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微型小說）

雅礱念布央卓

清晨，寒風凜冽，滿臉布滿了皺紋的德吉村曲桑老人走進了鄉(xiāng)人民政府的院子里。

那個胖乎乎的鄉(xiāng)廚師透過館子的窗口看見了他，便頭伸出窗外，咳嗽了一下說：“喂！找誰？”

老人恭恭敬敬地說：“找位領導……”說著走近廚師身旁，旋即一股香味從窗口撲鼻而出。

“哪位領導？”廚師皺了皺眉地問。

“不知姓名，因為平常很少見得了面，所以……請諒解。”老人愧疚地露出一絲微笑。

廚師看了看手表地說：“領導們正在休息，還沒有到醒的時候，對了，你有什么事，最近領導們很忙，如果有小事我勸你還是不要麻煩他們……”

老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于是用僵硬的手背擦了一下口鼻。

希望這事能辦成。老人把手放在袖管里，心里默默地祈禱著。若是這事辦成了就能睡個好覺了。

大約一個鐘頭過后，溫暖的陽光灑向了鄉(xiāng)院子里，與此同時館子的窗口里飄出來饅頭的誘人香味。不一會兒領導們像饑餓的禿鷲一樣地過來吃飯。老人想：領導吃飯的時候是不能打攪的，不然沒有禮貌。

館子里很熱鬧。老人依舊站在窗口，陽光灑在他身上使他感到舒適。廚師又把頭伸出窗外，“關心”地說：“我看你現(xiàn)在不要打擾的好，頭兒他昨晚輸了一大筆錢，今天很郁悶。若是你有很重要的事，還是下午過來吧！”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著老頭吐出舌頭，鞠了鞠躬問道：“那下午可能在嗎？”

廚師說：“有大事的話可能在，也不好說。”

他說完就走了幾步又扭過頭來，想到了什么似的，“噢！最近領導們基本上不住鄉(xiāng)里，我覺得你來了也沒用。”說著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老人滿懷希望的心就被人澆了冰水似的變得涼涼的，于是不知不覺回到了家，老伴兒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沒辦成。她安慰道：“別擔心了，就算傾家蕩產(chǎn)也要把這事辦成！”

下午曲桑老人又來到了鄉(xiāng)里。鄉(xiāng)院子里停了新來的幾輛小車。看見了老人，那廚師好像自己不信自己的眼睛一樣：“哼，你們這些蠢人只配趕驢，其他有什么本事？沒看見現(xiàn)在鄉(xiāng)里來的是誰？真是的！一點兒規(guī)矩都不懂！”廚師怒氣沖沖地說。

老人卻若無其事地站在那里，廚師拿他也沒什么辦法，說著“笨蛋！”就離開了。

我的這事兒向上級領導反映也不會有錯的，老人心里這樣一想，又產(chǎn)生了新的希望，在鄉(xiāng)大門口盤腿而坐，等待領導們的出來。

不久，館子里傳出來領導們開懷大笑的聲音。想必領導們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那個廚師做好的飯菜。不一會兒變得更加熱鬧了，館子里一片喧鬧聲，甩骰子聲和搓麻將聲……

太陽下山了，館子里依舊傳出打麻將聲和姑娘們唱酒歌的聲音，這一切，在灰蒙的夜空下傳得很遠……

“看來領導們真的沒空。”老人說著垂頭喪氣地回家了。

責任編輯：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