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常英+岳鵬星
[摘要]《時務報》1896年8月9日創刊于上海,1898年8月8日,由汪康年力主改為《昌言報》而告終。《時務報》存續2年,共出版69冊。它是維新志士倡導變法的重要陣地,引領了時代變革的潮流,促進了啟蒙思想的傳播。《時務報》將政論文章安排在每冊的前數頁,確立了報刊政論文的地位。伴隨報刊政論的勃興,以《時務報》為主要載體的時務文體應運而生。時務文體的特點是:內容以政論為意旨,形式以駢散兼備、條理明晰為特點,語言流暢、感情飽滿,雜以俚語、新名詞、新知識。時務文體上承王韜為代表的先進人士開創的報章文體,下啟更加通俗、成熟的新民體。自時務文體誕生伊始,我國近代報紙文體變革的步伐開始逐漸加快。
[關鍵詞]時務報;報紙政論;時務文體;新民體
[中圖分類號]G219.29;H052;K252[文獻標志碼]A[DOI]10.3969/j.issn.1009-3729.2014.02.020
《時務報》1896年8月9日創刊于上海,是維新人士“以報館鼓吹輿論的志趣合作下的事業”[1]。該報作為旬刊,每月刊出3冊,每冊3萬字左右。梁啟超在創刊號中所撰《論報館有益于國事》一文,申明了“去塞求通”的辦報宗旨,主張所載內容在于“廣譯五洲近事”“詳錄各省新政”“博搜交涉要案”“旁載政治、學藝要書”[2]。《時務報》于每冊卷首,刊發政論一二篇,大約三四千字,設置有《諭旨恭錄》《奏折錄要》《京外近事》《域外報譯》等欄目。從第2冊起,將《域外報譯》細分為《西文報譯》《東文報譯》《法文報譯》等版塊,約占每冊篇幅的一半。同時在其最后部分,經常附印國內外學規章程或新譯書籍。報館經理為汪康年,擔任時間最長的主筆為梁啟超,翻譯者為張坤德、郭家驥、古城貞吉等。該報于1898年8月8日以汪康年力主改為《昌言報》而告終。《時務報》存續2年,共出版69冊,其基本內容和刊發體例大體上保持了前后一致。該報發行后,各地士紳、督撫官僚競相參閱,以致達到“舉國趨之,如飲狂泉”[3]的地步。《時務報》引領了時代變革的潮流,促進了啟蒙思想的傳播。
針對19世紀末中國社會輿論領袖《時務報》,學界的研究,既有歷史的耙梳,也有從新聞傳播學或文學的視域進行的考察。然而,以往的研究在探討《時務報》與我國近代報紙文體變革關系方面尚顯薄弱。鑒于此,筆者擬以《時務報》為中心,透視19世紀末我國近代報紙文體的嬗變趨勢。
一、《時務報》與時務文體
《時務報》一經問世,便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傳播學認為,傳播媒介的具體內容是影響傳播效果的決定性因素。而梁啟超等維新志士的報刊政論文章,正是《時務報》得以贏得讀者的核心內容。鄭孝胥曾高度評價《時務報》的誕生:“如挈白日,照耀赤縣,可謂杰哉。”[4]
1.《時務報》與報刊政論
清末的報刊政論,其文體由傳統政論文轉變為一種獨立的文體,經歷了一個較長的歷史發展過程。報刊政論文始見于外國人在華出版的一些中文報刊中,如《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申報》《字林滬報》等,而真正推動報刊政論文體向前發展的,當屬《循環日報》的創辦者王韜。王韜發明了報章文體,這種文體不同于當時流行文壇的桐城派古文,比較通俗淺白。梁啟超針對戊戌前夕的中國報界,曾發表評論說:“惟上海、香港、廣州三處,號稱最盛,而其體例無一足取……報館之興數十年,而于全國社會無絲毫影響。”[4]而《時務報》的誕生,順應了甲午之后先進士人號召救亡圖存的熱潮,開啟了報刊政論的新時代。它既確立了報刊政論文的地位,也促進了報刊文體的變革。
雖然《時務報》的譯文內容所占篇幅較大,但刊發的政論文章是人們持續關注的焦點。張元濟曾指出,“閱報者仍注意前數頁,而后載西事均不甚留意”[5](P1682),而“前數頁”正是政論文章所在的位置。《時務報》所載的政論文章,重要的有梁啟超的《變法通議》《論中國之將強》《論報館有益于國事》,以及汪康年的《中國自強策》《論中國參用民權之利益》《論今日中國當以知懼知恥為本》等,共計138篇。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梁啟超的《變法通議》和汪康年的《中國自強策》及《論中國參用民權之利益》。
梁啟超的《變法通議》一文,從創刊號開始連載3期,全面系統地表達了他的變法主張。汪康年的《中國自強策》刊發在第4冊上,是《時務報》公開宣講“議會”“民權”的起始。該文一出,立即引起了社會反響,其中一位讀者就說,“近閱《時務報》,知執事總理其事,并獲讀大著《中國自強策》3篇,議論確切,曷勝欽佩”[5](P1)。汪康年的《論中國參用民權之利益》一文,說理充分,意旨明確。當時,在湖北任知縣的陳延益曾致信汪康年,稱“昨讀第九冊報,尊論參用民權,極為透徹”[5](P1997)。徐勤、歐榘甲等人則分別撰文闡述“開學校、廢科舉”的思想,提出要派遣留學生出國學習,主張廢除八股取士制度。
《時務報》的政論文章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倡導變法的必要性和緊迫性;提出“開學校”“變科舉”是當務之急;主張發展近代工商業;宣傳君主立憲思想。正是因為這些政論文章使得《時務報》成為維新變革的輿論領頭羊。報刊政論文體影響的擴大,與《時務報》這一輿論載體密不可分。
2.時務文體的興起
《時務報》確立了報刊政論文的地位,也使得報刊文體出現了質的飛躍。與此同時,《時務報》掀起的維新浪潮,使得大量進步士人爭相創辦報刊。在這些辦報人士中,維新派及其支持者占到絕大多數。[6]幾乎所有的維新報刊,都刊登有政論文章。為了使報紙更好地宣傳變法維新思想,易為閱讀者所接受,一種通俗、新穎的報刊政論文體便應運而生。這種新式文體以“時務”為要義,倡導維新變法、改革時務,鑒于此文體以《時務報》為代表而且影響較大,因此被稱為“時務文體”。
時務文體之所以能夠興起,首先在于時代的變革。甲午戰爭之后,各界要求維新變革、振興中華的呼聲成為了時代的最強音。歷經30年的洋務運動未使中國走上自強的道路,清政府的一些開明官員,面對甲午之敗,都在尋求救國的新途徑。維新志士紛紛走出書齋,投入社會,將自己對時局的認知公之于眾,供人們傳閱和討論,以便達成變革的共識。這樣的時代變革,必然會影響到民眾對于時勢的認知及思想表達方式的變化。
其次,時務文體的興起與報紙媒介的輿論傳播功能密不可分。根據湯志鈞[7]統計,清末發動、領導和支持變法的重要人物只有50多人,由此要掀起全國變革的浪潮,力量顯然有限。“但維新人士注意到了報刊在宣傳維新思想、介紹西學知識、啟發民智、開通風氣等方面的特殊作用”[8],而《時務報》正好為維新人士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平臺與輿論載體,使得維新思想能夠快速地傳播,并掀起了維新的巨浪。
再次,時務文體的興起與西方新知識的不斷傳入有關。維新變革需要借鑒他國的歷史經驗,需要輸入新鮮的血液來謀求自我的進步。西方先進的思想、知識、技術等,都需要通過新的途徑來傳播。由于傳統文體的束縛與局限,無法滿足報紙表達新思想、傳播新知識的需要,只有變革舊有的語言形式,才能使得新的思想觀念和文化知識能夠順利傳播開來。而新思想、新知識的傳入,反過來又加速了文體變革的步伐,最終使得新的文體越來越被廣大的民眾所認可和接受。
最后,時務文體的興起源于維新志士的聰明才智與不斷努力。以梁啟超為例,他追述自己前期在《時務報》的工作時說,卷首的政論文章“歸其撰述”,外國的報紙譯文“歸其潤色”,奏牘、告白“歸其編排”,甚至整冊“歸其復校”。[9](P46)由此可見,梁啟超獨自一人就基本上將《時務報》的寫作、組稿、審稿、排版、校對等編輯工作承擔下來,以至于最后達到“日不遑食,夜不遑息”的地步。[9](P47)經過這樣的堅持和努力,《時務報》的影響逐漸擴大,在海內外設立一百多所代銷處,一時成為全國發行量最高、影響最大的維新報刊。梁啟超也由此名聲鵲起,“士夫愛其語言筆札之妙,爭禮下士,上自通都大邑,下至僻壤窮陬,無不知有新會梁氏者”[10]。可見,時務文體的興起與梁啟超等人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當然,時務文體的誕生和發展,也與閱讀者的影響和反饋有關。《時務報》上刊發的一系列要求變革、倡導變法的文章,順應了時代的要求,滿足了追求先進人士的心理期望,這是《時務報》暢銷的關鍵,也是時務文體能夠順利發展的必要條件。《時務報》對于受眾的影響和反饋從另一個角度表明,維新、變革已是大勢所趨,時務文體逐漸被大眾認可。
二、時務文體的特點及過渡性質
時務文體以議論時政為主要內容,承載新知識、新思想,形式比較自由,顯示出開放的氣概和力量。它打破了桐城古文和八股文的窠臼,最終順應時勢過渡為新的文體,在中國近代報紙文體變革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頁。
1.時務文體的特點
“清中葉以還,士大夫競趨訓詁、考訂之學,桐城派古文,蔚為文章泰斗。”[11]除此之外,八股文更是士人潛心習修的文本樣式。維新志士的政論文章打破了這樣的沉悶局面,引領著時代的潮流。此時期時務文體的特點主要表現在以下4個方面。
一是內容以政論為意旨。時務文體之所以能夠風靡一時,并開啟報刊政論的新時代,在于它所包含的意旨直指現實的政治,敢于論政、無所畏懼,對于時局和時人能夠表達中肯的論斷,并提出現實的對策,特別是能夠迎合時代的需要、緊扣時代的脈搏。《時務報》的政論文章吸引著人們的眼球,并為新知識、新思想的廣泛傳播提供了支撐。可以說,失去以現實政治為主要內容的報刊政論文,便不會有時務文體的發揚光大。
二是形式以駢散兼備、條理明晰為特點。時務文體突破了文壇的種種定則,較少考慮寫作方面的精雕細琢。例如,在《時務報》的創刊號上,梁啟超的《論報館有益于國事》一文,就摒棄了陳舊的文章筆法,開篇即洋洋灑灑地論述他的“通塞”之論,堪稱時務文體的典范之作。“覘國之強弱,則于其通塞而已。血脈不通則病;學術不通則陋;道路不通,故秦越之視肥瘠,漠不相關;言語不通,故閩粵之與中原,邈若異域。惟國亦然。上下不通,故無宣德達情之效,而舞文之吏,因緣為奸;內外不通,故無知已知彼之能,而守舊之儒,乃鼓其舌。中國受侮數十年,坐此焉耳。”[2]文中駢散兼備、不拘一格,比喻、排比等多種修辭手法并用,既形成排山倒海的氣勢,又不失文風自由的情勢。論述的邏輯、條理也十分清晰,給人以娓娓道來之感。《時務報》中諸如此類的文章比比皆是。
三是語言流暢,感情飽滿。梁啟超下筆猶如排山倒海,“尤有舉大事,動大眾之慨”[5](P2971),影響甚廣。張元濟曾感嘆說:“鄉人有年逾七旬、素稱守舊者,讀其文且慕之,且贊之。其攝力何若是之大耶?”[5](P1682)這正歸因于梁啟超文章的文質兼美。吳其昌在其所著的《梁啟超傳》一書中,更是稱贊梁啟超“以飽帶情感之筆,寫流利暢達之文,洋洋萬言,雅俗共賞,讀時則攝魂忘疲,讀竟或怒發沖冠,或熱淚濕紙”[12]。汪康年等人的政論文章均不如梁啟超的文章雅致。清末地圖學家鄒代鈞對比了汪康年與梁啟超二人的文筆,曾對汪說:“報論卓如主筆極佳,甚通明又不為時人所詆,公此后萬勿出筆。”[5](P2863)
四是雜以俚語、新名詞、新知識。時務文體能夠風靡一時,更在于其對新知識、新思想的吸納和闡釋。維新人士正是通過《時務報》這一報紙媒介,將國外的思想理論、科技知識及法規制度等介紹到中國。因此,時務文體中新名詞、新思想、新知識屢見不鮮。清末出版家葉德輝曾說:“自梁啟超、徐勤、歐榘甲主持《時務報》、《知新報》,而異學之诐詞、西學俚語,與夫支那、震旦、熱力、壓力、阻力、愛力、抵力、漲力等字觸目鱗比,而東南數省之文風,日趨于詭辯。”[13]
2.時務文體的過渡性
在時務文體誕生之前,王韜不僅是報刊政論文的積極實踐者,而且還從理論上探討過政論文的寫作方法。他曾提出:“辭達而已,知文章所貴在乎紀事述情,自抒胸臆……至其工拙,抑末也。”[14]譚嗣同曾發表《報章文體說》一文,也在思考并實踐著新的寫作手法。可見,時務文體的誕生是先進人士努力思考與實踐的結晶。
梁啟超是報紙文體變革的集大成者。戊戌變法失敗后,梁啟超長期居住在日本,“復專以宣傳為業”[15]。他先后在橫濱等地創辦《清議報》《新小說》《新民叢報》等報刊,并發表了《少年中國說》《過渡時代論》《論自由》等80多篇傳播新思想的文章,極大地影響了當時的思想界和輿論界。比如,梁啟超在《新民叢報》上發表的《論自由》便強烈呼吁自由的來臨:“‘不自由毋寧死!斯語也,實十八九兩世紀中,歐美諸國民所以立國之本原也。自由之義,適用于今日之中國乎?曰:自由者,天下之公理,人生之要具,無往而不適用者也。雖然,有真自由,有偽自由,有全自由,有偏自由,有文明之自由,有野蠻之自由。今日‘自由云自由云之語,已漸成青年輩之口頭禪矣。新民子曰:我國民如欲永享完全文明真自由之福也,不要不先知自由之為物果何如矣。請論自由。”[16]這樣的文筆和文章風格,全然不見佶屈聱牙的舊文言,半白話的趨向已很明顯。在這期間他的政論文章數量也逐漸增多、影響也更加廣泛,以《新民叢報》為中心,形成了新的文體風格,即新民體。黃遵憲對此由衷地說,“《清議報》勝《時務報》遠矣”,而“《新民叢報》又勝《清議報》百倍矣”[17]。由此可見梁啟超文筆的發展變化及報紙文體的進步態勢。黃遵憲稱贊新民體說,讀之讓人“驚心動魄,一字千金……雖鐵石人亦應感動”,還評價說,“從古至今文字之力之大,無過于此者矣”。[17]1920年,梁啟超對新民體進行自我評價,提到他的寫作“務為平易暢達”,雖然“時雜以俚語、韻語及外國語法”,但是由于縱筆信書、不受約束,再加上“條理明晰,筆鋒常帶情感,時于讀者,別有一種魔力焉”。[14](P140)一種具有魔力的新民體自然是經過不斷實踐和衍變的結果。
時務文體可以看作是新民體的早期形態。“時務文體是傳播對象從精英轉向大眾的一個標志”[18]。新民體則以更加通俗、暢達的自由文風,對世人產生了深遠影響。梁啟超在流亡日本期間,借助媒體這一宣傳工具,將報刊政論推向了高峰,使得我國近代報紙文體的變革向著更深遠的層面推進。
三、結語
《時務報》作為維新志士倡導變法的陣地,掀起了我國19世紀末期的啟蒙思潮,使報刊傳媒成為表達社會思潮不可或缺的新平臺,開創了報刊政論的黃金時代,開啟了大眾傳播的新形式。它的風行,于晚清動亂的局勢中辟出了一條新知識、新思想流動的通道,在傳播新知、啟發民智、鼓舞民心、宣傳變法、領導輿論方面的貢獻巨大。
伴隨報刊政論的勃興,時務文體應運而生。時務文體在維新志士特別是梁啟超的努力下,以其詞駁今古、融匯中外、駢散兼采、條理明晰、明快暢達、飽含感情為顯著特點,表現出了我國近代報刊政論文章勃興的征兆。時務文體作為維新報刊的政論表達風格,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維新思潮的高漲。
時務文體上承王韜發明的報章文體,下啟更加通俗、成熟的新民體,反映了我國近代報紙文體變革的發展歷程。自時務文體誕生伊始,我國近代報紙文體變革的步伐就開始逐漸加快。同時,以時務文體為代表的“文人論政”的形式,也為我們開展“文人論政”對于我國近代報紙文體的嬗變提供了進一步研究的學術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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