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量

謝潔

臨近黃昏，落日的余暉灑滿大地，一片金黃。歸家的小雀跟著媽媽悠然歸巢，大黃狗愜意地躺在樹下，半閉著眼睛。就在這時，兩個人影緩緩地從并排的柏樹中“踱”了過來，那是一對父子。

父親很胖，同輩幾兄弟中他是最胖的一個。他挺著大肚子，邊走邊喘著氣，不時捶捶腰，臉上的肉在走路時一上一下地抖動，穿著簡單而不失體面的中式格子衣和一條有些舊的西褲，像是去趕赴一場宴會，表情微笑并帶幾分得意。

跟在他后面走的是他的兒子，似一根直直的樹（平時別人都叫他直樹，因為他不僅高而且身體健壯，步子有力）向這邊闊步走來。陽光帥氣的臉在夕陽下更顯魅力，留著現在最流行的“爆炸頭”，一臉嚴峻的表情，穿著時尚的黑白相間的格子衣和一條素白的休閑褲，手里拿兩張小板凳。

如果不認識他們，誰也不會相信他們是父子！

“偉娃兒，今天還敢下呀？昨天沒輸夠，還想煮飯？呵呵……”父親說。他們下棋前約定誰輸了誰得下廚煮飯。

“下。”兒子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好！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再輸一回，輸了可別哭鼻子喲！”

“嗯！”兒子仍是那冷淡的表情。

夕陽的余暉映照在兒子的那雙清澈有神的眼睛里，那么美！

于是一場激烈的“血戰”開始了，他們都很認真。

經過一場“天昏地暗”的較量，父親明顯占了上風，他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說：“年輕人嘛，還有機會，千萬別灰心，繼續努力！呵呵……”

然而，三兩顆棋子落下后，兒子已進入了父親設立的埋伏圈，兒子的“兵行險招”沒有奏效，失去了機會，敗下陣來。兒子露出了“狼狽”的表情。

“呵呵，輸了吧，大廚子！我等著你的豐盛晚餐。呵呵……可要……可要煮好了……”由于興奮，父親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站起來用手捶捶背，又坐下去收棋子。

兒子什么也沒說，轉身去了菜園，臉上分明有一絲笑容，那是一種勝利者的笑容。

幾乎全村的人都知道，那兒子是出了名的“棋王”，要想贏他談何容易，就是他父親也不例外。可除了他父親，他還從未輸給過誰，而且每次輸給父親，他都輸得那么滿足。因為父親患有較重的骨質疏松癥，不能做重活兒；兒子每天都會找父親下棋，而且從沒贏過。為了讓父親開懷，輸一生又怎么樣呢？

此時，夜已拉下它的簾子，巢中的鳥兒正幸福地叫著……

【作者系四川省安岳中學鳳山文學社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