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科大學生英語口語時態混用之語料庫調查

郭京帥 王歡歡

（1.洛陽師范學院 國際教育學院，河南 洛陽 471022；2.上海理工大學 外語學院，上海 200093）

時態在英語語法體系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一直都是中國英語學習者的難點，很多學生在使用英語時態的時候都會出現錯誤，尤其是口語中。筆者將以理工科大學生為研究對象，針對他們英語口語中的時態混用現象做語料庫調查，旨在了解其口語中的時態混用情況，分析混用的原因，以指導英語時態教學尤其是英語口語時態教學。

一、研究背景

在過去二十多年中，時態習得多以理論研究為主，重點從目的語和母語的時體系統的差別入手，分析母語的負遷移影響，而實證性研究較少。上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各種學習者語料庫的建立，從宏觀上了解國內學習者的時態習得狀況成為可能。近幾年，基于語料庫的時態習得研究逐漸增多，并已取得初步進展，但是這些研究多局限于學習者筆語語料庫，尤其是對學習者英語語料庫（CLEC）的研究較多。

相對于筆語語料庫的研究，基于口語語料庫的研究則顯得有些滯后，且對于口語產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描寫口語中特有的一些程式與話語標記語的使用情況，如國外對學習者口語產出進行初步描寫的主要有De Cock、Hasselgren、Aijmer等學者，國內有何安平、衛乃興、桂詩春、陳萱等。口語語料庫對于發現學習者英語口語中的一些規律性的特征有著重要意義，然而目前在這方面的研究還不夠深入，很多針對口語語料庫的研究，其可比性和代表性不夠突出，而且檢索方法略顯單一，研究不夠精細化。［1］這不僅是口語研究的不足之處，也是未來基于口語語料庫的口語研究的發展方向。

本研究是對目前口語時態研究的一個補充，重點突出了理工科大學生這樣一個有著特定學習背景的群體的語言特征，而理工科大學生的英語水平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我國在外交、科技等眾多領域的國際交流，因此，對他們口語水平的研究又具有特殊的意義。

二、研究設計

（一）語料來源

針對理工科大學生英語口語中時態混用的情況，筆者收集了國內5所理工科大學（包括重點院校及地方院校）共105個課堂口語樣本建立小型語料庫，這些樣本是對理工科大學生英語口語課堂錄像和錄音的轉寫，共計75200余詞。課堂內容基本是兩人、三人或四人一組的對話，會話由教師提供備選話題，主要涉及當前一些社會現象，供學生自由選擇其一進行討論，平均會話時間為6分鐘。轉寫時為避免word格式的自動修正功能，將樣本全部保存為txt格式，以保留學生口語中出現的時態錯誤，并對時態錯誤進行附碼標注。

張雪梅、楊瀅瀅認為時態錯誤有四種類型：主謂一致錯誤、時態選擇錯誤、時態一致性錯誤和時態形式本身錯誤。［2］本研究中的時態混用是指兩種時態之間的混淆，相當于這四種錯誤類型的中間兩種，即時態選擇錯誤和時態一致性錯誤，因為，時態選擇錯誤意味著說話者以一種時態替代了另一種時態，時態一致性錯誤是說話者在從句中使用了與主句不一致的時態，二者均屬兩種時態之間的混用。

（二）研究問題

本研究旨在了解理工科大學生英語口語中時態混用的情況，分析其混用的原因，并對口語時態教學提出針對性建議。主要解決如下三個問題：

（1）理工科大學生英語口語中主要存在哪幾種時態之間的混用？

（2）不同水平學生的時態混用情況是否相同？英語口語時態混用是否隨學生英語水平的提高而呈減少趨勢？

（3）中國學習者時態混用的原因是什么？對時態教學有何啟示？

（三）研究方法和步驟

借鑒中國學習者語料庫（CLEC）的錯誤標注系統［3］，并有針對性地對時態混用進行精確的標注。按照CLEC的標注系統，時態錯誤標注為［vp6，－］，表明時態錯誤是動詞錯誤的一種，該標注較籠統，對時態錯誤沒有細化。張雪梅、楊瀅瀅將四種時態錯誤分別標注為［tn1，－］，［tn2，－］，［tn3，－］和［tn4，－］［2］，由于本研究只涉及中間兩種錯誤類型，且只關心時態間混用的情況，因此，筆者將此二者統一標注為［ptn2］（為進行進一步的研究，本語料庫對其他兩種錯誤類型也進行了標注：主謂一致錯誤標注為［ptn1］，與時態相關的動詞詞形錯誤標注為［ptn3］）。此外還對［ptn2］中具體的時態混用情況進行了標注。時態標注見表1，時態錯誤類型標注見表2。

表1 時態標注

表2 時態錯誤類型標注

為分析不同水平學生在時態混用方面的問題，研究中以學生是否通過CET 4、CET 6考試為依據，將學生分為3組。已通過CET 6的學生為高水平組，共33個樣本；已通過CET 4但還未通過CET 6的學生為中等水平組，共34個樣本；未通過CET 4的學生為低水平組，共38個樣本。

（四）數據分析

研究使用的語料庫檢索軟件是AntConc.3.2.1w，該軟件可免費從網絡上下載，其搜索功能與WordSmith基本相當，主要使用的是其中concordance（索引）的強大索引功能，在search term中鍵入要檢索的字符，點擊start，窗口中便會顯示出以關鍵詞為中心的言語語境，鍵入檢索項［T1］之后，檢索到的［T1］居中對齊，前后為其出現的語言環境，點擊該關鍵詞，就會顯示出其在整個文本中的位置，便于以語境為基礎理解該關鍵詞。同時，與關鍵詞匹配的詞數也會顯示在窗口下方的concordance hits中。

由于各組樣本數有差異，故需將頻數標準化，研究采用的標準化基數為 100000詞，標準化公式為：頻數＊100，000／該組總詞數。分別檢索關鍵詞［ptn2］在不同水平學生中出現的頻數，見表3。

表3 ［ptn2］頻數統計

從表3可以看出，中等水平組學生口語中的時態混用的標準化頻數最少，為874.2，高水平組學生混用情況較為嚴重，標準化頻數為1056.5，甚至超過了低水平組學生的混用頻數。但這一差異是否顯著還要經過顯著性差異分析，才能得出結論。SPSS 16.0軟件One－Way ANOVA的分析結果見表4。

表4 顯著性檢驗

表4結果顯示，p值大于0.05，這意味著三組學生時態混用方面沒有顯著性差異。也就是說，雖然中等水平組學生時態混用頻率最低，但他們的這一優勢并不顯著，和高水平組、低水平組不相上下，即隨著學生水平的提高，學生口語時態混用頻率并沒有顯著降低，因此大學英語口語教學中，時態教學不容忽視。

為探究哪種時態的混用最為嚴重，筆者還檢索了具體的混用標碼，即［T1－T2］，［T1－T3］，［T1－T4］……［T16－T15］。檢索發現：以下8種情況出現的頻率較高，所以本文重點討論這8種時態混用，其檢索結果見表5。

從表5可以看出，一般現在時（T1）混用為一般過去時（T5），即［T1－T5］頻率最高，其次是一般現在時混用為一般將來時（［T1－T9］），而一般過去時混用為一般現在時（［T5－T1］）和一般將來時混用為一般現在時（［T9－T1］）的頻率也緊隨其后。在8種混用中，一般現在時占了5種，分別為［T1－T2］、［T1－T3］、［T1－T5］、［T1－T9］和［T1－T13］，這說明學生對一般現在時的掌握并不牢固，擴大了其使用范圍，而對于某些該用一般現在時的情況，卻使用了一般過去時和一般將來時。這充分說明，學生在英語口語表達中還沒有形成穩定的時態意識。

三、討論

筆者認為造成時態混用現象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第一，母語負遷移。漢語重意合，在時態意義的表達上主要依賴詞匯手段［4］，如在句子中加入表時間的詞匯“昨天”、“剛才”、“正在”、“過”、“了”、“要”等；而英語重形合，時態意義全部融入到動詞的曲折變化中。這種差異導致以漢語為母語的英語學習者在使用時態的時候顧此失彼，只考慮到詞匯的添加，而忽略了時態的表達。例如：

（1）But you have bought［ptn2］［T2－T5］a lot of things from the supermarket yesterday.［inT2］但是昨天你已經從超市買了很多東西。

（2）Many tourists will［ptn2］［T9－T1］come there every year.每年都有很多游客要去那。

學生僅從漢語的表達習慣出發，把“已經”簡單地對等為現在完成時，把“要”對等為表一般將來時的“will”，而忽略了英語時態的表達習慣，在句末分別使用了表確切過去時間的yesterday和表頻率的時間副詞“every year”，從而導致句子時態使用錯誤。又如：

（3）In the end，we choose［ptn2］［T1－T5］to change a book.［inT1］最終我們決定更換宿舍。

從語境可判斷該句在描述過去發生的事，應用一般過去時，而學生總不習慣或總是忘記對動詞進行曲折變化，尤其是這種沒有明顯時間狀語的句子，從而顯示為一般現在時多用的表象。

因此，在語言教學中要充分強調漢英表達的差異，而不要僅僅講授英語語法，同時，要鼓勵學生多練習口語，以避免學生只會語法點，不會表達的弊病，使學生在口語練習中逐步提高語言敏感度。

第二，缺乏時態意識。一般現在時是最常用、最簡單的時態，也是英語學習者首先學習的時態，大學生一般都經過了六年以上的英語學習，為什么會在一般現在時上犯如此多的錯誤？筆者認為，這不是因為他們掌握的語言知識不夠，而是他們從思維上沒有形成英式表達的時態意識，在口語的即時表達中，他們無暇顧及時態正確與否。這一點在語料中也有所體現，如：

（4）More and more students got［ptn2］［T5－T1］the certificate of the university students，but en…their quality are not en…assured.［inT5］越來越多的學生獲得了大學畢業證書，但是教學質量卻沒有得到保證。

這句話所表達的是當前的一種社會現象，學生知道應該使用一般現在時，并且在后半句中也確實使用了這一時態，但是學生的時態意識比較模糊，經常游離于各種時態之間，尤其是在遇到不規則動詞時，更易出現時態混用，該句前半句中“got”一詞就屬于這種誤用。因此，口語課堂上要加強學生英語語言時態意識的培養，強化語法表達的自動化。

第三，教學方法不當。現在大部分大學口語教師只強調口語的流暢性而忽略了準確性，他們認為，準確性是語法教師應該關注的，流暢性才是口語課堂的主要任務，而且，只要學生多說，錯誤就會慢慢減少，這一教學原則直接導致了學生會做語法題，但是一開口就出錯的現象。筆者認為，口語課堂上，教師的確應鼓勵學生多說，但應在強調流暢性的同時，關注準確性，適時提出學生口語中存在的語法問題，引起學生的重視，提高他們的口語水平。有些教師也想指出學生的語法問題，但出于對各種因素的考慮，如怕打擊學生的積極性或打斷課堂的銜接等原因而三緘其口。可在學生發言完畢后，對學生所述內容做出評價，首先肯定其優點，然后提出學生在口語表達中應注意的語法問題等，這樣便在鼓勵學生的同時達到了糾錯的目的，也不會嚴重影響課堂的銜接。或者定期開展時態糾錯活動，組織學生分組討論，小組成員對其他成員的口語表達中的時態錯誤進行記錄，待討論完畢后，指出其時態錯誤，使其逐步提高口語水平。

四、結語

理工科大學生口語中的時態混用現象主要發生在一般現在時和一般過去時之間，及一般現在時和一般將來時之間。不同水平學生的時態混用情況大體一致，且時態混用情況并不會隨著學生水平的提高而得到顯著改善。筆者從母語負遷移、時態意識和教學方法三方面對時態混用做了原因分析，并指出了在口語教學中教師應注意的問題。本文僅討論了時態混用現象，英語學習者口語中的時態誤用還有待更深入的探討。

［1］徐曼菲.深化基于英語學習者口語語料庫研究的思考［J］.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4）.

［2］張雪梅，楊瀅瀅.英語專業學習者的時態習得現狀——一項基于中國英語專業寫作語料庫的研究［J］.外國語文，2009（3）.

［3］桂詩春，楊惠中.中國學習者英語語料庫［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4］Li，C.＆ Thompson，S.Mandarin Chinese：A Functional Reference Grammar［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