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場所的圖書館：再思考與展望

許桂菊

摘要 簡要回顧作為場所的圖書館的價值，介紹信息技術、網絡技術、虛擬圖書館的發展和沖擊導致人們對圖書館場所價值的懷疑。論述作為場所的現代圖書館的價值和意義，將取決于圖書館在社會中的價值和作用，強調對圖書館的場所功能的創新與拓展，并對圖書館場所的功能如何創新進行了思考和展望。

關鍵詞 場所圖書館 圖書館價值 場所功能 功能創新

1 作為場所的圖書館的發展歷程

古代藏書樓和圖書館作為場所的主要功能是收藏和保存典籍；近代圖書館作為一個為讀者服務的社會文化機構，其主要特征是藏用并重，既是知識的殿堂，也是民眾的學習中心和教育中心。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圖書館逐漸進入現代化的發展階段。在這個階段，人們認識到公共圖書館具有保障公民權利、促進社會民主的社會價值后，便越來越傾向于將圖書館當成一種社會制度；圖書館實現了虛擬與實體的高度融合與并存，但是其擔負的“收集、整理和提供”文獻資源和服務的核心價值依然沒有變化，只是傳統圖書館是以館藏為中心，而現代圖書館“以人為本”，以服務為中心?？傊F代圖書館依然是人們生活、工作和學習中不可缺少的場所。

2 信息技術的發展對圖書館場所價值和意義的沖擊和再思考

2.1 傳統圖書館場所的空間和功能局限

傳統圖書館作為場所的價值和意義，一直得到公眾高度評價和肯定。19世紀末的哈佛大學校長查爾斯·威廉·艾略特認為，“圖書館是大學的心臟”；同樣，城市圖書館是城市的心臟；公共圖書館通常被認為是社會文獻信息資源中心。

但是傳統圖書館場所一般僅能滿足讀者借閱和閱覽的需求，其空間設計理念以“書本位”為核心，大量的空間主要被書架和印刷類文獻資源所占據。傳統圖書館中供讀者自由使用、開展自由交流和學習創造的空間很少，這種現狀制約了圖書館服務的與時俱進。

2.2 信息技術和網絡技術的發展對場所圖書館的沖擊

信息技術和網絡技術的發展，使得圖書館服務突破了時間地點的限制，對人類獲取文獻資源的方式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越來越多的科研人員利用網絡就能夠便利地獲取資源，而且所利用的資源不再局限于“館藏”范疇。這導致傳統圖書館漸漸失去了知識管理中心的權威和魅力，地位明顯下降。

毫無疑問，數字化、網絡化和虛擬圖書館的發展，正在快速而深刻地改變著社會及人們的生活、學習與行為，并對場所圖書館產生沖擊：圖書館已從傳統單一的實體空間發展為實體與虛擬空間并存的格局，且虛擬空間的優勢進一步凸現；“移動圖書館”、“指尖上的圖書館”、“數字圖書館”更受年輕人青睞，移動閱讀和數字閱讀已經向大眾普及的方向發展。在這種新的信息環境下，作為場所的圖書館的價值受到質疑。如果固守傳統而不思變，圖書館將存在被邊緣化的危機。質疑和危機促使圖書館加速轉型，實時調整自己的服務方式和內容，思考如何在場所和功能開發方面作出與時俱進的調整和適應性的改變，以化解數字化對圖書館場所的沖擊。

2.3 現代圖書館場所的價值和意義

曾經的“圖書館消亡論”的預測，最終被事實回答。1994年，只設了一個虛擬圖書館的美國加州州立大學蒙特利灣分校，十多年后終于還是新建了一座1萬多平方米的圖書館，其網頁上還出現了“作為場所的圖書館”的標語。近年來各地紛紛投入巨資新建或擴建圖書館。以上海為例，目前上海圖書館正在籌建“上圖二期工程”。近幾年浦東新區、普陀區、長寧區的新館都建起來了，這些館每天都有七千到一萬人左右的流量。這說明，使用圖書館的人并沒有減少，作為場所的圖書館還是很受歡迎的。這一現象在國外也是如此，盡管網絡便利，許多人還是愿意去圖書館，圖書館仍然是人們生活、工作和學習中不可缺少的公共空間。根據皮尤中心2013年《數字時代的圖書館服務》報告的統計數據，傳統的文獻資源服務即使在“電子化”和“數字化”時代，依然保持著自己固有的重要性：美國人認為借閱服務非常重要的占80%；認為參考咨詢服務非常重要的占80%；認為提供“對網絡資源的自由存取”十分重要的占77%。以上事實和數據都充分證明，圖書館作為一個文化教育和交流的場所是不可缺少的。

首先，圖書館場所既是物質的，也是精神的。圖書館作為場所不僅是幾何意義上的“物理空間”，而且是社會學和詩學意義上的“空間”。對讀者而言，圖書館的場所是有溫度和共鳴的“空間”，它的存在價值體現在：圖書館是人與人之間、人與資源之間以及資源與資源之間的紐帶；是聚集信息資源和人的資源的知識空間；圖書館創造了一種獨特環境和氛圍供人們交流與共享，激發閱讀興趣，啟發人的智慧和靈感，開拓人的視野和胸懷；作為場所的圖書館為豐富人們的精神生活、提高社區的文化品位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國際圖聯主席艾倫·泰塞表示，“圖書館提供給人們的不單是豐富的視聽圖書資源，還有一個社會空間。人們可以在這個空間里閱讀、交流、分享，這對于知識的獲取和自身素養的提高，是非常重要的Ⅲ?！倍?，雖然網絡和信息技術的發展極大地便利了信息獲取，但是也極易傷害我們的生活環境甚至身體健康。比如，過度的網絡閱讀會削弱人的高級認知能力，引發網絡心理疾病等；還會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人類的交流，讓人類越來越喪失交流的樂趣。此外，人們在虛擬的空間里很難找到實實在在的精神寄托，內心渴望面對面的情感交流和精神融合。只要人類有這樣的精神渴望和交流需求，作為場所的圖書館就有可以發揮自己的價值、貢獻和意義的空間。正如吳建中先生所說：“過去有人一直認為數字化以后就不需要物理形態的圖書館了，我在很多場合對此也都做過反駁。我想談一個重要的概念，就是我們怎樣看待圖書館？圖書館是一個交流中心，不僅僅是靜態知識的交流中心，更重要的是動態知識的交流中心，是人和人的交流中心。”

再者，圖書館的誕生，承載著一種知識為天下公器的價值觀；現代公共圖書館的發展和普及，承載著民主、自由和知識面前人人平等的理想?，F代圖書館學將圖書館當成是保障公民權利、促進社會民主的“社會制度”。所以，圖書館擔負著捍衛社會民主、正義、平等的重任，是人文理想的產物。場所圖書館為人們提供了一個特殊的文化環境和氛圍，開放平等地為人們提供獲取各種信息和知識的自由，這是在其他場所或者網絡上所無法得到的。這體現了圖書館平等、公益、開放的人文屬性和場所價值。因此，社會和用戶對圖書館場所有著強烈的需求，作為場所的圖書館不會輕易消亡。endprint

經過數千年的發展演變，圖書館不僅形成了自己獨一無二的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而且也形成了體現這些文化的社會職能體系和研究這些文化的學科知識體系，它們以特定的文化形態結構以及物質、精神場所形式，共同維護著圖書館在社會結構中、特別是人類知識生活中的獨特價值和獨立地位。近些年來，許多專家學者就“作為場所的圖書館”開展研究，從多個角度探討了圖書館作為場所的意義。美國圖書館和信息資源委員會（Council onLibrary and Information Resources，CLIR）還專門就此問題出版了研究報告《作為場所的圖書館：圖書館角色和空間的再思考》，探討了圖書館的角色變遷，激發人們去設想圖書館作為場所的潛能，強調了在數字時代作為場所的圖書館在教育、學習和研究等方面日益增長的重要性。2009年在意大利都靈召開的國際圖聯會議，提出了“作為場所與空間的圖書館”和“作為第三空間的圖書館”。2011年皮尤中心“電子時代的公共圖書館”調查揭示，技術沒有改變美國人對圖書館的總體態度和行為，更沒有削弱圖書館的社區服務職能。美國人認為圖書館社區服務很重要，包括為少年兒童免費上課、提供就業信息、開展免費活動、提供免費會議空間等。2013年12月，皮尤研究中心發布的《美國人如何看待公共圖書館對社區的價值》的調查報告再次顯示，多數美國人認為公共圖書館在社區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

上面的理性分析以及數據、事實和調查報告都證明了作為場所的圖書館其空間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我們還可以預見，作為場所的圖書館在社會中的價值到底有多重要，將取決于圖書館今后自身的能力和貢獻。朱迪特·黑爾在《建立社會可持續的圖書館：市民參與圖書館的設計》中認為，圖書館的生存依賴于它是否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圖書館是否重要取決于它能否嵌入社區，能否實現既定的目標，是否成為文化社交場所，是否擁有讀者的空間（而不僅是文獻資源的儲存地），是不是社會變革的推動力量，能否為社會、經濟、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做出貢獻。

2013年11月在上海浦東召開的中國圖書館年會上，上海圖書館給業界展示了對“圖書館2020”的大膽預測：通過縮微版的概念圖書館，向大家呈現數字閱讀的各種可能，同時也展示了圖書館作為新型學習場所的各種可能。上圖副館長劉煒先生總結為，圖書館正向兩個方向大踏步前進：（一）作為虛擬圖書館，其所提供的數字閱讀服務正在成為一種主流的閱讀形式而受到年輕讀者歡迎，成為數字一代的一種生活方式；無所不在的移動閱讀，使閱讀帶來新的樂趣；專業人員的學習也離不開數字閱讀。（二）作為實體圖書館，空間的價值并不會隨著交流工具和方式的改變而無足輕重，相反，面對面的交流可能更為重要。可見，未來圖書館的發展是實體圖書館和虛擬圖書館互相促進、互為補充的共同發展，再次肯定了實體圖書館作為場所的價值和意義。

3 拓展現代圖書館的場所功能的思考

3.1 作為場所的圖書館的空間和功能再設計

3.1.1 再設計的必要性

作為重要的文化場所，圖書館的社會價值和功能涵蓋了支持終身學習、支持教學與科研、閱讀指導和休閑娛樂等方面。近年來日新月異的新技術給圖書館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和實實在在的沖擊。圖書館的空間規劃、工作模式和服務方式都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其作為文化場所的功能如何與時俱進，如何實現空間和功能的創新規劃和重新設計，不僅涉及圖書館的發展，而且事關圖書館的生存。這一議題也引發了近年來國內外圖書館界的討論，并成為國際圖書館界的熱點話題之一。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2010—2013年圖書館規劃中提出，“發展多功能的、有吸引力的圖書館空間是圖書館未來發展的關鍵因素”。2002年新建的埃及亞歷山大圖書館發展的愿景之一就是成為大型國際文化學習和對話的活動中心，除了主館和八個分館外，還設計了許多功能空間：3000個座位的國際會議中心、4540平方米的展覽廳與藝術畫廊、容納上千人的露天劇場和7個專門的研究機構。同樣，近年來國內學術界也積極展開圖書館新的空間和功能研究，“信息共享空間”、“社會公共空間”、“第三文化空間”、“知識共享空間”、“休閑娛樂空間”等具有多元文化包容能力的空間，已經成為圖書館場所及功能研究的重要課題。

說到底，我們既要堅守圖書館作為場所的傳統功能和價值，也要在新的信息環境下根據用戶的新需求對其進行再設計和創新。只有這樣，圖書館作為場所的功能才能夠得到強化，場所感和人文價值才會持續顯現并得到讀者和社會的持續認同，圖書館“場所”的磁場吸引力才會持續和長久。

3.1.2 以人為本應是圖書館再設計的核心理念

隨著文化創意產業正在轉化為軟實力，如何利用理念創新來開發作為場所的圖書館新功能值得思考。例如臺灣的“誠品”模式以及所引起的“誠品現象”：在臺灣擁有40家門店的誠品書店不只是賣書，而是進行了包羅餐飲、商場、畫廊和花店的復合式經營。僅2011年，誠品就舉辦了4500場不同主題、形式的文化藝術活動。在實體書店逐漸式微的今天，誠品書店的顧客不降反升，“場所精神”所營造出的人與人、人與書的互動氣氛是網絡平臺所無法比擬的?？梢?，誠品的成功在于文化理念、文化創意的創新。雖然誠品是書店，但是這為同樣作為文化場所的圖書館提供了極大的啟迪和借鑒。

傳統圖書館強調“資源”，現代圖書館則突出“人”的地位。這要求我們的理念隨之創新，要“以人為本”，發掘現代圖書館作為場所的價值，營造圖書館的“氣場”，讓作為場所的圖書館不僅是生活學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場所，還是人們尋求精神寄托和歸屬的重要空間。

例如，新加坡的公共圖書館創新其經營理念，在商業中心建圖書館，將購物之“動”與閱讀之“靜”結合起來。另外，在澳大利亞布里斯班市中心的昆士蘭廣場購物中心里，也有個很大的圖書館，辟有閱覽區、休閑區、飲食區、兒童游戲區、小型會議區等，使文獻流、知識流、信息流與商品流和諧相處，使公共圖書館成為繁華商務樓的有機組成部分。目前，這種模式已普及至8個購物中心。這些建在購物中心的圖書館通過不同的主題區，滿足了現代人的不同需要：對于年輕人來說，圖書館既是汲取知識的場所，也是休閑娛樂的地方，他們可以在圖書館讀書、演唱、喝咖啡等；對于民眾特別是媽媽們來說，她們可以把孩子領到圖書館里看書、聽故事、繪畫、做手工，自己則能夠安心地逛商場。這些反映了相對嚴肅的公共圖書館對現代生活予以接納的新思維、新理念，體現了“以人為本”的核心經營理念。endprint

3.2 創新與拓展圖書館的場所功能

3.2.1 從空間和外觀設計的創新開始

通過對圖書館空間和外觀設計的創新和改造，將傳統圖書館比較密閉的空間打開，為讀者營造一個舒適、明亮和通透的環境；使空間的設計與創意“有趣起來”，讓人有“想進去”的欲望；通過空間設計和環境布置呈現高品質的閱讀氛圍和特色，讓圖書館成為民眾流連忘返的“場所”。

（一）營造圖書館場所的人文環境。圖書館場所不僅是借書和閱覽的地方，還是人們滿足精神需求的家園?？臻g設計和環境布置一定要格調高雅，文化氛圍濃厚，注重特色，將圖書文化與藝術景觀融為一體，顯示極強的感染力與和諧美感，令讀者賞心悅目，使圖書館充滿生機。

（二）圖書館場所的空間設計和改造要體現以人為本的原則。以“人”為中心的空間設計和改造，要求釋放圖書館空間，通過合理布局，充分體現空間功能的多樣性。近年來，大學圖書館針對學生和教師的學習和研究需求而設置的各種“學習共享空間”和“教學支援空間”等，成為對空間進行創新改造利用的方式之一。

（三）通過獨特新穎的空間和外觀設計，進一步發展成為社區的“地標”和品牌，最終極大地提升圖書館所在社區的形象，推動社區的文化繁榮。例如德國的斯圖加特市立圖書館，其外觀像巨大的魔方，設計通透，環形中空，館內視野極為開闊且有趣；書籍像超市貨架般有序陳列，加上色彩豐富的兒童區、咖啡廳等，整體營造了舒適輕松的閱讀氛圍。這些極富創意設計的圖書館，一掃圖書館嚴肅、古板的印象，使得人們邊讀書邊享受圖書館所帶來的悠然自在。

3.2.2 以與時俱進的圖書館功能創新為重點

圖書館外觀設計的創意創新固然重要，但是提供的服務和產品創新才是圖書館功能創新的重點和核心。圖書館功能應在用戶需求的驅動下，不斷地進行創新、變革和轉型，才能實現未來的可持續發展目標。

2010年2月，美國圖書館協會信息技術政策辦公室的報告《審視未來：圖書館社區對于信息技術和21世紀的圖書館的觀點》指出，用戶社會需求的多元化和多樣化對拓展圖書館功能提出了更多的要求。2013年皮尤研究中心發布的“美國人如何看待公共圖書館對社區的價值”的調查顯示，美國人對圖書館的需求是多元化的，期待利用圖書館獲得多種信息和從事多項活動，如科研、交流、培訓、休閑和創新等。當前我們正處在以借閱為中心的服務體系向以學習為中心的多樣化服務體系發展的轉型期，對圖書館功能進行創新的范圍和空間更加寬闊：圖書館要為提升民眾的職業素養服務，為城市就業和減貧做出貢獻，還要為提升民眾的學習能力服務，造就一批具有數字和技術素養、面向未來的人才。以紐約皇后區圖書館為例，過去圖書館80%的業務是圖書借閱，現在僅占30%，其他70%的精力在于非傳統的讀者活動上，如求職信息、求職技巧、語言培訓等。根據美國圖書館協會的統計，全美公共圖書館平均每天有一場活動。

當前社會需求的多元化為圖書館功能創新和施展用武之地提供了無限的可能性。圖書館除了向用戶提供他們所需的文獻資源和咨詢服務，還要開拓更多的滿足用戶需求的創新服務項目，包括引領讀者閱讀；組織各種娛樂活動；積極引導用戶增強對新知識、新科技以及新事物的學習興趣，進而幫助他們不斷提升自己的創新精神和創造力。最終，將圖書館場所打造成為人們生活和學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空間：一個各項服務功能與用戶生活、學習、工作和個人成長等方面需求相適應的文化和信息中心，一個提供個性化服務的教育和人才成長中心，一個集閱讀、學習、討論、創意和娛樂休閑于一體的多功能多維度的綜合性場所。

3.3 圖書館場所的功能創新的展望與趨勢

3.3.1 圖書館功能創新應該與社區緊密融合

為社區服務正成為評價圖書館的重要指標之一。圖書館將更多更深入地融入社區，為塑造社區文化發揮積極作用。

圖書館通過為社區居民提供服務，不僅成為居民的學習中心、休閑娛樂中心和聚會交流場所，還成為他們職業發展的信息服務后盾，為提振社區的文化活力和促進社區的整體發展做出貢獻，從而強化居民對圖書館的認同感。西方國家的公共圖書館通常將服務內容與普通民眾的信息需求結合起來，實現圖書館與社區的共同發展。美國興起的“新圖書館學”的中心宗旨為：“圖書館員的使命在于通過幫助在本地社區中進行的知識創造，改進社會?！眻D書館的使命不再只是提供各種資源和服務，而應該積極地幫助提升用戶在各自社區中的創造力。

為了使圖書館更深入地融入社區，國外在圖書館功能的拓展上做出了大膽的、切實可行的努力。新加坡圖書館提出了“創造充滿生機的社會化學習網絡”、“建設自立自足的學習社區”等目標。英國倫敦塔橋自治區的創意屋（Idea Store）將市民的終身教育作為重點發展項目，致力于發展大眾教育，為用戶開設音樂、太極、舞蹈等特色課程；后來又決定將其社會功能擴大到針對性、系統性的專業技能培訓以及大眾健康教育、就業指導等。美國韋斯特波特圖書館也意識到當前圖書館的功能已從“以藏書為中心”變為“以支持學習為中心”，開辟了創客空間，為社區會員的創造、發明、生產提供場地和資源。加拿大的部分大學圖書館通過向社區提供資源存取、開展信息素養教育、舉辦展覽和學術活動等，參與社區服務，構建社區和大學之間的橋梁。

融入社區并幫助社區進步，關注社區需求并促進社區建設，是圖書館從自身生存危機的戰略高度出發，不斷拓展生存和發展空間的新趨勢。

3.3.2 建設作為第三空間的圖書館

國外圖書館正在興起“圖書館作為第三空間”的運動和研究熱潮，特別是公共圖書館通過開展各類豐富多彩的實踐活動，力圖打造一個集學習空間、交流空間、創意空間、展示空間、娛樂空間于一體的“第三文化空間”。作為“第三空間”的圖書館，增設音樂廳、咖啡廳、會議廳、展覽廳、多功能學術活動廳、聲像視聽室、教育培訓中心、餐廳、休息廳、娛樂廳、停車場等，組織各種公益的讀書、觀展、益智、交流等活動，與商業娛樂休閑場所錯位發展，互為補充，相得益彰，以適應現代城市文化休閑功能發展的需要。

上海是積極把圖書館作為城市第三空間建設的城市之一。例如，上海圖書館利用講座和教培中心，建起一個滿足讀者終身學習需要的城市教室；常年免費舉辦各種精品文化展，傳遞文明和分享資源；在創新實踐中開設了“創·新空間”，鼓勵年輕人大膽創意、實驗與設計，力圖使圖書館成為鼓勵市民創新的公共場所。

3.3.3 圖書館的空間和功能設計更加重視互動性和研究性

當前，圖書館正經歷一場轉型，在堅守傳統的閱讀場所的同時，向知識交流和科技創新的空間發展。信息共享空間和“制造空間”建設在此方面做了許多有益的探索和嘗試。

圖書館正由館藏閱讀空間轉變為以讀者為主的合作學習、合作研究、合作創造的交互式傳播空間?，F在許多大學圖書館都通過開設信息共享空間，營建協同與交互式學習環境，吸引有共同研究興趣和志向的人來此交流和研討，引導學生從閱讀性的自修走向討論式的共同學習和研究。

設立“制造空間”和“創新空間”已成為圖書館領域的一個熱門話題。其特征是突破常規的學習方式，實現在體驗、交流和創造中學習；其目的是通過“啟智”來啟發創意，再通過“實踐”來實現創意，體現了在圖書館里研究和實踐的緊密結合。圖書館向用戶提供材料、工具和技術，讓具有共同興趣的人們在此分享資源和知識，一起設計并完成某個項目或產品，也包括各種文化藝術作品。如芬蘭赫爾辛基音樂圖書館Library10，提供錄音、剪輯和試唱設備，用戶可以自己創作音樂，并在小型場地表演自己的作品。另外，將制造空間拓展至大學圖書館當中，能夠為師生提供更多自主探索和創造性學習思考的機會，有利于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使大學圖書館真正成為“智慧樞紐”、“創新的孵化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