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好嗎

黃蓓佳

①妹妹極興奮，迫不及待地拖拽著大家往宿舍區那邊走。洪阿姨走到半道的時候發現情況不對頭，從她的角度剛好看見其中一間宿舍里正在上演“全武行”：一個傻大黑粗的孩子騎在另一個孩子的背上，兩手輪番在下面孩子的腦殼上、肩背上拍打。洪阿姨變了臉，沒命地奔過去，一把拉起那個大高個兒：“你怎么打人啊？怎么可以欺負我們貝貝啊？”

②大狗妹妹比洪阿姨的反應更快，已經沖上去，對著那孩子高聲狂吠。可是就在這當兒，妹妹的腦袋一下子就被貝貝的雙手摟住了。洪阿姨把貝貝解救出來的一剎那，孩子就已經看見了狗。他還沒有來得及從地上完全爬起來，就撲過去摟住它，兩只手擁抱它，用腦袋頂它的肚皮，用下巴蹭它的耳朵，一人一狗忘乎所以地在地板上翻起了滾兒。

③“妹妹妹妹妹妹！”貝貝笑得咯兒咯兒的，把打他的孩子忘在了一邊，把令人不快的一幕也忘在了一邊。

④院長賠笑著：“不好意思。他是個啞巴，又聾又啞，說不了話。我來問問他。”她用手語跟那孩子比劃了一通，扭頭告訴洪阿姨：“他說是貝貝拿了他的東西。”院長說：“好像說是拿了個雞毛毽子？孩子到了福利院，都是我們的寶貝，主任你放心，打個架吵個嘴的難免，要說誰欺負誰，那就把話說重了。”

⑤院長一走，洪阿姨馬上摟過貝貝，問他：“乖孩子，告訴洪阿姨，你是不是真的拿了人家東西？”

⑥貝貝不會說謊，點頭承認。

⑦“那個毽子呢？我看看。”洪阿姨哭笑不得。

⑧貝貝很得意地宣布：“躲貓貓啊！”

⑨雞毛毽子還真是“躲貓貓”了，它被貝貝匪夷所思地藏到了褲襠里，貝貝用勁地吸氣，把肚皮癟進去，把手伸進褲腰下，還費事地佝了身，總算把那只熱乎乎的雞毛毽子撈出來，遞給了洪阿姨。

⑩洪阿姨“噗嗤”笑了出來。她仔細端詳手里的雞毛毽子，不覺得有什么稀罕。普普通通的皮托子，普普通通的塑料小插管，無非管子粗了點，插進去的雞毛長了點，也密了點。

？輥？輯？訛洪阿姨盤根究底：“貝貝告訴洪阿姨，你要這個毽子到底干什么用？”

？輥？輰？訛貝貝仰起頭，眼睛瞇縫著，滿臉幸福地：“我做翅膀啊。”

？輥？輱？訛洪阿姨扭頭對李大勇：“看，這孩子說話又不著邊了。”

？輥？輲？訛貝貝很認真地點著頭：“做翅膀，飛，找奶奶。”

？輥？輳？訛他忽然奔到屋角的一張床鋪前，掀開床單，拖出來一張硬紙板做的玩意兒。鍋蓋大的硬紙板，被他七扭八歪地剪成一片羽翼狀，紙板上亂糟糟地粘著一些雞毛、棉花絮、碎布片，甚至還有撕成一條一條的衛生紙。

？輥？輴？訛貝貝把那個奇形怪狀的硬紙板馱在背后，兩手托著，一顛一顛地滿屋子跑。“飛呀，飛呀，找奶奶呀。”他又把紙板貼到妹妹脖子上，慫恿它：“妹妹也飛，奶奶也想妹妹。”

？輥？輵？訛屋里的兩個大人，洪阿姨和李大勇，兩個人一聲不響地對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選自《你是我的寶貝》第八節，有刪改）

【閱讀提示】

貝貝是一名殘障兒童，兩歲時，父親在野外考察中不幸遇難，母親難以承受生活的打擊離家出走，從此，貝貝與奶奶生活在一起。貝貝十歲那年，奶奶去世，他被送往福利院，他家的狗妹妹寄養在小區的居委會主任洪阿姨家。一個多星期后，洪阿姨和小區的水電維修工李大勇以及妹妹一起去福利院看望貝貝。

【閱讀】

1.選文是節選部分，請結合文中最感人的內容為選文擬定一個標題。

2.第⑤段寫了院長詢問聾啞孩子打人是因為貝貝拿了雞毛毽子的內容。請你用簡潔的語言概括下文中與“雞毛毽子”相關的情節。

3.根據語境，分別用兩個成語或者四字短語形容第③段以及第⑩段畫線句子中的“笑”。

4.從第？輥？輴？訛段畫線句中找出幾個運用準確的動詞，結合語境進行賞析。

5.請你結合文中內容，簡析貝貝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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