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杉
摘 要:本文借助Praat對語音信息進行處理,找出并分析學習者的方言單韻母具體在哪些方面對英語單元音的習得產生影響,從而提高學習者的語音意識,為改善口語發音提供幫助。數據分析結果與Flege提出的語音發展模式(SLM)相符,并進一步補充了SLM理論。
關鍵詞:Praat;方言單韻母;英語單元音;語音發展模式(SLM)
1. 理論背景
Odlin(1989)把語言遷移定義為目標語和其他任何已經習得的(或者沒有完全習得的)語言之間的共性和差異所造成的影響。關于遷移有兩個理論比較有影響力,一個是對比分析假說,另一個是語音學習模式。
1.1 對比分析假說(Contrastive Analysis Hypothesis簡稱“CAH”)
CAH認為第二語言學習的主要障礙是第一語言對第二語言的干擾。所以將兩種語言做科學的系統的分析,通過兩種語言的對照,來預測學習者可能遇到的困難。Lado(1957)認為學習外語到底容易或困難,其關鍵就在于母語和外語的比較。類似母語的部分就比較容易學,不同的部分就比較難學。
1.2 語音學習模式(Speech Learning Model簡稱“SLM”)
Flege (1995)提出的語音學習模式在遷移理論中也頗具影響力。Flege認為相對于和母語語音接近的相似語音(similar phone),目標語中的新語音(new phone)更容易習得。正是因為母語中的語音已經在長時間里固定下來,與其相似的目標語不易打破母語發音長期形成的習慣反而不易習得。
這兩個遷移理論的觀點既有相同點也有不同點,CAH和SLM都認為L1對L2的習得有影響。但CAH認為相似的語音易習得而SLM認為不相似的語音更易習得。
2. 研究方法
2.1 朗誦材料和被試
英文單詞的朗誦材料來源于Ladefoged《A Course in Phonetics》中關于英語元音對比的一組詞(每個詞后都標注發音);漢語詞表是研究者根據山東省濟寧地區方言的情況制定,每個單韻母都設計2~3個詞需被試朗讀,以更加全面準確地收集方言的單韻母發音信息。選取了9名來自濟寧的學生作為被試進行錄音,其中6名女生,3名男生,皆為本科以上學歷,并且濟寧地區方言是他們的第一語言。
2.2 實驗步驟和要求
在安靜的環境中,9名被試先用兩分鐘時間熟悉給定的朗誦材料,然后依次朗誦,研究者用錄音筆進行逐個錄音。所有被試必須以正常語速朗讀。
2.3 數據分析
本文利用Praat進行語音分析和數據提取,得到英語元音共振峰及漢語單韻母F1和F2的數值,將所測數據記錄在Microsoft Excel,以便進一步分析。研究者采用了Peterson 和Barney總結出的英語元音共振峰FI和F2的數值作為發音的參考標準,將采取到的樣本數據與其進行對比,探索被試存在的發音問題。同時,研究者從Ladefoged(2006)提供的音頻資料中提取了元音發音的音長數據,以便對樣本進行音長方面的研究。
3. 實驗結果及分析
3.1 濟寧方言的單韻母
濟寧方言共有37個韻母,其中單韻母包括:i, , ɑ,,,γ,, u,, y(王珊,2007)。本文隨意抽取了一男性被試(溫)和一女性被試(司),提取其方言單韻母數據,如下表所示:
3.2 英語元音
Peterson 和Barney讓76名被試朗讀與本文同樣的英語單詞( heed, hid, head, had, hod, hawed, hood, whod, heard), 總結出的英語元音共振峰FI和F2的數值(以下數值稱為標值)如下表:
F1和舌位高低密切相關。舌位高,F1就低;舌位低,F1就高。F2和舌位前后密切相關。舌位靠前,F2就高;舌位靠后,F2就低。F2和嘴唇的圓展也有關系,圓唇作用可以使F2降低一些(王理嘉,林燾,2010)。
本文從Ladefoged(2006)提供的音頻資料中提取了元音發音的音長數據,如下表:
3.3 被試的數據分析
3.3.1 長短元音
經過分析數據,發現被試的英語元音i:(以下簡稱英元)F1的值普遍偏高,大部分都在400以上,超過了標值(男F1:270和女標值F1: 310),而F2跟標值接近。方言單韻母i(以下簡稱方韻)男F1和女F1的值都在400以上,所以英元i:受到方韻i的影響。正是因為英元i:和方韻i的發音相似,所以學習者很難注意到兩者的區別,所以錯誤地用方韻i去代替英元i:的發音。通過Excel表中的統計數據,我們看出男被試(溫)英元i:的F1:402和F2: 1425,與其方韻i的F1和F2的值十分相近,更加說明L2會受到L1的影響,學習者會用L1中的音去代替L2中相似的音。
男被試的英元i的F2值都在2200以上高于標值1990,而6名女被試其中6人的F1和F2值都接近標值,說明女被試比男被試更能讀準英元i。在音長方面,除一位被試外,其他所有的被試的音長都接近標值0.167s,9位被試的音長平均值為0.162,十分接近標值;但大部分被試的長元音i:的音長未達到標值0.321s,9位被試的平均音長僅有0.265s。由此,我們可以看出:一、學習者短元音i比長元音i讀得好;二、雖然學習者能在音長方面區分長元音i:和短元音i,但長元音i:的發音不充分。而且長元音i:和短元音i不僅在音長上有區別,在共振峰的數值上也有差別,也就是發音方式上是有區別的。分析發現被試者的長元音i:的共振峰值更趨近于短元音i的共振峰值。這是因為,一方面,英語短元音i跟方韻i在共振峰的取值上非常相近,所以學習者短元音i讀得比較準,同時也解釋了為什么短元音i比長元音i讀得好;另一方面,在濟寧方言中只區分i和,其中有兩名被試(溫和司)的長元音i:和一名被試(司)的短元音i的共振峰值趨向于方韻的取值,方言中并沒有對長元音i:和短元音i的區分。所以,學習者認為長元音i:和短元音i只是簡單地音長方面的區別,就用方韻i代替短元音i的方式去代替長元音i:,只是音長上有所加長。使用這種方式是不會讀準長元音i:的。因此,研究者認為,當目標語與母語方言近似(而非相似)時,如短元音i和方韻i,目標語中的近似音容易習得;當目標語與母語方言相似時,如長元音i:和方韻i,目標語中的相似音不易習得;當母語不存在目標語中的語音現象時,如長元音和短元音的對比,會增加目標語習得的難度。目標語長短元音i:和i與方韻i的情況也屬于Prator(1967)劃分的第五個層級,也是最難的一級,即母語中的一個項目變成了目標語中的兩個或以上的項目,學習者對此需要重新做區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