育質量評價則由這些研究生院或委員會負責。如劍橋大學專門設立學術司(Aca?demic Division)來管理學校的學術事務。參與評價的人員不僅包括各類校級、院級、系級的委員會，還主動讓校外人員參與進來。英國很多大學的學術委員會（Academic Board）、質量與標準委員會直接負責研究生教育質量的評估，確保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運行的有效性。英國部分高校還通過建立校監察委員會和審核小組、任命校內外監察人等形式來制定和保障研究生教育標準。

二、美、英兩國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對我國的啟示

通過美、英兩國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的措施梳理和經驗總結可以看出，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建設漸漸成為政府制定政策的議題，研究生教育要順應社會變革的潮流，其影響將進一步得到擴展。任何一種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模式都有其適合的場景，因此避免過度的外在依賴，在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過程中要把握時機選擇適合自己的發展模式。

（一）轉變政府決策，由微觀控制到宏觀管理

研究生教育質量引起社會各界廣泛關注，不同主體的關注角度和重心存有一定的差異。目前，我國學位制度實行中央、地方政府和學位授予單位三級管理體制，國家學位條例規定了各級部門在學位授予和培養質量上的職責。中央政府從宏觀上制定若干個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政策和制度，全面掌握全國各層次的研究生教育質量。無論是分權制的美國，還是自治傳統濃厚的英國，或者是集權制的法國與日本，在其研究生教育質量評價中，政府角色均發生了重大改變。一方面，政府角色從不干預或不參與逐漸到加強宏觀調控，通過采取一系列的間接手段去參與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這種情況在分權制國家經常存在。美國各州政府擁有的研究生教育管理權大于聯邦政府，然而州政府主要的做法還是依靠社會中介機構對研究生教育質量進行認證與評價，通過立法、評價機構資格認定、財政調控等方式間接參與評價。日本政府通過對研究生培養機構的資格認證來間接調控研究生教育質量，研究生教育質量與學術水平的評價則由社會第三方機構以及高校內部實施。法國政府也從直接參與、單一的研究生教育質量評價模式逐漸轉變為間接的由高等院校、社會中間機構、政府等多方參與的研究生教育評價體系。

（二）發揮市場資源配置基礎作用，實現評估主體的多元化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建設取得了很大進步，研究生教育基本建成了學科門類比較齊全、培養類型多樣的研究生教育體系，成為研究生教育的大國，為現代化建設提供了有力的人才保障，國際影響力也在不斷提高。研究生教育直接關系到國家高級專門人才隊伍建設和科技創新的能力，在培養規模、結構和質量上滿足國家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需要做出了積極的貢獻。其中，市場在協調主體間的價值沖突方面往往發揮極其重要的作用。市場對研究生教育質量的調控主要通過促進公平競爭、優勝劣汰來實現的。不同的研究生培養機構為了從市場中獲得更為有利的教育資源、教育條件，進而不斷為提升自己的學術地位和社會影響展開競爭。社會參與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主要是通過市場作用來實現的。第三方評價機構是聯系政府、高校和市場的紐帶和橋梁，能夠處理好三者的關系，緩解三者的利益的沖突與矛盾，獨立進行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活動。

（三）重視高校自身研究生教育質量的保障和提高

高校自身研究生教育質量的保障和提高在整個質量保障體系中居于基礎地位。高校是質量保障的主體，高校內部質量控制活動是研究生質量保障體系的核心，貫穿于從招生、培養到學位授予的整個過程。因此，正確引導高校制定內部質量管理制度，認真履行研究生培養每個環節的管理責任，引導逐步建立研究生教育自我發展、自我約束機制，是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的根本。研究生教育質量的內部保障貫穿于高校“教育輸入——教育過程——教育輸出”全過程。教育輸入涉及到生源質量、招生制度、研究平臺、科研環境、導師水平以及制度文化環境等；研究生教育過程包括培養目標、培養方案、課程設置、教學方法、考試方式、學位論文、教學管理以及質量監控等；研究生教育輸出包括課程學習效果、論文質量、學生素質、社會反映等。高校自覺地把社會和政府的宏觀需求轉化成教育目標或質量要求，并根據自身實際情況制定科學的人才培養方案等是研究生教育質量的內部保障基石。

三、結語

高校在具體研究生質量評價實施過程中需要不斷修正自己的方案和方法，堅持“形成性評價-總結性評價—成果評價”相結合。美、英、法、日四國研究生教育質量保障體系的構建，無不重視高校自身研究生教育質量的保障和提高，無論是政府評估還是社會評價均以高校自身的質量評估為前提。美國研究生教育質量評估一般都是自下而上的由學校或有關院系提出自評報告，內容涵蓋課程設置、教學水平、學科建設、管理效率、社會評估、學校聲譽和貢獻等各個方面。英國的研究生教育質量評價由學校和院系兩級質量管理機構組成，具體分為質量控制、質量審計和質量評價三個組成部分。日本大學自我評估制度建立最早，通過研究生培養機構的自我檢查來提高研究生教育質量，評價標準重點放在學校教育和研究兩大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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