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岑參的邊塞詩

馬婧

邊塞詩在我國古代源遠流長，在經歷了萌芽、發展期之后，至盛唐達到頂峰。岑參是盛唐邊塞詩人中個性十分鮮明的一位，他的邊塞詩繼承了前人邊塞詩悲壯豪邁的風格，以自己獨特的審美視角，對西北荒漠的奇異風光與風物人情予以審美表達，使本已絢爛多姿的盛唐邊塞詩更加奇彩斐然、魅力獨具。他用熱情洋溢的筆觸藝術地再現了西域遼闊蒼茫的自然景觀、新奇獨特的民俗文化、曼倩美妙的西部樂舞、和諧融洽的民族關系。其詩有著鮮明的地域特征、強烈的民族風味、濃厚的生活氣息。詩人以敏銳的詩心和多彩的詩筆為我們開拓了一個奇氣益出的、充滿異域情調的藝術天地，令人嘆為觀止。

獨特的詩風格局

岑參邊塞詩打破了初唐邊塞詩籠統鋪敘、內容龐雜的格局，將各種見聞和經歷分組，加以深入細致的描繪，創造了主題專一的邊塞歌行。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這首七言歌行作于詩人第二次出塞，其最大的特色就是詩中對塞外奇景的描寫。元代陳繹曾說：“岑參詩尚巧主景”，指出了岑參詩善于寫奇景的特點。另外，這首詩以雪天送別為題材，以雪為中心線索，而且有悲壯的色彩。在其悲壯方面，學者嚴羽說：“高岑之詩悲壯，讀之使人感慨。”

形象的筆觸描繪

詩人在凸顯軍營中的和平祥和的生活方面，采用絢麗的彩筆描繪塞外八月飛雪的奇觀，抒寫詩人客中送別久戌思歸的心情。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全詩把詩人復雜的情緒變化蘊含在描寫雪景上。對于渴望春天的詩人說來，初見大雪很容易產生驚喜的想象如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美妙的比喻不僅使“北風卷地白草折”的瀟條邊塞呈現出一派氣象萬千的青春美景，更加展現了詩人樂觀開朗的情懷。

岑參在《火山云歌送別》中寫到：“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云厚?；鹪茲M天凝未開，飛鳥千里不敢來?！泵枥L西北邊塞奇異景色的詩篇。

藝術風俗的獨家描摹

岑參的詩歌中有關邊塞風習的描寫，也很引人注目。在《首秋輪臺》的詩中描寫了軍營生活的環境，這些都是習于中原生活的岑參眼中的新鮮事物。更值得注意的是他詩中還反映了各族人之間互相來往，共同娛樂的動人情景：“軍中置酒夜撾鼓，錦筵紅燭月未午。花門將軍善胡歌，葉河蕃王能漢語?！保ā杜c獨孤漸道別長句兼呈嚴八侍御》）

邊塞風景中的奇葩美學

岑參的邊塞詩是唐詩中的一朵奇葩，他從西方美學的角度，展現邊塞獨特的異域精魂。詩中粗獷、剛勁等風格所反映的陽剛與美學中的崇高美之間是相互補充、互為解釋的同構關系。借鑒西方美學理論對岑參邊塞詩進行再認識，拓寬了詩歌研究的視野和角度。岑參邊塞詩中獨特的自然景物與人文景觀相融合，塑造出了一種獨特的西域精魂。

如果說同是邊塞詩主將的高適，是以政治家的眼光觀察生活，從而對國家的邊防政策予以關注的話。那么，岑參則更多是以美學家的眼光，將荒漠風物作為審美客體來觀照，從而表達出獨特的審美感受。翻開岑參的邊塞詩作，瑰麗奇特的景物隨處可見，透過這些奇景異物，不難領略出作者獨特的感受。

高適、岑參的不同情調

高、岑詩歌的相似點：

高適的邊塞詩洋溢著高昂的愛國熱情，抒發了報國立功的志向，敏銳地提出不少問題和主張。岑參的邊塞詩以瑰麗的筆調，表達憂國傷時的內容，清新工麗的特色，用韻節奏上也刻意求奇。兩者的共同特點：都以七言古詩見長，內容多描寫邊塞戰爭，風格雄放。在他們的手中，邊塞詩擴大了自己的表現范圍 ，豐富的生活圖景和復雜的社會矛盾都在他們的邊塞詩中反映出來。

高適、岑參各自的創作詩風

當然，高適和岑參創作上的風格和成就也并不完全相同：岑詩題材不如高廣泛，高除邊塞詩外，還有反映個人早年坎坷遭遇的詩。而岑參一生三次出塞，對邊塞生活十分熟悉，他的四百首詩中邊塞詩占了大部分，邊塞以外的內容則不突出。就邊塞詩而論，高以思想深刻取勝，而岑的內容豐富多樣，則勝于高。高詩常寓理于事，岑詩常寓情于景，在藝術創造性上，岑詩似乎高于高詩。

高適詩的特點，以政治家的眼光去分析邊防問題，以政論的筆調，表現自己對戰爭的意見，深刻揭示邊防政策的弊病，他的名作《燕歌行》集中地表現了這些思想。

岑參詩的特點，是以詩人的敏感去描寫戰斗生活和邊塞風光。他的詩有的以悲壯有力的筆觸，描繪戰爭場面；有的以真切樸素的語言，表達思鄉懷友之情，而他最突出的詩是以濃重的色調描繪西北邊疆的奇異景色，以及將士英勇報國不畏艱苦的精神。如用—個字來概括，岑詩特點就是“奇”。他的詩奇詭而不失于險怪，因為他是把自己對邊塞風光戰斗生活的體驗，概括提煉成為詩的。

凡此種種，皆表明岑參邊塞詩創作成就之突出。他的詩當時流傳之廣，不僅雅俗共賞，而且還為各族人民所喜愛。殷番、杜甫在他生前就稱贊過他的詩。宋代愛國詩人陸游更說他的詩“筆力追李杜”評價雖或過當，岑詩感人之深卻可以由此想見。正是這些氣勢雄偉、色彩瑰麗、熱情奔放的詩造就了岑詩的輝煌，并使岑詩產生了每一篇絕筆，則人人傳寫，雖閭里士庶，戎夷蠻貊，莫不諷誦吟習。

（責任編輯 付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