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相昀
有些人連最簡單的道理也想不明白,我們稱之為傻子;有些人總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我們稱之為瘋子。
生于1933年10月2日的英國人約翰·格登兼具了傻子和瘋子的特性。他在高中畢業考試中,生物學成績是全年級倒數第一,被老師斷言為“笨得完全不應該學習自然科學”的人。可是,他卻要研究生物學!十足的瘋子。
他從小就喜歡提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高中時曾問老師,“為什么長在手上的手指會動,而被砍掉的手指卻不會動”。這個老師是一位博物館館長,知識廣博,但最終也無法應付他那窮追不舍的發問,只好大罵他“笨蛋”。在牛津大學讀書時,許多同學已經發表了一些有分量的論文,他卻一直在默默無聞地研究“被砍掉的手指為什么不會再生”的問題。徹頭徹尾的傻子!
然而,經過幾年的努力,約翰·格登終于通過反復的實驗提出了新的理論。按照這個理論,砍掉的手指在特定條件下,是可以像精卵那樣自由生長的。十年之后,這個觀點得到了學界的認同,并且直接引導了世界上第一只細胞克隆羊多莉的誕生。他以在細胞核移植與克隆方面的先驅性研究而知名,被稱為“克隆之父”,他也因此獲得了2012年的諾貝爾生理學獎或醫學獎。
約翰·格登的例子并非個案,只要你翻開瑞士人施奈德的《瘋狂實驗史》一書,就會見到不少人類科學史上某些看似很瘋狂而又充滿趣味的實驗的故事。
我國古代一些文人騷客也往往被視為傻子或瘋子的。明代才子唐寅在他的《桃花庵詩》中就有這樣一句名言:“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這種“瘋癲”雖然不是人類理性時代的精神術語,但對中國傳統社會中懷才不遇的隱逸文人的自我嘲解與安慰可謂是淋漓盡致了。
因此,法國作家米歇爾·福柯在他的《瘋癲與文明》中直截了當地說:“瘋癲不是一種自然現象,而是一種文明產物。沒有把這種現象說成瘋癲并加以迫害的各種文化的歷史,就不會有瘋癲的歷史。”
人世間,懂得嘲笑傻子和瘋子的正常人太多太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但甘愿做英國人約翰·格登這樣的傻子和瘋子的人太少了。可我們的社會就偏偏缺少這樣敢于為科學事業而不計較個人毀譽的人。試想,如果社會上少了這些傻子和瘋子,人類某些突破性的進步又將從何而來!
我真希望能夠多幾個這樣高歌的瘋子或傻子: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讀不懂我……但我……
責任編校 彭 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