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旭中, 李亦含
(1.安徽師范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2.西南財經大學 國際商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0)
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及回報率的實證研究——基于四川成都、南充地區的調查
伍旭中1, 李亦含2
(1.安徽師范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2.西南財經大學 國際商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0)
本文基于四川省成都、南充地區的調研樣本,采用多分類logistic模型,考察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影響因素;采用擴展的明瑟收入模型,考察教育年限、工齡與是否參與培訓對于新生代農民工增收的影響.研究表明,培訓提供的手續辦理等公共服務、培訓方法、培訓實質作用、相關部門意見改進等變量對于培訓滿意度的影響明顯;新生代農民工教育投資回報率依舊很低,參培積極性不強.政府應按需培訓,滿足新生代農民工的工作技能需求,調動其參培積極性,改善目前的培訓現狀.
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人力資本;回報率
自王春光(2001)首次使用“新生代農民工”概念后[1],2010年中央一號文件中也啟用“新生代農民工”這一名詞,并將其定義為“出生于20世紀80年代以后,年齡16歲以上,在異地以非農就業為主的農業戶籍人口”.2011年國家統計局農民工調查監測報告顯示,新生代農民工已經成為產業工人主力軍,數量已經達到9858萬,在青年勞動力中比重巨大;從2008年到2011年,農民工平均年齡由34歲上升到36歲,勞動適齡人口比重下降.而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中國15-24歲的青年勞動力呈現出逐年下降的趨勢.農民工年齡結構、數量與質量的變化,說明農民工的“無限供給”狀況在改變,依賴低成本、非熟練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發展模式不可持續,豐富的人力資本成為國家實現持續乃至壟斷性經濟增長的關鍵.人口紅利勢微促使我們重新審視新生代農民工群體作為重要人力資源儲備的作用,新生代農民工的人力資本化是“新人口紅利”的源泉,因而研究新生代農民工人力資本轉變和回報狀況具有重要的意義.
目前,農民工培訓主要有農民工自發培訓、政府主導公共職業培訓、職業院校主導培訓及企業主導的培訓等四種模式(袁慶林,2011)[2].與本文相關的文獻主要是圍繞農民工培訓滿意度及回報的研究.
1.1農民工培訓及滿意度研究
培訓是目前國際通行的提升人力資本主要模式.滿意度是指參培人在參與培訓時,個體需求或愿望實現的一種心理感受.培訓滿意度影響因素同時影響農民工參與培訓的積極性.目前國際上較為流行的滿意度測評為美國運籌學家匹茨堡大學教授薩蒂于20世紀70年代初提出的層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黃會明、鮑海君(2010)運用AHP方法結合聚類分析,研究了浙江地區農民工職業技能培訓效果[3].衛龍寶、阮建青(2007)基于杭州市城郊的農村居民調查分析了其參加培訓的原因[4].衛龍寶等(2011)基于江蘇省農村的調查,認為影響農村居民參加農業培訓的因素包括個體因素、供給因素和政策因素[4].劉志兵等(2011)采用江西省宜春市的調查數據,發現科技培訓的需求較大[5].于敏(2010)采用了Tobit 模型對培訓意愿進行了回歸分析,發現其最愿意接受按照農時安排的農業培訓[6].蘇雷(2011)運用因子分析和回歸分析對農民工培訓中的感知質量、感知價值、公眾期望、公眾滿意、公眾形象、公眾信任六個結構變量進行分析,反映目前農民工培訓中存在的問題[7].周奇鳳(2011)認為被培訓者就是培訓的實際顧客,所以完全可以借鑒顧客滿意度模型進而對培訓滿意度進行相關測評,也可以推廣到農民工職業技能培訓測評[8].國內學者借鑒外國學者的構想,建立了較為典型的清華顧客滿意度指數(ACSI).對照ACSI,何建華(2012)在珠三角五城市進行了包括培訓方式、培訓內容等15個方面的滿意度和需求度調查,他認為培訓整體滿意度影響因素包括培訓內容、培訓方法、培訓周期、培訓時間、培訓環境等方面,并從各設計維度進行方差分析和Scheffe事后檢驗[9].肖亮(2012)運用因子分析法以及線性回歸模型對包含教育在內的農村公共品滿意度的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教育投入的不足是制約農民公共品滿意度的主要原因[10].蒲曉琴、楊錦繡(2013)結合ACSI和AHP方法,對四川成都地區進行了調研,結果認為農民對培訓內容相對不夠滿意,但是政府在滿足所有人需要方面困難很大;農民對培訓內容掌握情況比較良好,但是無法活學活用,導致就業能力提升感不強[11].邱榮加等(2008)的研究采用10級分度的李克特量表,結果表明影響培訓滿意度的因素主要可分為企業因素,個人因素,教學因素以及服務因素[12].楊錦秀等(2013)將培訓視作準公共產品,從供需非均衡角度出發分析,調查結果反映了農民工期望與培訓實質間不一致的問題,農民工的培訓滿意度亟待提高[13].
1.2培訓與收入提高
關于人力資本投資與回報,尤其是職業培訓的回報,專門針對農村勞動力的研究不多,針對新生代農民工的則更少.許多研究都是從城市職工入手研究人力資本收益,相關研究有:朱國宏(1992),施彬、萬威武(1993),邵利玲(1994),諸建芳(1995),高夢滔和姚洋(2006),謝勇(2013),楊曉軍(2013)等[14-22].國內外專家對于中國農村教育收益研究也不是太多,Jamison和 Gaag(1987)對甘肅省的樣本進行教育收益率估計[23],Alan de Brauw & Scott Rozelle(2002)[24]和李實、李文彬(1994)[25]也對農村教育收益率進行了估計.但以上估計大多都沒有將培訓對收入提高影響納入考慮范圍.
除去受教育水平,培訓對于新生代農民工的增收影響是不容忽視的.侯風云(2004)采用15省15269個有效樣本估計出農村勞動力的教育收益率為3.655%,專業培訓對于收入提高的影響遠遠高于其他形式的人力資本投資.王德文等(2008)認為簡單培訓對農村遷移勞動力的工資收入作用不顯著, 而短期培訓和正規培訓則對農村勞動力工資收入有重要作用.任遠、陳春林(2010)發現,隨著收入的提高,農民工對于以職業培訓為代表的繼續教育需求也在提高,實際參與比率也隨之增大[26].趙顯洲(2012)對農民工工資采用了最小二乘估計,結果表明參加培訓者比不參加培訓者的工資要高出15. 7%,但并沒有解決教育變量的內生性問題[27].針對不同層次的培訓,馬金平、周勇(2013)通過探索性因子分析、相關分析和回歸分析,對不同層次培訓對農民工人力資本及收入的影響進行了分析,結果說明,對農民工人力資本提升影響最大的是企業培訓,其次是政府培訓,最差的是個人培訓[28].趙海(2013)采用十二省的調研數據,利用Mincer收入函數測算出我國農村勞動力非農工資的教育回報率僅為2.3%,參加培訓擁有勞動技能的勞動者比沒有技能的收入高出 21%,說明培訓與教育相比對農民工增收更有促進力[29].
但一些學者也認為在研究培訓上需要考慮培訓對收入的影響和參與培訓的選擇性偏差問題.寧光杰、尹迪(2012)基于中國多省份農村7999個調查數據,運用處理效應模型以克服參與培訓的選擇性偏差問題,分析了培訓對農村居民工資性收入的影響.結果表明,考慮了選擇性偏差后,參加過培訓對農村居民工資性收入提高的效果明顯.而非農培訓、與工作相關的培訓更有利于收入提高.且個人支付費用參加培訓對收入提高影響更甚[30].張世偉、王廣慧(2010)為了避免內部和外部有效性問題,采用了傾向分匹配法來分析培訓對農民工收入的影響.結果表明,培訓有助于農民工的就業和專業技能水平提高,導致農民工工資收入水平得到明顯提升,而職前培訓和在職培訓使農民工月收入分別增加21%和5%左右[31].基于同樣的原因,王海港、黃少安等(2009)運用異質性處理效應模型分析了職業培訓中的不可觀察變量在珠江三角洲農村收入中的作用,并認為政府應該更傾向于鼓勵那些未參加培訓便不容易提高收入的村民參加培訓[32].
1.3文獻評述
職業培訓對于農民工收入提高問題日益受到國內學者的關注,但是針對新生代農民工的研究不多.農民工培訓滿意度研究理論尚不完善,對新生代農民工的培訓滿意度和培訓回報率缺乏實證研究.事實上,如何從培訓滿意度影響因素入手鼓勵新生代農民工積極參與培訓,從而提高收入、改善勞動力素質,是一個極具意義的問題.
2.1數據來源
本文作者深入成都、南充地區的新生代農民工密集區域,面向不同行業的新生代農民工隨機發放問卷520份,收回問卷498份,回收率為95.77%,著重分析現行培訓機制下滿意度影響因素以及新生代農民工人力資本現狀.
本文選取成都和南充兩地為問卷調查地點,基于以下兩點:(1)四川是全國最大的農民工輸出省份,僅2009年就轉移輸出農村勞動力2173.89萬人.成都作為西南地區第一大城市、四川省省會,現有農民工總體為195萬左右,而61.5%為新生代農民工,其吸納轉移勞動力的功能不容小覷.而南充是川東北地區的經濟、文化、交通、商貿物流和信息中心,與成都和重慶形成三城鼎立的態勢,有“川北心臟”和“川北重鎮”之稱.(2)成都和南充兩地政府近年來都十分重視新生代農民工就業提素問題,成都于2011年在全國率先建立城鄉統一就業、失業實名制動態管理機制及就業援助制度,市縣兩級財政每年投入農民工培訓經費達5000萬元;市縣兩級政府先后投入10多億元,新建成都市技師學院及10個分院,根據各行業人才需求實施系列培訓計劃,全面提升城鄉勞動者就業技能,并在全國率先發放“就業培訓券”;自2008年開始,南充市委、市政府把培訓農民工作為八大“民生工程”的重點,采取“訂單培訓”、“定向培訓”、“校企聯合”等方式,將勞務品牌工程、陽光工程、勞務扶貧、勞動就業等項目資金,統籌安排用于農民工培訓,累計培訓超過18萬人.2013年,南充市政府擬按照每人800-1600元的標準給予培訓補貼,計劃培訓7.5萬人次.兩地新生代農民工人數較多,政府重視培訓問題、擴大培訓財政投資,參培輻射面較廣.因此,選取這兩地樣本進行研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2.2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描述性統計
針對參加過相應培訓的新生代農民工(493人),調研采用李克特五度量表法,將總體滿意度分解為培訓政策、培訓質量、培訓投入和培訓反饋四個方面,考察現行培訓制度滿意度及影響因素.具體問卷設置如表1.
1.培訓總體滿意度中上,男女及行業差異明顯.
總體上來說,對于參加過的相關職業培訓(包括專業機構培訓、企業內定期培訓和以老帶新式培訓),53%新生代農民工感到一般.同時,男性農民工對于培訓滿意度較高,感到滿意比率達到32%,女性則普遍偏低,為20%左右.在區分制造業和服務業的情況下,制造業對于培訓的整體滿意度也較服務業高,分別為34%和29%.

表1 問卷設計思路
2.政策服務改進要求較大,培訓方法滿意度較低.
政策服務方面,在“相關部門的意見處理及缺陷改進”和“相關培訓機構的服務態度及手續辦理”兩個維度下,選擇滿意度為“一般”的比例分別達到了56%和58%,不滿意及很不滿意的比例分別達到14%和4%.培訓質量方面,在時間安排、教學方法、教學環境三個維度勾選滿意及很滿意的比例分別達到33%、20%和34%;而“到達培訓地點交通便利性”這一維度下很滿意和滿意的比例達到了50%,選擇表現較為突出;究其原因,由于大部分參加培訓的農民工都是在保證工作時間的情況下,就近參訓或直接參加廠內培訓,交通較為便利.同“政策服務”方面情況類似,培訓質量方面三個維度“一般”的勾選率也達到半數左右.
3.培訓投入較為平衡,培訓反饋情況不樂觀.
培訓投入方面整體情況較好,大部分受訪者(60%)認為培訓時長恰當,而認為長度較長或較短的受訪者分別達到23%和27%,整體相對持平;在培訓費用方面,認為培訓費用合理性一般的受訪者剛好過半,有37%的受訪者認為收費較合理,13%的受訪者認為收費不合理.深入探索發現,大部分農民工所參加的由政府牽頭、企業組織的培訓為了不妨礙正常生產,多由企業選派民工參加講座形式的集中培訓,因而時間較專業機構的系統性培訓大大縮短,大部分費用也由政府或企業承擔.除此之外,以老帶新或者企業內部培訓本身就存在經費和時間節約的特點.在培訓反饋方面,認為培訓對于收入提升有實質作用的受訪者僅有23%,有再次參加培訓或向他人推薦培訓意愿的受訪者僅有30%,說明參培者對于現行培訓忠誠度較低.
2.3新生代農民工人力資本現狀分析
1.新生代農民工就業分布廣泛,務工時間短,收入情況不佳.
就統計情況來看,新生代農民工廣泛分布在服務業(40.7%)、電子設備制造(7.5%)、運輸交通(4.6%)、汽車制造(6.07%)、紡織服裝(10.36%)、電子設備(5.7%)、食品制造(6.07%)和林木行業(8.6%)中.從年齡結構和外出務工時間來看,16-25歲的勞動力占比為64.71%,26-30歲的比例為23.12%,平均年齡19.28歲.數據說明樣本集中在30歲以下的農村戶籍勞動力中,具有較好的代表性.而在調查的農民工中,外出務工時間在3年以下(含3年)達到64.10%,工齡為4-6年占比為21.10%,工齡為7-9年的比例為8.11%,9年以上工齡的工人比例為6.71%.這表明,外出務工的新生代農民工普遍工齡短,缺少實踐經驗和基本技能.而新生代農民工收入依然偏低,月收入500-1000元占比為7.10%,月收入1001-3000元的比例最大,為79.11%,而月收入3000元以上,擁有相對較高工資的新生代農民工僅有13.79%,整體調查的農民工月平均工資為2141.43元.
2.渴望全面發展,但職業規劃不清晰,存在眼高手低現象.
在調查中,38.21%的農民工認為來到城市的目的是為了學習技術、以后創業,19.64%的農民工只是為了增加收入,18.93%的新生代農民工是為了尋找城市的廣闊平臺,有11.07%的新生代農民工希望定居城市,還有少數人(12.15%)認為來城市只是跟隨大流.這些數據說明,與老一代農民工相比,當今外來務工人員進城的目的已不再只是簡單地獲取收入,更多人是追求自身技能提高,成為能滿足自我發展和行業要求的人才.
同時,雖然超過半數(54%)的新生代農民工表示自己具有較為清晰的職業夢想,但近一半(48%)的被采訪新生代農民工并不清楚他們的職業規劃.對于很多人艷羨的創業當老板,大部分新生代農民工也缺乏深入、透徹的了解,對于職業和行業的印象依舊停留在膚淺的表面.除此之外,在渴望獲得的知識類型這一多選題項下,具有一定準入門檻和學習要求的高新產業技術類知識僅有13.89%的勾選率.大部分新生代農民工還是傾向于簡易知識的學習.
在相關政策和措施的了解程度上,僅有15.71%的新生代農民工認為自己了解或很了解,84.29%的新生代農民工對于政府出臺的各項面向社會的職業素質和技能提高的政策、措施不太了解,例如成都市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承辦的針對創業人群的國際SIYB培訓項目就鮮為人知,農民工參與的積極性不高.除去政策宣傳的因素,以上各項數據都反映了,新生代農民工在自我發展、提高人力資本方面有所訴求,但缺乏正確的引導和培養,且存在較為嚴重的眼高手低、好高騖遠的現象,導致積極參加職業培訓的農民工比例偏低.
3.人力資本情況不佳,接受專業職業技能培訓少.
從受教育程度來看,受調查農民工中為小學學歷的占2.43%,初中學歷的占17.85%,高中學歷的比例為44.22%,大專及以上的比例為35.50%,與國家統計局2012年發布的數據接近(年輕農民工中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占93.8%),按照小學人均受教育年限6年,初中9年,高中12年,大專及以上16年計算,本次調查的新生代農民工平均受教育年限為12.75年,說明自新老農民工代際轉換以來,新生代農民工的受教育年限得到普遍提高,是最具發展潛力的農民工群體.
雖然新生代農民工受教育年限得到提高,但就接受職業教育情況來看,僅有12.37%的新生代農民工接受過專業職業技術培訓,遠低于國家統計局2012年發布的26.2%*參見國家統計局《2012年全國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這一比例,而根據訪談記錄來看,擁有專門職業技能證書的新生代農民工比例更是不到10%.同時,也有相當一部分農民工反映所培訓內容與工作沒有關聯,如安全消防知識培訓等政府強制要求參加的基礎培訓.這反映了,新生代農民工雖然受教育年限提高,但是針對具體工作來說,技能培訓依舊匱乏,培訓在組織和內容設計上存在缺陷.
3.1計量模型與變量定義
考慮到OLS估計內生性的問題,本文擬采用多分類Logistic回歸對培訓滿意度影響因素進行估計.有序分類的Logistic回歸可以采用比例優勢模型(proportional odds model),又稱累積Logit模型或累積比數模型.多分類logistic回歸的思想為,若因變量Y有K個值(即Y的分類數為K),則以其中一個類別作為參考,其他類別同其進行比較生成Logit變換模型.如以Y=K為參考變量,則對于對比變量Y= I,變換的logit模型為:


表2 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變量定義及分布
3.2結果分析
使用SPSS19.0,將培訓總體滿意度、培訓政策滿意度(包括相關部門意見改進、公共服務兩個維度)、培訓質量滿意度(包括培訓方法、時間安排、交通便利度、硬件設施四個維度)、培訓投入滿意度(包括培訓時長、培訓費用兩個維度)以及培訓反饋滿意度(包括實質作用、再參加意愿兩個維度)逐步帶入模型中進行似然比檢驗,在剔除了培訓期望、再參加意愿、時間安排、硬件設施以及培訓費用五個未通過顯著性檢驗的變量后,對保留下的各個變量的估計結果如右表.
從模型估計結果可以看出,模型整體在0.01的顯著性下通過檢驗,公共服務、培訓方法、培訓效果、交通便利度以及培訓時長在0.01的高顯著水平下對于農民工培訓滿意度影響顯著,意見改進變量在0.05的顯著水平下同樣影響明顯.
1.培訓政策影響.相關部門意見改進程度對培訓滿意度影響明顯,說明新生代農民工具有較強的維權和監督意識.在培訓過程中所提供的公共服務如手續辦理、證書發放等也對滿意度有明顯影響,說明新生代農民工重視與培訓配套的相關服務,但也可能說明,在內容形式相對單一的培訓現狀下,農民工對于內容的敏感度低于對公共服務的敏感度,較為完善的培訓服務對于滿意度提升有更大幫助.

表3 模型整體檢驗

表4 似然比檢驗
2.培訓質量滿意度.首先,與以往研究相同,培訓方法的豐富度對于滿意度有明顯影響.與接受過本科及以上高等教育的同齡人相比,新生代農民工對課堂教學模式的接受度可能較低,填鴨式與只重視單向授課輸出的培訓方式對于新生代農民工的培訓效果并不理想.其次,時間安排變量并沒有通過檢驗.調研發現,為了不妨礙正常的工作生產,企業會選擇在工作閑余安排統一培訓,普遍來說,培訓時間并不會對農民工生活工作產生較大干擾從而對滿意度產生影響,所以此項自變量系數也不顯著.再次,交通便利度變量通過檢驗,說明培訓地點是否便捷、趕往培訓地點是否影響農民工自身生活工作也對培訓整體滿意度產生影響.最后,硬件設施自變量對于滿意度影響不顯著.這可能與目前大部分新生代農民工參與企業內培訓或以老帶新式培訓,硬件設施普遍專業度不足有關.
3.培訓投入滿意度.由于目前大部分新生代農民工參與的培訓費用由政府補貼和企業稅收兩部分組成,個人繳費參與培訓比例很小,故培訓費用自變量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也反映了新生代農民工積極參與培訓積極度低下.另外,培訓時長由于可能會影響新生代農民工正常生產生活,故對滿意度也存在較大影響.
4.培訓反饋滿意度.與以往研究相同,培訓的實質作用的P值最小,顯著性最為明顯,說明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與參培后工資提升、技能進步等實質影響極大關聯.而再參加意愿沒有通過檢驗,可能與新生代農民工普遍參加培訓意愿不強,積極性不高有關.
仿照經典的明瑟收入模型,建立以下擴展的明瑟收入模型來考察樣本總體教育年限、工齡以及是否參加培訓對于農民工收入提高的影響:
lnY=α0+α1S+α2E+α3E2+α4D+ε*許多研究將年齡也作為解釋變量之一加入,但此處加入年齡后的結果不顯著,所以去除.
其中,S為受教育年限,E為工齡,D表示是否參加過培訓的虛擬變量,D=1,參加過培訓;D=0,未參加培訓.
表6為使用Eviews7對模型估計的結果:
從模型估計的結果來看,各自變量都在0.01的水平下通過了顯著性檢驗.
新添加的是否參加培訓這一虛擬變量也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雖然回歸系數有待校正,但依舊說明具有針對性的專業技能培訓對于農民工增收效果較為顯著.在一些研究當中,是否參加培訓對于收入的影響并不顯著,原因也是多個方面的.但在此處較為顯著的影響說明,成都地區的職業培訓具有一定的針對性和實用性,使得參與培訓的農民工在收入上確實有所提高.
同時,與以往研究結果相同,教育年限對于收入存在正向影響.從模型來看,教育年限每增加一年,收入會提高3.5%左右,這說明,教育投資對于農民工增收具有正向作用.現今人才市場對于勞動力學歷水平普遍存在要求,首先,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使得新生代農民工對于外界信息的接收處理更加敏感、更具技巧,其次,教育水平的提高也使得新生代農民工較老一輩更具有規則意識以及合作意識,更容易接受現代企業管理運營模式.最后,教育水平提高也意味著法律意識和維權意識的上升,使得新生代農民工更有意識地保護自己的合法收入,甄別出不利于自己的市場信息.但同時也必須注意到,回報率與(Johnson & Chow,2001)[33]以及(Ho,et al,2001)[34]對中國農村教育回報率的估計結果相近,這說明十年來,調研兩地的農村基礎教育的投資回報率依然停留在很低的水平.這與農村基礎教育質量低下,管理模式松散,城鄉教育資源不平衡有關.同時,鄉村基礎教育(在我國即為九年義務教育),可能與工作內容不匹配,導致教育投資回報率的低下.

表5 新生代農民工進城目的及發展需求等變量分布
工齡對于收入同樣存在正向作用,而工齡平方的系數則為負.從模型估計結果來看,工齡每增加一年,收入提高約17.17%左右,提高比例最大,增收作用最為明顯.這說明,在新生代農民工群體中存在著明顯的經驗累積與工資收入正相關的現象.筆者認為,這種“干中學”所獲得的人力資本轉變是一種特殊的自我培訓,在工作中獲取的經驗和技能具有強烈的針對性,這種影響顯然會超過教育和培訓所帶來的;同時,新生代農民工學習能力強,上手速度快,在入職后2-5年升職加薪幾率很大.但隨著工齡的增加,年齡的增大,這種經驗積累的效果會被新的勞動力進入所取代,勞動力的迅速更新換代使得年齡較大的勞動力處于市場中的不利地位.

表6 模型回歸結果
本文基于四川成都、南充兩地的問卷調查數據,就當前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影響因素以及人力資本轉變的狀況進行了研究.本文的研究結果表明:
第一,新生代農民工的培訓總體滿意度不高,培訓提供的手續辦理等公共服務、培訓采用的方法豐富度、培訓帶來的實質作用、相關部門意見改進程度、培訓地點的交通便利程度、培訓時長等因素會顯著影響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
第二,新生代農民工有自我發展以及提高人力資本的需求,但農民傳統經驗與現代科技的協整能力低[35],存在眼高手低、剛愎自用的現象,這也是導致培訓參與度低迷的重要原因.同時,政府與企業主辦的培訓從宣傳方式、內容設計、時間組織上等還不能充分調動新生代農民工參訓的積極性.政府應當采用“引導+改進”模式,使新生代農民工認識到專業職業培訓對于自身發展和收入的重要意義,再輔以培訓內容、方式以及配套服務的改進,提高新生代農民工參與培訓后的忠實度.
第三,新生代農民工教育回報率依然很低,相比之下,職業培訓以及工齡所代表的特殊自我培訓形式,即“干中學”的回報率較為明顯.培訓帶來的人力資本轉化使得農民工獲得了升職加薪或更好的就業機會,但并不是所有的新生代農民工都有個人選擇參與培訓或接受正規企業、政府培訓的機會.由此,如何使政府主辦的培訓正規化、系統化,而社會培訓低價化、全面化,擴大公辦培訓的輻射面,提高新生代農民工可接觸到培訓的質量和實質作用,從而為我國建設多層級、有結構的人才儲備,是政府以及全社會需要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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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EmpiricalStudyonNewGenerationofMigrantWorkers’TrainingSatisfactionandRateofReturn——Bases on the survey of Chengdu and Nanchong in Sichuan province
WU Xu-zhong1, LI Yi-han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0, China; 2.Schoo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outhwester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y, Chengdu 610000, China)
The paper, based on the survey samples of Chengdu and Nanchong in Sichuan province, discussed the training satisfaction factors of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by use of multinomial logistic model and the influence of years of education and service and participation or non-participation of training upon their income increase by use of Mincer function. The study shows that four government related factors such as public service of training formalities, training methods, training functions and improvement of relevant departments obviously influence the training satisfaction.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return on education investment is still very low and their training enthusiasm is not strong. The government should train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as needed, meet their needs of working skills, arouse their training enthusiasm to improve current training situation.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training satisfaction; human capital; rate of return
2014-06-10
教育部人文社科項目《過渡農業、成長經濟與中國現代農業道路選擇》(09YJA790003);安徽師范大學繁榮哲學社會科學重大課題《皖江區域產業升級的動力機制與發展路徑研究》.
伍旭中,男(1970-),安徽潛山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農業經濟學、政治經濟學等;李亦含,女(1992-),安徽合肥人,安徽財經大學國際商學院本科生.
伍旭中,李亦含.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滿意度及回報率的實證研究——基于四川成都、南充地區的調查[J].安徽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4,37(4):401-408.
F241.33
A
1001-2443(2014)04-04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