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鋒
公開課《詹天佑》的議課活動開始了,我指著板書的課題請執教者把“詹”字的第一筆再寫一遍以后,問她:“你覺得‘詹字的第一筆寫得怎么樣?”
“差不多吧!”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
“‘大概‘差不多這類說法不應該出自工程人員之口。套用詹天佑的話,‘差不多的字,不應該出自人類靈魂工程師之手!”我直言不諱地指出,“請比對課題,‘詹字第一筆是長撇,還是短撇?”
“是長撇”,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兩次都寫成短撇了。”
“怎么辦?”
“我馬上改正!”
“課前練寫過板書嗎?”
“沒有。”她很直率,“我從來就沒奢望做個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只想做個教書匠。”
“即便做個教書匠,也要獨具‘匠心。”我說,“和你分享一個“匠”心的故事好嗎?”
她點了點頭。
記得旅日學者毛丹青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我認識一個日本的點心師,其‘匠心很魔幻:抱著面粉睡覺。為什么?他說要用他的體溫去溫暖這個面粉。問他跟誰學的?他說是跟一個面包房里的瑞士人學的。他就是要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到做的商品當中去。后來,這位日本面包師去世了,我去參加他的葬禮,很震撼的是有一大袋面粉放在他的佛壇前,原來他要帶著這個商品一起去那個彼岸。”
故事完畢,我問執教者:“面點師的‘匠心,帶給教學板書什么啟迪?”
“要像那位日本面點師一樣注入自己的感情,一‘筆不茍地寫板書!”她靈慧笑語,“我曾看過于永正老師公開課上一筆一畫板書課題,并讓學生拿出小手跟著書空。”
“于老師為什么敢于示范板書?”我問。
“他的板書字規范、美觀!”
“你知道于老師課上為了板書能夠起到美的示范作用,課下所花的功夫嗎?記得有次邀請永正老師教學《給予是快樂的》,那時他已經滿頭銀發,但還暗自練習板書字。我特意留下了他課前練習板書的一張信箋。”我說,“請看我手機留存的于老師練習板書的‘真跡——每個字都不逾矩,不妄作,點畫分明,不棄橫平豎直循規蹈矩,不以荒誕險怪嘩眾取寵。沒有人要求他必須這樣做,但是他幾十年如一日反復練字,只要是抬手給學生示范的每個字每一筆,都沖靈和醇、神韻兩絕。”
教書匠就是教書匠人。匠人做的是很復雜的事情。復雜的事情可以簡單做,譬如,匠人可以從寫字開始,寫字,就是寫人。工工整整寫字,端端正正做人。簡單的事情可以重復做,譬如,像寫字那樣揮手即來簡單的事情于老師“溫柔”堅持練寫幾十年,把銀發都寫進了粉筆里。重復的事情可以用心做,譬如,像那位面點師每天摟著面粉睡覺把自己的體溫與感情融入面粉里。當復雜的事情簡單做,你就成為了專家;簡單的事情重復做,你就成為了行家;重復的事情用心做,你就成為了贏家。做個這樣頗具“匠”心的教書匠,有什么不好?(作者單位:深圳市福田區教研中心)
責任編輯 甘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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