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

肖揚

我一直在追逐著。

——題記

忘了有多久，秋季用它獨有的文字刻滿了一沓又一沓嫣紅的楓葉，然后任它們搖曳飄舞著凋零，宛若歲月的信箋寂寂燃燒，又如凄美的櫻花相擁殉葬。而我在時光的路上，以孤獨為帚，以蒼涼為箕，掃落這一路的落葉與塵埃，掃落古舊綠瓦上斑駁的青苔。而這掃聚在一起的落葉與塵埃似是厚重的杳無音信的過往信箋，回憶是它的養料，它是痛苦的胚胎。而我，就站在時光的檻外，無法回到過往。

你知道嗎？你低估了我對你的依戀。你走之后，每一天我沿著落葉的紋路寫滿期待，只愿有一天，自己在透過微光，瞇著眼睛看著葉上清晰的脈絡時，能夠安然地對你所賦予我的一切釋懷，無論是歡欣還是傷感。

有你的時光，像是一場盛世里的煙花。豪情與柔情相逢恨晚，譏諷與嘲笑鎩羽而歸。我像是一個寄居人間的旅客，心中向往著回歸九重天上的夢境；又如一個滿懷愁緒的漂泊者，以孤傲為槳，浪漫做舟，漂行在歲月之海，渴望到達虛無縹緲的彼岸。

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多少輕狂綰成無知，多少虛妄落成花冢，而你，或許只是我人生中倉促的落筆，潑墨未就，落章已成。

就像是在到來的那一刻，你就開始在我腦海中叫囂著功與名。名利和聲望是你的說客，功成名就是你誘惑我的利器。你就像是一場奢華的盛宴，美好為酒，時光為肴，以心為宴。你使我傾盡一切去爭得榮光，你讓我折盡時光之葉收獲成功。成功就像是無盡沙海里深埋的珍珠，我風塵仆仆不辭勞苦，只為尋它，哪怕日移月去。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追逐珍珠。那些名利與虛妄，終究成了歲月的打手，在沿途獵狩。而我也迷失在茫茫沙海中。在漫天風沙下，我抖去塵與埃，剔盡灰與垢，獨留下一副孑然而立的骨架，等待著在下一輪紅塵里，涅槃重生。

而你，虛無縹緲，支離破碎，岌岌可危。

青春是上弦月到下弦月的距離，是一片楓葉從妖冶到凋零的日期，是眼淚在大雪紛飛里走過的痕跡。你是我手心的痣，是那些簡短的花語，是翩飛的蝴蝶。而那個如蝶般無法捉摸的你，終在我生活中悄悄逝去。每一個人都有成長為珍珠的夢，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為珍珠。

若不能成為珍珠，便化身成萬千沙粒中的一個，又何妨？

青春在我身旁打馬而過，而我已經失去抓住它的資格，唯有珍惜生命，去追逐下一場人生。

【作者系江西省萬安中學井岡山文學社社員，指導教師：羅念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