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符號學的理論探討

劉雪鴿+何佳榮

摘 要：符號學作為一種新型研究工具，逐漸滲透到地圖科學領域。本文將符號學的基本概念和原理用來研究地圖符號的本質、特征和規律，全面探討地圖符號學。

關鍵詞：符號；地圖符號；地圖符號學

符號學作為一種新型研究工具，自問世以來逐漸被世人認識和接受，并逐漸滲透到語言學、文學、傳播學、設計學、地圖學等領域。

一、符號學簡介

符號學是一門研究符號系統及其內在規律的新興學科，當代符號學最早由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和美國實用主義哲學家查爾斯·皮爾斯（Charles Peirce）于本世紀初創立。

索緒爾的《普通語言學教程》指出：“我們可以設想有一門研究社會生活中符號生命的科學，它將構成社會心理學的一部分，因而也是普通心理學的一部分；我們管它叫符號學（sémiologie，來自希臘語sēmeion“符號”）。它將告訴我們符號是由什么構成的，受什么規律支配。因為這門科學還不存在，我們說不出它將會是什么樣子，但是它有存在的權利，它的地位是預先確定了的。”

皮爾斯的符號學思想是：“邏輯學在一般意義上只是符號學（semiotics）的別名，是符號學的帶有必然性的或形式的學說。”

美國實用主義哲學家查爾斯·莫里斯（Charles Morris）以意義研究為基礎，提出了符號學三大分野：語義學（semantics）、句法學（syntactics）、語用學（pragmatics）。

1.符號的定義

符號，是任何有意義的事物，可以替代另一與它本身不同的事物。所有能夠以形象表達思想和概念的物質實在都是符號。符號學中的符號不僅包括語言符號、圖形符號等，也包括其他非語言符號，如表情、肢體動作、音樂、圖像等。

索緒爾把符號定義為概念（所指）和音響形象（能指）的結合體。

皮爾斯在其符號學理論中把符號定義為某種對某人來說在某一方面或以某種能力代表另一事物的東西。所以在皮爾斯看來，一個有效符號有符號形式（representamen）、指涉對象（object）和解釋項（interpretant）三個基本成分。皮爾斯指的“符號”和“對象”基本相當于索緒爾使用的“能指”和“所指”兩個概念，但又提出了第三個概念即“解釋項”。皮爾斯所說的“在某一方面或以某種能力”，指的是符號形式和涉及對象之間的解釋項。根據皮爾斯的觀點，符號（sign）代表事物，即它的對象（object），但它并不是在任何方面都代表這個對象，而是同某種概念（idea）相關聯，即解釋項。

法國符號學家、文學批評家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的觀點認為：“符號學符號與它的語言學原型一樣，也有能指與所指組成[…]意指則可被理解為一個過程，它是將能指與所指結合成一體的行為，該行為的產物便是符號。”

2.符號的分類

皮爾斯經過對符號本質的深入研究，對符號的種類做了系統的劃分和描述。皮爾斯一生傾注大量時間在對符號的繁瑣分類上，其中最為人們頻繁引用的是擬象符號（icon）、指示符號（index）和象征符號（symbol）這三種。

擬象符號是指符號與所指對象之間具有某種相似性，如一幅肖像就是可以被看作所指對象的擬象符號。

指示符號是符號通過與所指對象之間存在的因果關系或鄰近性來代表事物。看到符號，通過聯想就可明確其所指對象，如“門”是建筑物出口的指示符號、“煙”是火的指示符號等。

象征符號與所指對象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它們之間的關系是約定俗成的，如交通規則中的紅燈停和綠燈行。

二、符號學在地圖學中的應用

符號學是研究事物符號的本質、符號的發展變化規律、符號的各種意義以及符號與人類多種活動之間的關系。將符號學的原理應用到其他領域就出現了部門符號學。所以，用符號學的基本概念和原理來研究地圖符號的本質、特征和規律的學科為地圖符號學。

法國地圖學家雅克·貝爾坦（Jacques Bertin）被認為是地圖符號學的奠基人。他在著作La Sémiotique graphique（《圖形符號學》）中最早提出了地圖符號學這一術語，把圖形變量應用在所繪物體和現象的各種特征的表現上，提出了“視覺變量”理論。

1971年德國地圖學家弗萊塔克（U.Freltag）將莫里斯符號學的三個組成部分應用在研究地圖符號學上，提出了地圖句法學、地圖語義學和地圖語用學。

地圖句法學研究地圖符號的構成和排列以及他們的構成和轉換的規則。地圖符號的句法就是地圖上符號的分布和空間關系。如單個分布的煙囪、房屋、水塔符號只能反映各個體的意義，只有按句法排列的煙囪、房屋、水塔符號集合才可以反映“工業區”的空間結構。地圖與其他符號系統的區別，地圖符號既能提供對象的信息，又能反映其空間結構。

地圖語義學研究地圖符號與所指對象之間的對應關系。不同于自然語言，在地圖信息傳輸中，在不同的地圖上，可以用不同的符號來表示相同的地物及相同的信息。地圖設計人員可以改變地圖符號的設計而無需改變它們的意義，所以，地圖符號與其意義是相互獨立存在的。例如：金礦在不同的地圖上以三角形、方形、圓形符號表示。地圖符號的語義關系需要通過地圖圖例來說明。

地圖語用學研究地圖使用、地圖感受和地圖語言的培訓，就是研究地圖符號與地圖讀者之間的關系。地圖語用學的研究目的是保證地圖語言具有快速閱讀和牢固記憶的特性，能夠讓最廣泛的地圖讀者理解和掌握。

綜上所述，地圖句法學研究地圖符號與地圖符號之間的關系，地圖語義學研究地圖符號與所代表的實體之間的關系，地圖語用學研究地圖符號與地圖使用者之間的關系。

三、地圖符號的研究方法

地圖符號學的研究分為三個方向，即基于哲學符號學的研究方法、基于圖形符號學的研究方法和基于語言學的研究方法。

1.基于哲學符號學的研究方法

要想全面且深入地認識地圖符號，更好地開發其信息功能，不僅需要從實用技術的角度研究地圖符號，還需從哲學的高度對地圖符號的本質、特點、功能及運行規律進行研究。基于哲學符號學的地圖符號學研究方法研究的主要內容為地圖符號的約定性、地圖符號的等價性、地圖圖例符號與地圖中的符號。

（1）地圖符號的約定性

地圖符號是由制圖者人為規定的專門符號，制圖者經過分類、分級、綜合、概括處理，通過事先約定的含義來簡化和代替地理理論語言的陳述，把地理信息表現出來。所以地圖符號具有約定性。例如：在同一幅圖內，居民點采用圓形記號后一般不能再用三角形記號。

（2）地圖符號的等價性

地圖符號作為對象的人工指稱物，它與指示對象之間并不一定有必然的聯系。人們可以設想出多種符號形式對應同一個指示對象，即存在一個符號集合，集合中的每個符號都可以代指同一概念，但它們在本質上其實是等價的。地圖符號可以等價變換，具有任意性。例如：三角形作為地圖符號在某幅地圖上表示礦產，在另一幅地圖上則可能表示控制點。由于地圖符號比語言符號要少得多，因此會出現地圖符號重復使用的現象。

（3）地圖圖例符號與地圖中的符號

制圖者通過圖例約定符號，給圖形符號賦予意義。圖例符號為圖形符號所代表的概念的內涵，圖上符號為圖例符號所代表概念的外延。讀圖者只有按照制圖者的約定去解釋圖例符號所代表的概念的內涵，才能正確地閱讀和分析地圖。

2.基于圖形符號學的研究方法

基于圖形符號學的地圖符號學研究方法以貝爾坦的圖形符號學理論為基礎，研究地圖符號的視覺變量與結構規律。

貝爾坦在書中列出六個視覺變量：形狀、尺寸、方向、亮度、密度和色彩，它們分別以點、線、面形式出現。貝爾坦的視覺變量理論引起了其他制圖學家們的興趣，很多人根據貝爾坦的理論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例如：美國地圖學家莫里森（J. Morrison）提出了構成地圖符號的八個符號維數，即尺寸、形狀、色相、色值、色強度、圖案排列、圖案方向和圖案紋理。這些都為設計合理的地圖符號系統提供了理論依據。

（1）視覺變量

視覺變量指圖形結構元素中能引起視覺差別的元素，在地圖符號設計中通過這些量的變化來表達地理現象間的差異。地圖符號常用的視覺變量有形狀、尺寸、方向、亮度、密度、色彩和紋理。

形狀變量：符號本身圖形的變化，可以是規則的，也可以是不規則的。形狀差別是符號在視覺上最重要的差別。

尺寸變量：指符號圖形大小的變化，包括寬度、長度、面積等。

方向變量：指符號的方向變化，并不是所有的符號都有方向的變化。如圓形和正方形就沒有方向之分或不容易區別其方向。

亮度變量：指圖形色調的明暗不同而引起視覺上的差別。

密度變量：指保持亮度不變的情況下，改變像素的尺寸及數量。

色彩變量：主要指色相的變化。

紋理變量：指構造圖案的像素的尺寸或間隔的改變。

（2）地圖符號的構成規律

地圖符號的構成就是按照一定的原則與規律將構成因素（視覺變量）組合成地圖符號，該過程遵循的原則是要易讀、易理解及視覺感受。

3.基于語言學的研究方法

基于語言學來研究地圖符號，是把地圖符號與自然語言進行類比，采用自然語言的研究方法對構成地圖語言的地圖符號系統及其使用規則進行研究。

（1）地圖語言的構成

地圖語言由三種類型的符號構成：圖形語言符號、數學語言符號和自然語言符號。圖形語言符號包括地圖符號和圖表。數學語言符號是指經緯線、比例尺、地圖投影、地圖定向等。自然語言符號有地圖注記、圖外文字說明、數學符號等。

（2）地圖語言的基礎

地圖符號系統及其使用規則被稱作地圖語言是因為它具有和自然語言一樣的要素，有相似的結構和語法規則。

自然語言為單詞、字母。對比自然語言，地圖語言細化為地圖集、地圖、地圖符號、視覺變量等。自然語言的基礎是字母，地圖語言的基礎是構成地圖符號的視覺變量。

（3）地圖語言的基本特征

瞬時性：X、Y表示平面上的位置，Z決定制圖對象的視覺外貌，可在瞬間被視為一體。

完整性：利用地圖語言可以反映出實地事物與現象之間的關系與組合結構。分析地圖語言，就可以完整地認識制圖空間。

通用性：地圖語言是一種圖形視覺語言，遵循視覺感受的通用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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