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全
【摘要】狗,只是被馴養化的眾多動物中的一種。在新時期小說中表現人與狗的藝術關系的作品有《刑老漢和狗的故事》《那山·那人·那狗》等。這兩篇小說中都不同程度地塑造了狗這一藝術形象,狗的形象意義也逐漸復雜豐富了起來,同樣,在這些作品中的狗幾乎都滲透著宿命色彩。
【關鍵詞】人與狗的關系;演變過程;形象;宿命
【中圖分類號】I054 【文獻標識碼】A
狗,只是被人馴養化的眾多動物中的一種,所以,人與狗的關系自然最初也是類與類的物種關系,后來在馴養化之后才發生了情感聯系。據自然科學家布豐說,狗是人類最早的朋友,狗完全具有人類的情感和人類的道德觀念。在新時期小說中,表現人與狗的藝術關系的作品有不少,如張賢亮的《刑老漢和狗的故事》、彭見明的《那山·那人·那狗》等。本文試圖通過這兩篇小說來探討新時期小說中人與狗這一特殊的藝術關系。
—、狗在新時期小說中的演變過程
在新時期小說中,作為早期講述人與狗的關系的作品,《刑老漢和狗的故事》和《那山·那人·那狗》它們不論是在藝術技法
上,還是形象塑造上都是相對比較簡單粗糙的,只是簡單地講述了有關人與狗的一個故事,并沒有對狗賦予更為豐富而深刻的審美內涵,狗還是現實意義上的狗,在刻畫狗這一形象的力度上還不足,這或許與當時的整個文學環境有關,這段時間小說創作方面現實主義仍占據著主體地位,在藝術技巧上正處在探索階段。“‘文革雖說結束了,文學并未在較大的范圍里實現‘文革文學的轉變,寫作者的文學觀念、取材和藝術方法,仍是‘文革文學的沿襲”(洪子誠《中國當代文學史》240頁)。由此可以看出,作為早期講述人與狗之間情感故事的小說,只是在取材和藝術方法上做了嘗試,狗在作品中雖然作為一種特殊的形象出現了,但是作者并沒有在更深的層面上去刻畫它。
在新時期小說中,狗與人的藝術關系,起初只單純地講述人與狗的情感故事,狗也僅僅是普通意義上的一種動物,但它畢竟作為一種審美因素進入了小說。而狗這一審美對象到鄭義、古華的創作中已成了一種人格化的象征物,它不再局限于自然化的動物,而成了一種虛化、精神化的動物,這一發展過程也體現出新時期小說創作在藝術上的探索,主要側重于藝術技巧與藝術形式兩方面。
二、狗形象分析
在《刑老漢和狗的故事》中,張賢亮把狗在小說中的角色定位成了“患難小友”。他還在序中說:“我想,當一個人已經不能在他的同類中尋求到友誼與關懷,而要把他的愛傾注到一條四足動物的身上時,他一定是經歷了一段難言的痛苦和正在苦熬著不能忍受的孤獨的”。這段話可以說是對新時期小說體現人與狗藝術關系的情節模式的概括。
刑老漢養的是一條普通的土種黃狗,它和這個孤獨的老人建立了親密友誼。在刑老漢沒有遇見這條狗之前,刑老漢的命運真的是多災多難,解放前扛了十幾年長工,一直沒能力娶個女人,解放后通過自己辛勤勞動,好不容易娶了個女人,但好景不長,在一起生活了八個月,女人就去世了,這不光折騰光了老漢的所有積蓄,還在精神上受到了打擊。此后,接連不斷的政治運動使得老人準備娶的女人,也找了另外的主兒,這期間刑老漢可以說活著就如一具行尸走肉,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一直到有一天一個操著外鄉口音的女要飯的出現,并與之結合,才重新讓老漢體驗到了家的溫暖,點燃了老人對生活的信心,可造化弄人,由于女人的家庭政治成分,決定了刑老漢的這段姻緣只能是“痛并快樂著”,老人深愛那個女要飯的,卻在當時的現實中不可能長久地在一起,也注定那個女要飯的要離開,因此老人時時都在矛盾中掙扎著。那個女要飯的不辭而別,可以說是對刑老漢的一次毀滅性打擊,至此幾乎老漢的心也就死了,可狗的及時出現于老漢的生活,這或多或少讓他有了感情的寄托,老人與狗的相遇真的是在恰當的時間遇到了恰當的狗。女人的離去,使老人絕望,而狗的遇見,讓老人有個“念想”。當刑老漢把狗帶回家時女人已經遠走,所以老人相信狗是他與女要飯的唯一聯系,在老人孤獨時,狗的陪伴,會使他聯想到女要飯的溫柔,賢惠,“使他感到他身邊還有一個對他充滿著情感的生物”。狗可以說成了刑老漢的全部,也是他能夠活著的支撐,可突如其來的“打狗運動”卻使刑老漢失去了活著的信念,伴隨著狗被公社民兵的打死,刑老漢的精神也就崩潰了。狗的死去,使刑老漢失去了生命的支撐,不久便離開了人世。由此可見,在《刑老漢和狗的故事》中狗這一形象的塑造,是為能更成功地塑造刑老漢形象而出現的,狗也只是個配角,所起的作用和女要飯的差不多,狗在刑老漢經受現實的折磨、精神上的孤寂,無法擺脫命運的打擊時,給了他活著的信念。
三、狗所體現出的宿命色彩
通過對這四篇小說的仔細閱讀,我們可以看出作者在塑造狗這一藝術形象時,都或多或少帶有一種宿命色彩,張賢亮將刑老漢和狗的相遇安排在女要飯的離開之時,使刑老漢相信狗是女要飯的留給他的唯一念想,刑老漢失去了一個生活著的信念,又得到了一個安慰,他才得以能夠堅持活下去。而伴隨著狗被民兵的打死,刑老漢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而狗死去時的眼睛同女要飯的眼睛一樣,所以就在那時在刑老漢內心里認為女人也就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作者故意采用迷信的眼光來看待刑老漢的死的。這體現了人對當時生活現狀的無法理解和對命運的無從把握。彭見明的《那山·那 人·那狗》中的狗是貫穿兩代鄉郵員的線索,老鄉郵和狗跑了一輩子郵在交給兒子工作時,仍不忘記將狗也交給兒子,因為他清楚跑鄉郵就得和寂寞相伴,離不開狗,當老鄉郵員把狗交給兒子時,就清楚兒子在以后的生活中難逃寂寞,兩代人重復著同一種生活方式,這就似乎帶上了一種淡淡的輪回的宿命色彩。
對人性善惡的褒貶是文學永恒的主題,當代小說家把狗作為具有人性美的審美對象來描寫,不僅能引起讀者的藝術共鳴,而且將保持一種永恒性的美學價值。狗與人的藝術關系出現在新時期小說創作中極具有探索性的價值,對近年來興起的動物小說具有極深的影響,所以在人們津津樂道當前的動物小說的時候,重新去認識探索者的艱辛,也是很有必要的。
參考文獻
[1]馮立三.《貞女》沉思錄[J].作品與爭鳴,1986(7).
[2]劉泓.1985年:尋根現象及其內在動因[J].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1999(10).
(編輯:龍賢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