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魯, 陳宜剛, 林 征, 夏友春, 周 航,李長松, 吳玉可, 陳青松, 張銀粉
(1. 泰州職業技術學院, 江蘇 泰州, 225300; 2. 南京醫科大學護理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29;3. 南京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 江蘇 南京, 210029; 4. 江蘇省泰州市第四人民醫院, 江蘇 泰州, 225300;5. 南京市鼓樓醫院, 江蘇 南京, 210008; 6. 江蘇省泰州市人民醫院, 江蘇 泰州, 225300;7. 江蘇省興化市第四人民醫院, 江蘇 興化, 225700; 8. 江蘇省靖江市第二人民醫院, 江蘇 靖江, 214500)
生活質量(QOL)是不同文化和價值體系中的個體對于他們的目標、期望、標準以及所關心的事情、有關生存狀況的體驗,包括生理、心理、社會功能以及物質狀態4個方面的內容[1]。精神疾病患者的生活質量研究越來越受到關注,因為相比軀體疾病和普通人群的生活質量,精神疾病患者的生活質量比較差[2]。抑郁癥患者的生活質量受多種因素影響,生活質量水平較低[3],且其各個維度均明顯低于正常水平[4]。自我效能(Self-efficacy)是個體對于自己是否有能力完成某一目標行為所進行的推測和判斷,是對個人行動控制的知覺或信念[5]。研究[6-7]提示,低自我效能與感受到貶低和歧視負相關。以Bandura[5]的理論推測,抑郁癥患者的自我效能應低于正常人群。目前,中國內針對抑郁癥自我效能感、生活質量的系統研究較少。既往雖有研究對抑郁癥患者的自我效能[8-12]、生活質量[13-16]進行了探索,但關于抑郁癥患者自我效能與生活質量的相關性研究甚少。為此,本研究以抑郁癥患者為對象,探討患者自我效能與生活質量的關系,為臨床精神衛生工作者對患者進行有效的干預,提高自我效能水平,最終為促進其回歸社會,提高生活質量提供理論依據。
選取2013年9-12月在泰州地區3家精神疾病防治院住院治療以及在精神科門診復診的抑郁癥患者138例。調查的136例患者中,男59例(43.4%),女77例(56.6%); 年齡20~74歲,平均(45±11.43)歲.其中,<45歲67例(49.3%), ≥45歲69例(50.7%); 居住地:農村39例(28.7%), 城鎮97例(71.3%); 文化程度:小學15例(11.0%),初中51例(37.5%), 高中或中專30例(22.1%), 大專或本科40例(29.4%); 婚姻狀況:未婚5例(3.7%),已婚123例(90.4%),離異6例(4.4%), 喪偶2例(1.5%); 職業:農民20例(14.7%), 工人57例(41.9%), 學生1例(0.7%), 公務員13例(9.6%), 教師8例(5.9%), 個體21例(15.4%), 無業10例(7.4%), 退休6例(4.4%); 病程: <5 年 85例(62.5%),≥5 年51例(37.5%)。入選標準: ① 符合《疾病和有關健康問題的國際統計分類》(ICD-10)抑郁癥診斷標準; ② 年齡:≥18周歲; ③ 小學及以上文化程度,能理解調查問卷內容; ④ 自愿參加本研究。排除標準: ① 患者既往有顱腦病史、腦部疾患、其他精神疾病史; ② 患者有精神發育遲滯; ③ 患者有嚴重軀體疾病; ④ 患者為繼發抑郁癥。
1.2.1 一般資料問卷:由研究者自行設計,包括患者的性別、年齡、居住地、文化程度、婚姻狀況、職業、病程、發作次數、每天服藥次數、每天最多一次服藥種數等。
1.2.2 世界衛生組織生活質量測定量表簡表(WHOQOL-BREF):由世界衛生組織生活質量測定量表編制組于1996年編制并推薦使用的測量個人與健康有關的生活質量的國際性量表,測定的是個體近2周的生活質量。共26個題目,包括四個領域:生理領域、心理領域、社會關系領域和環境領域以及2個獨立分析的條目,分別為“個體關于自身生活質量的主觀感受”及“個體關于自身健康狀況的總的主觀感受”[17]。該量表的26個條目均采用Likert 5點量表形式,計分時正向問題直接計1~5分。量表中有3個條目是負向問題,負向問題需要反向計分,轉換方法為用6減去該條目得分。制定者不推薦將量表所有條目得分相加計算總分,考察一般健康狀況和生活質量的得分相加,總分作為評價生活質量的一個指標[13]。四個領域的得分通過計算其所屬條目的平均分再乘以4得到[18]。該量表不僅具有跨國家、跨文化的國際可比性,中文版具有良好的內部一致性、良好的區分效度和結構效度等心理測量學品質[17]。
1.2.3 一般自我效能感問卷(GSES):由德國臨床及健康心理學家Ralf Schearzer等編制,其中文版由張健新編譯,共10個條目,包含策略性效能、應變力效能、動機性效能、執行力效能4個維度。GSES采用Likert 4點量表形式,各條目均為1~4評分,對每個條目,被試者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回答“完全不正確”、“有點正確”、“多數正確”、“完全正確”,分別記為1分、2分、3分、4分[19]。把10個條目的得分加起來即為總量表分。根據得分指標(得分指標=量表實際得分/該量表的可能最高得分×100%),將自我效能分為高、中、低3個水平,其中≥80%為高等水平, 60%~80%為中等水平,≤60%為低等水平[20]。得分越高,表明一般自我效能感越強。中國內王才康等[21]報告本問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內部一致性系數0.87,一星期間隔的重測信度為0.83,折半信度為0.90。
采用問卷調查法,由研究者發放問卷,并使用統一指導語向被試者說明問卷調查的目的和意義。問卷以不記名方式獨立填寫,當場收回,共發放138份,收回138份,其中有效問卷136份,有效回收率為98.55%;問卷無效的原因為漏項或錯填。
采用SPSS 19.0軟件包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頻數、百分比表示;一般自我效能感、生活質量各領域得分采用均數、標準差描述;患者的自我效能、生活質量各領域的關系采用Pearson相關系數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抑郁癥患者的WHOQOL-BREF總的生存質量及健康狀況和4個領域得分與成人常模[22]比較,總的生存質量及健康狀況得分、生理領域、心理領域、社會關系領域得分均低于常模,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環境領域得分高于常模,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5), 見表1。

表1 抑郁癥患者的WHOQOL-BREF得分與常模比較
與研究對象比較,*P<0.005,**P<0.001。
患者的一般自我效能總分為(22.39±7.71)分,低于中國內常模[19](28.64±5.21)分(t=-9.45,P<0.001)。136例抑郁癥患者中有33例(24.3%)表現中等水平自我效能, 82例(60.3%)自我效能水平低下,而僅有21例(15.4%)表現出高水平自我效能。
抑郁癥患者總的生活質量及健康狀況評分、生理領域、心理領域、社會關系領域、環境領域評分均與自我效能水平呈顯著正相關,見表2。

表2 抑郁癥患者生活質量與自我效能水平相關性分析
本研究顯示,抑郁癥患者總的生存質量及健康狀況得分、生理領域、心理領域、社會關系領域得分均低于常模,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 與張燕等[3,14,23]對抑郁癥患者的生活質量進行研究得出的結論相似。抑郁癥是慢性精神疾病,病程長,容易反復發作,需長期治療,同時,患者的年齡、經濟狀況、文化程度、近幾個月發生負性生活事件、病情、病期[14]等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其就醫,進而影響到患者的生活質量。而環境領域得分高于常模,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5)。
有研究顯示自我效能與消極情感(尤其是焦慮和抑郁)呈負相關,與積極情感呈正相關[24]。抑郁癥的癥狀是情緒低落,興趣缺乏,常常合并焦慮情緒和相應的認知和行為的改變。患者在抑郁、焦慮情緒狀態時常常感到絕望、無助和無用,表現對前途感到失望,對自己的現狀缺乏改變的信心,自我評價低,認為自己一無是處[25]。本研究顯示,抑郁癥患者一般自我效能感總得分較低,顯著低于中國國內常模(P<0.01),與多項研究[12、26]結果相符。Bandura[27]認為,個體自我效能感的形成與變化受其所掌握的直接經驗、他人的間接經驗、言語勸說以及身心狀態等4種信息源有關,其中親歷的直接經驗對自我效能形成影響最大。本研究中,抑郁癥患者一方面要經受抑郁癥癥狀的折磨,另一方面還要承受來自社會公眾對精神疾病患者的偏見,給患者造成了嚴重的經濟和精神負擔,從而影響其自我效能的發揮。
本研究顯示,抑郁癥患者的生活質量與自我效能呈顯著正相關,這與其他精神疾病的相關研究結果類似[1,28-29],精神疾病患者的自我效能與生活質量呈正相關。本研究表明,自我效能水平越低的抑郁癥患者,其生活質量越差??赡茉驗橐钟舭Y患者一方面要經受抑郁癥癥狀的折磨,另一方面還要承受來自社會公眾對精神疾病患者的偏見,給患者造成了嚴重的經濟和精神負擔,從而影響其自我效能的發揮,從而使其生活質量降低。
綜上所述,抑郁癥患者和其他慢性疾病一樣,其生活質量與自我效能之間也存在相互制約、相互影響的關系。低水平的自我效能可引起低水平的生活質量,反之亦然。因此,臨床精神衛生工作者對患者進行有效的干預,提高自我效能水平,將有可能促進其回歸社會,改善或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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