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義 葉運莉 楊艷芳 梁洪波 程 強 孫渤星 林蘊智 賈鵬麗 許宏艷 羅 艷 彭述玲 朱秋洪
1成都中醫藥大學管理學院社會醫學與衛生事業管理教研室,成都,611137;2瀘州醫學院公共衛生學院,瀘州,646000;3四川大學華西公共衛生學院,成都,610041
《2011年中國艾滋病疫情估計》報告顯示:2006以來,中國報告職業為“學生”(尤其是20-24歲年齡組)的HIV感染者和AIDS患者人數呈逐年上升趨勢,傳播途徑以性傳播為主。中國大學生非婚性行為發生率逐年上升,呈現發生率男生高于女生,年增長率女生快于男生的特點,存在“高危性行為”,如該群體安全套使用率低,并且存在多性伴、商業性行為和同性性行為現象[1-7]。既往研究者或者未考慮性行為的對象[1-4,8]或者僅單獨考慮同性性行為[6,7],鄭在激對同性和異性接吻、性愛撫和性交行為進行了研究,但未進行影響因素分析[5]。為了解醫學生雙性性相關行為發生情況,2012年4-5月,筆者對四川省醫學生雙性性相關行為進行了調查以對醫學生雙性性行為的干預,降低HIV的感染率,提供借鑒。
采取分層整群抽樣,對四川省3所醫科院校在校大學生進行問卷調查。性相關行為調查分為3種類型:異性、雙性與同性,分別指僅與“異性朋友”、同時與“異性”和“同性朋友”、僅與“同性朋友”發生性相關行為。
問卷為自行設計,經預調查進行了修改,由培訓合格的大四學生作為調查員,組織樣本班級學生就座(相互至少間隔一個座位),向調查對象介紹調查目的、意義、填寫方法及匿名保證,在獲得學生知情同意后,現場發放和回收問卷。調查共發放問卷2983份, 回收有效問卷2757份, 有效率為92.4%。調查對象大多為女生,占被調查總人數的71.7%;年齡為(21.4±1.7)歲,45.6%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62.3%來自農村,84.4%專業為醫學類,1-5年級分別占20.1%、22.8%、27.2%、19.2%和10.6%。
利用Epidata3.1建立數據庫,采用SPSS18.0分析數據,單因素分析包括對定性變量進行χ2檢驗、對定量變量進行方差分析,多因素分析采用多分類Logistic回歸。將單因素分析中P<0.20的變量采取逐步向后法納入分析,并將進入最后方程中P<0.05的影響因素采用強制進入的方式構建方程。
調查顯示,調查對象的父、母職業以“農民”為主,分別占47.0%和51.2%,父母的職業為醫務工作者”和”文教傳媒人員”的僅有2.8%和3.7%以及3.3%和10.2%;在被調查的對象中,父母文化程度以初中為主,分別占44.5%和42.8%;88.2%調查對象來自在婚家庭;68.2%的調查對象每月生活費為500-999元之間。有61.4%的調查對象承認談過戀愛,其中41.9%是在大學首次談戀愛,戀人數為(2.0±2.4)人。
2.2.1 擁抱行為。與異性、雙性和同性有過擁抱行為的調查對象分別為15.4%、45.3%和19.6%。不同的性別、家庭居住地、年級、每月生活費、學校所在地、戀愛情況的調查對象,其擁抱情況不同,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無擁抱行為、與異性、雙性以及同性擁抱行為者的年齡分別為21.4±1.9,21.8±1.7,21.3±1.7,21.0±1.6歲,其相互之間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多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醫學生擁抱行為發生與性別、家庭居住地、年級、學校所在地以及戀愛情況有關(P<0.01),其中異性、雙性、同性擁抱的影響因素分別為:醫學生性別為男性、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以及戀愛;醫學生隨著年級降低、性別為女性、家庭居住地為城鎮、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以及戀愛;醫學生隨著年級降低、性別為女性、以及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
2.2.2 接吻行為。與異性和雙性有過接吻行為的調查對象分別為:41.6%和2.8%。不同家庭居住地、年級、每月生活費、學校所在地、母親職業和文化程度、戀愛情況的調查對象,其接吻情況不同,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 05)。無接吻行為、與異性以及雙性接吻行為者的年齡分別為21.1±1.8歲,21.7±1.6歲,21.2±1.6歲,相互之間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多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接吻行為的發生與家庭居住地、年級、學校所在地、母親文化程度、每月生活費以及戀愛情況有關(P<0.05),其中異性和雙性接吻的影響因素分別為:隨著醫學生的年級和生活費增加、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母親文化程度為初中及以下和戀愛;家庭居住地為城鎮以及戀愛。
2.2.3 撫摸對方身體行為。與異性、雙性和同性有過撫摸對方身體行為的調查對象分別為:20.6%、6.0%和5.8%。不同性別、家庭居住地、年級、每月生活費、學校所在地、戀愛情況的調查對象,其撫摸對方身體情況不同,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 05)。無撫摸對方身體行為、與異性、雙性以及同性撫摸對方身體行為者的年齡分別為21.3±1.7,21.9±1.7,21.1±1.6,20.8±1.5歲,相互之間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多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撫摸對方身體行為發生與性別、年齡、學校所在地、每月生活費以及戀愛情況有關(P<0.01),其中撫摸異性、雙性以及同性身體的影響因素分別為:隨著醫學生年齡和每月生活費增長、性別為男性、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以及戀愛;隨著醫學生年齡降低、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以及未戀愛。
2.2.4 性行為。與異性、雙性和同性朋友有過性行為的調查對象分別為9.0%、0.5%和0.5%。不同性別、年級、每月生活費、母親文化程度、學校所在地、戀愛情況的調查對象,其性行為情況不同,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無性行為、與異性、雙性以及同性性行為者的年齡分別為21.3±1.7,22.2±1.7,21.6±1.2,21.1±2.3歲,相互之間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
多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性行為發生與性別、年齡、母親文化程度、每月生活費、學校所在地、戀愛情況有關(P<0.05),其中異性性行為發生的影響因素為隨著醫學生年齡和每月生活費增長、性別為男性、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以及戀愛;雙性性行為發生的影響因素為男性以及母親文化程度為高中及以上;同性性行為發生的影響因素為隨著醫學生年齡降低以及性別為男性,詳見表2。

表1 性行為比較(n(%))

表2 性行為模型的參數估計結果
本次調查僅考慮了性相關行為的對象為“異性朋友”和(或)“同性朋友”,排除了商業性性行為和偶遇性行為,符合大學生性相關行為的對象較為固定的特點[5]。雙性+同性接吻、性行為的發生率低于海南省大學生,撫摸雙性+同性朋友身體的發生率則遠遠高于海南省大學生“性愛撫”的比例[5]。本次調查男性的同性性行為對象中“非固定”,甚至“陌生”性伴的比例較大[6-9],本研究考慮了與“朋友”之間的性行為,有可能會低估雙性及同性行為的發生率。另外,本研究中,醫學生與“朋友”之間的性行為發生率遠遠低于2007年成都市大學生28.3%的水平[8],可能是由于近年來四川省艾滋病疫情較為嚴重,各高校都采取了各種形式的干預措施,降低了大學生的性行為發生率。
研究結果顯示,研究對象無論是擁抱、撫摸對方身體還是性行為,均存在異性、雙性和同性情況,且雙性行為均略高于同性行為,提示將醫學生簡單分為:異性性相關行為者和同性性相關行為者,則忽略重要的群體——雙性性相關行為者。性行為是一個循序漸進、逐步深入、性指向性越來越明確的過程,尤其是接吻和撫摸對方身體,性指向較為明確,行為者一旦涉及,在自覺不自覺中,很可能促使性行為的發生。
調查顯示,女性更容易與雙性、同性發生擁抱行為,而不容易與異性發生擁抱行為。女性對異性的性警惕性較高,性戒備從“擁抱”即開始,對同性的性警惕性稍弱,性戒備從“接吻”開始。男性性相關行為更為主動,無論那種形式的性行為,男性較女性更容易發生,這與既往的研究結果相似[1-4,8]。隨著醫學生年齡(17-28歲)的增長,其雙性、同性撫摸對方身體發生率降低,年幼者性意識尚未完全覺醒,性傾向不明確[7],撫摸雙性、同性身體很有可能是性沖動時的一種替代,隨著他們的年齡增長,其性傾向明確,并開始避免性指向較為明確的撫摸雙性、同性身體行為。異性性行為更容易發生在年齡較大者,而同性性行為更容易發生在年幼者,與既往研究相符[7]。年幼者較容易發生同性性行為,這可能是由于同性戀者的性行為發生較早,或者是部分年幼者并非真正的同性戀者,只是在特定的情況下,發生了同性性行為。
家庭居住地為城鎮者更容易發生雙性擁抱和接吻行為,可能是由于城鎮社會包容度更高,使他們更能夠自如表達自己的情感,而撫摸對方身體和性行為的發生與家庭居住地無關,即來自相對保守的農村地區的醫學生,與來自城鎮的醫學生沒有差異。學校所在地為省會城市者更容易發生擁抱行為、異性和同性撫摸對方身體行為以及異性接吻和性行為,可能省會城市對醫學生異性相關行為包容度較高,使他們受約束較少,因而其性相關行為發生率較高,而在雙性和同性接吻和性行為問題上,省會城市醫學生與地級市醫學生并沒有差異,更印證了家庭居住地的結果,即社會包容度提高并不會“提高”醫學生雙性和同性性行為發生率。隨著年級的增長,醫學生雙性、同性擁抱行為發生率降低,這與醫學生隨著年齡增長,其雙性、同性撫摸對方身體的行為發生率降低一致。
醫學生的母親文化程度為初中及以下者,其調查對象更容易發生異性接吻行為,但不會發生雙性性行為,說明調查對象中,其母親的文化程度為初中及以下者,其母親對調查對象雙性性行為的接受度低,他們會受到來自其母親的壓力,因而其雙性性行為發生率低,而異性和同性性行為的發生率與調查對象母親文化程度無關,提示調查對象的母親雖有文化程度上的差異,但其母親對這兩種行為的支持情況卻沒有差異,說明醫學生這種性行為的發生即使在母親不支持的情況下,他們也會堅持自己的性行為。另外,隨著醫學生的生活費增加,其異性接吻行為、撫摸對方身體和性行為發生率升高,說明經濟狀況是影響醫學生異性性相關行為的重要因素,但經濟狀況不影響其雙性和同性相關性行為的發生。戀愛者更容易發生異性和雙性擁抱、接吻和撫摸身體行為以及異性性行為,未戀愛者更容易發生撫摸同性朋友身體行為。雙性及同性性行為的發生,與戀愛與否無關(即使61.4%的醫學生承認談過戀愛),醫學生雙性及同性性行為對象也并非僅有固定性伴,雖然他們不同程度掌握了HIV防治的專業知識,然而根據雙性及同性性行為的特點,醫學生仍然與普通同性性行為者類似,存在偶遇性伴及商業性伴的可能。
由于同性性行為HIV感染風險較高,對男男性行為者(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 MSM)的雙性性行為研究多于對女性雙性性行為者。成都市大學生MSM人群中自我認同為同性戀、雙性戀、說不清和異性戀的分別為:62.4%、28.8%、7.3%和1.6%,而這些人群中,有21.4%發生過異性性行為[7]。武漢市MSM活動場所抽樣調查顯示,雙性性行為的MSM者自我認同為雙性戀者僅為36.4%,有75.9%的MSM者曾與異性談過戀愛,45.0%的MSM者第一次性行為的對象為女性。相關研究結果表明,該人群偶遇性行為發生率較高、安全套堅持使用率低,HIV和梅毒檢出率高[9]。而大學生MSM者,合并的HIV感染率高達4.6%,雖然低于全國MSM的平均感染率,但其遠遠高于全人群的HIV感染率[10]。醫學生中的雙性性行為者很可能是將HIV從高危的同性性行為者向普通的異性性行為者傳播的“橋梁”人群,相關部門、醫學院校應將醫學生作為艾滋病干預的重點對象。為此,相關機構的干預行動應從年幼者、低年級中開始,其重視雙性性相關行為應從“性行為”前的“擁抱→接吻→撫摸對方身體”整個過程進行干預,以降低雙性性行為的發生率,進而降低HIV感染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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