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文莉 王新鋼
摘 要:在現代雕塑的制作中,新材料的使用已經相當普遍。藝術創作者在為發掘新的材料語言或者綜合性的材料語言不斷實踐著,以期獲得更多維的表達空間和作品的獨特意味。特別是在20世紀30、40年代以來。其中著名的藝術家喬治·西格爾以獨特的理解和藝術的方式給傳統材料——石膏賦予了以新的語言和新的思維。
關鍵詞:新材料;綜合開發;寫實主義;石膏材料;傳統;現代語境
喬治·西格爾是美國當代重要的雕塑家與畫家,在現今藝壇,西格爾的藝術有其獨特的風格面貌。它的作品兼具敘述性,場景性的語言特點,又給人以作品空間外的啟發與想象。特別是使用石膏這一材料所表達的明確性和真實性,讓讀者心靈為之震撼,似乎作品里的石膏像就是自己本身。在這喧囂的真實世界中,過客匆匆,又無比現實。近些年,當西格爾的作品越來越多地為我們所熟悉,但因文化,藝術背景的不同,國內的觀眾群還是很難完全理解這樣一位從波普過渡到新寫實藝術家的創作意圖和表現語言。而我們可以從他作品中的傳統材料來探析其作品的精神世界。
石膏翻制對于與藝術相關或工業制模相關的人們來說并不陌生。在雕塑制作完成后,特別是泥塑,就需用石膏這一材料進行翻制和保留。有一次性模也有活模,制作順序大致有澆模,開模,清模,修模,組裝模具,再灌漿等。
翻制是制作雕塑的重要方法,沿用多年。而在當代藝術興盛的西方,大家對西格爾從真人身上翻石膏這一做法,起初有些漠然,當下卻十分感興趣。以翻制石膏制作的作品,敘述性很強,兼具繪畫語言的細膩性。選擇此種材料與西格爾內斂的性格有著很大的關系。他曾解釋說:他所使用的稀石膏和醫院里纏繃帶用的石膏功能上比較接近。所以對人體沒有大的危害。西格爾憑多年經驗,在翻制模特的頭發時,先要在頭發上涂上一層油劑以做隔離層,以免發生毛發被損的情況。他經常從自己的親人,朋友和自己身上翻制石膏。西格爾著意捕捉人物瞬間的、偶發的,極具生活氣息的動作,他希望凝固這瞬間的永恒,讓人們在注視著凝固的一刻有所啟發。似乎是在感嘆:這世界有我的參與,有我的付出,給自己的感動給一個肯定,喚起同在一座城市的認同感。同事將石膏著以傳統材料賦予了新的內容:大眾情感語匯的運用。
西格爾喜歡做單個的雕塑,有時也做有故事情節的群雕。具體選擇哪種方式依據作品要表達的目標而定。如表現朋友之間的爭執,描寫夢境般的幻覺,車站里的場景等,他就會選擇性地使用組雕。美國是物質文明發達的國家,相應的是,人們的精神世界就會顯得空虛。當人們感到心靈上缺少些內容時,西格爾希望通過他的作品,通過作品材料石膏——既有傳統的親切感與力量,又有新形式的含義,啟發人們,作品之外的想象空間,以此與觀眾達到更深層次的交流。觀眾可以從石膏翻制中看到很多細節的存在,這些細節毋庸置疑,讓人們品讀出生活的細膩,與此同時映射出在城市生活的不易。石膏翻制的這些人物雕像,在現代建筑面前,在城市的街道中心,并未顯示出不合時宜,而是有了新的語境和作用。
西格爾創作,翻制石膏之前,會先給模特以不同的啟示和引導,有時他也會跟隨模特的感覺與認知來確定將要制作的石膏像,以期達到最后作品的統一性和完整性。模特不經意間的活動,慢慢變換中的姿勢,正是他篩選和確定的重要過程。翻制好模特的石膏像以后,他把石膏像放在窗邊、門口,特定的室內等真正的環境背景中,再逐步尋找與推敲作品想要表達的主題。西格爾并不隨意改變雕塑制作的步驟。有時,他會被主題的暗示所吸引,任其作品帶有自身的,自覺的生命。從某種意義上來看,由于根植于偶發藝術的影響,再加上自身經驗的沖動,決定了他的藝術形態和風格。也可以說西格爾自身起到了作為媒介物的技能作用。西格爾通過給他的雕塑以永恒的形態,有意識或無主導性地對“生與死”這一命題發出了質問。從靜止的存在的實體雕塑中,我們感覺不到死的影像,也不會喚起心情的憂郁和惆悵。而在真實的生活中,只有永恒凍結的瞬間,才向我們展示了瞬間事件的永恒,并從中獲取生命延續的憑證和意義,這正是這位藝術家的強烈愿望,西格爾對“生者必滅”始終思慮不停。這與安東尼·葛姆雷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安東尼·葛姆雷有組名為《沉睡之地》的作品,是其1973年的作品,這事西格爾的雕塑創作已經漸入佳境。安東尼的這組作品取材于他在印度的有力所見。當時,他看到很多窮人臨街二水,身上披著床單,看不到四肢無關的細節,只留下一個真題的,單純的形狀。這也是任務最基本的動態形狀。包含著人生旅途那種掙扎,扭曲甚至心酸的感受。但有時顯得肅穆和寧靜。他用石膏著以材料,表達出這種糾結卻令人深思的感覺。兩人都有對人們心靈生出的關懷,只是表達的方式有所不同。
同樣,年輕一些的托馬斯·豪斯雅戈也愛上了石膏這一材料。豪斯雅戈用新的造型手段對人物形象的探索。當下的裝置,雕塑因為技術的發達,而使技術制作的技術不斷提高和更新。例如,3D掃描與打印雕刻,讓很多以前不能實現的創作想法,逐步以實體呈現出來。美國的藝術家托馬斯·豪斯雅戈也用石膏創作,尋找捕捉到的瞬間的人物。他用未著色的石膏,木頭等,組合用來替代臉部和部分肢體的華油圖樣的板材。用石墨做在板材上做標記,切割好的木頭的人物反映出這是特別制作出來的方式,不是純粹的翻制。豪斯雅戈把石膏倒在木板上,先組合好精心設計的不能分組件,再用石膏把所有準備好的部件粘連在一起,創造出二位與三位空間互換的張力。他用自己的行為和思考的方式追溯了具象雕塑作品的歷史。除使用石膏這一材質外,還兼用大麻纖維,木材和鋼筋等。這些外形粗俗的雕塑人物有用手抹過的粗糙的痕跡,痕跡的清晰形狀讓人想起了那些支離破碎卻又讓人肅穆的老古董。我想這就是作者有意將古代和現代藝術史中的原型以流行文化和生活中的痛苦改裝后的后現代產物吧。比較豪斯雅戈對于石膏的使用,喬治·西格爾的石膏作品受當時社會寫實主義的影響,暗含人道主義的內涵,同時又向大眾精神靠攏,具有更深遠的意義。
喬治·西格爾的石膏人像都以普通人為模特,而不是藝術史中的某個具體原型。所以更與真實的生活接近。他擅長用石膏的材質特性與材質本身兼具的歷史性,獲得了大眾語匯的使用。敘述性很強,兼具了繪畫語言的細膩天分。他用石膏材料,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對傳統的致敬。更是直接的雕塑本體語言的表達。因為都以普通人為對象,所以身體,心理都有不可分割的意味。從作品中我們清晰地解讀出西格爾將具象描寫與純形式語言緊密結合的探索軌跡,作者本身不懈地追求這兩種不同內容的結合,是他不斷尋覓的重要目標。所以他的作品呈現出讓觀眾較難理解的現象:作品本身是這個世界的產物,但又超越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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