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合作原則和關聯理論淺析《爸爸去哪兒》

王利

摘 要：正值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酣戰之際，去年全國收視第一的真人秀節目《爸爸去哪兒》推出第二季。根據央視-索福瑞電視收視率統計，2014年6月20日首播當期全國網收收視份額14.24，在當天全國所有節目中排名第一。本文從語用學合作原則和關聯理論對本期節目進行分析，與大家共同欣賞真人秀節目中的語言魅力。

關鍵詞：真人秀 爸爸去哪兒 合作原則 關聯理論

真人秀（Reality Television），也稱為真實電視，本質上是一種綜合娛樂電視節目。起源最早可追溯到1948年出現在美國熒屏的Candid Camera。但直到上世紀90年代末期，《老大哥》（Big Brother）和《幸存者》（Survivor）才真正贏得全球市場。其成功可歸功于半個世紀的摸索發展起來的獨特性：“真”-攝像機近距離拍攝真實記錄；“人”–制造人物沖突突出人性和人格；“秀”-特殊規則游戲挑戰參與者。湖南衛視的《爸爸去哪兒》是從韓國MBC電視臺引進的明星親子戶外生存節目。節目中，五位明星爸爸要在三天兩晚的體驗中獨立照顧孩子們，共同完成節目組設置的一系列任務。6月20日播出的首期節目精彩的對話不但成功向觀眾介紹了第二季嘉賓的特點，而且完成了重慶武隆天坑上演的精彩“真”“人”“秀”。

列文森（Stephen CLevinson）于1983年曾定義語用學是研究語言使用者將語句和恰當使用該語句的語境結合起來的能力。這說明了語言能力，認知能力和恰當性都是語言使用的關鍵。語用學研究涉及說話人、聽話人、意圖、理解、語境、行為等多方面。

1.合作原則與“真” “人” “秀”

1967年，美國著名語言哲學家格賴斯（Paul Grice） 通過在哈佛大學的三次演講首次提出“合作原則” （Cooperative Principle ）的初步觀點。他認為，人們為了使言語交際有效且順利進行，對話的雙方在共同愿望的支配下都會遵循著一定的合作原則。說話人和聽話人必須相互合作，努力使對方理解自己的話語。這樣，不論年齡、教育背景和文化修養如何，合作原則可以實現一定社會環境下的有效言語交際。更系統化的學術論斷出自格賴斯1975年的著作《邏輯與會話》（Logic and Conversation），文中正式列出了合作原則包括的四個范疇：量準則（The Maxim of Quantity）；質準則（The Maxim of Quality）；關系準則（The Maxim of Relation）；方式準則（The Maxim of Manner）。明確在合作原則下，說話人需要為對方提供適量、真實、相關且簡明的信息。

然而這只是格賴斯理想化的言語交際過程。在日常生活中，人們會有意或無意的違反一條或多條準則。可能是說話人對某一領域知識的缺乏而給出了虛假信息，抑或是說話人出于特別考慮而隱瞞了信息的一部分。也不乏說話人故意違反準則，以達到欺騙（善意/惡意）聽話人的目的。當違反合作原則情況發生時，聽話人可根據特定語境，拋開話語的表面含義，領會到說話人刻意而為的言下之意。《爸爸去哪兒》中制作團隊設置了干擾交際雙方共同遵守合作原則的障礙，從而使對話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1.1 量準則的違反

量準則要求說出的話包含實現交際目的的適量信息。不需要額外信息，但也不能由于信息不足影響交談效果。刺激說話人違反量準則，會產生戲劇性。

制作人：你是比較喜歡跟爸爸在一塊兒了？還是媽媽呢？

多多：……而且你都愛他們，你又不可以選，就你選了一個，那個會傷心……

五歲的楊陽洋靦腆的說爸爸媽媽都愛，六歲的Feynman也毫不猶豫地說我愛媽媽。然而對于八歲的多多，這是一個糾結的問題。她的回答包含了對爸爸媽媽的愛，但同時給出了為什么不能做出選擇的理由。這些過多的信息正好說明多多是一個敏感而體貼的小女孩兒，她比其他小朋友成熟。節目組的這個特殊問題讓觀眾更好地了解多多，也為她以后節目中的表現作了鋪墊。“人”的 “真” 性情得到充分體現。

1.2 質準則的違反

質準則要求說話人提供真實可靠的信息，避免說出無法提供證據證明或明知是虛假信息的話。而善意的違反質準則可以娛樂聽眾。

代理村長李銳：來，這位老鄉，大哥好！大哥長得一副明星相。知道足球怎么踢嗎？

黃健翔：還行。

代理村長李銳：知道是吧，那接下來就讓你當個足球裁判。

眾所周知，黃健翔是一位著名體育評論員，并且曾由于2006年德國世界杯意大利對陣澳大利亞的八分之一決賽時的激情解說引起轟動。李銳竟然故意把他說成路人甲，對其足球知識持懷疑，并解釋可用口哨來執法比賽。周圍群眾還比較給面子，但黃磊忍不住喊道“繼續演”。李銳通過錯誤信息很自然地請出特邀嘉賓，而且娛樂了現場觀眾，并增加了大家對即將進行的足球比賽有了更多期待。李銳“秀”了演技，也“秀”了比賽。

1.3 關系準則的違反

關系準則要求說話人緊扣主題，提供與話題相關聯的信息。不要風馬牛不相及，使聽話人感到不被尊重。有意違反此規則可向對方表明你對當前話題不感興趣或給出自己的獨特見解。

楊威：爸爸帥不帥？

楊洋陽：要是抽到這個，我就能和村長住在一起了。

經過辛苦的上山之旅，楊洋陽和爸爸來到了五號房。小寶貝陶醉在五號房的陳設和屋外美麗的風景中，楊威隨手戴上了墻上的斗笠，問寶貝自己帥不帥。顯然楊洋陽還沉浸在和村長一起住五號房的憧憬中，與爸爸的對話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攝像機捕捉到了這一點，童“真”展露無遺。

1.4 方式準則的違反

方式準則要求說話人思維清晰，簡明扼要的提供信息。不要因為詞語堆砌產生歧義或信息冗長使人厭煩。當然，有意而為可起到強調作用。

代理村長李銳：堅持時間最長碗不掉的話，就可以有權利優先選擇住房。當然成績最差的那一個，就只能住別人挑剩下的房子。

楊陽洋：爸爸，加油！

在介紹完比賽項目頂碗蹲馬步后，相信觀眾和嘉賓都非常清楚選擇房子的先后次序取決于頭上的碗和手中壇子堅持的時間。最先淘汰的當然只能選擇大家都不要的。但李銳特意在規則中進一步解釋了“成績最差”和“挑剩下的房子”的必然聯系。看似啰嗦，卻立刻提升了游戲的競爭性，爸爸們為此后兩晚住得舒適全力以赴。嘉賓“秀”出了實力，觀眾看到了對抗性比賽。

2.關聯理論與“真” “人” “秀”

雖然人們對格賴斯合作原則和會話含義理論表示質疑，但其作為推理語用學的基礎，使眾多語言學家在研究中不斷對其吸收、修正和發展。因此，斯珀伯（Dan Sperber） 和威爾遜（Deirdre Wilson）在他們1987年出版的著作《關聯性：交際與認知》（Relevance： 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中形成了系統的關聯理論。關聯理論是一種交際（包括言語交際和非言語交際）理論，它從語言學，認知心理學，邏輯學，行為科學等學科角度對如何成功交際進行了解釋。關聯理論認為交際的本質是推理，因為交際不是簡單的傳遞信息，而是聽話人通過說話人的語言意義推導出對方的交際意圖。斯珀伯和威爾遜認為關聯理論的總目標是“發現植根于人們心理的刻意對彼此之間如何實現交際進行解釋的隱含機制”。 為了實現它，說話人應盡量向聽話人展示自己的明示信息，以最佳關聯為目的改變聽話人的認知環境，而聽話人通過對字面意思的成功推導去獲取說話人的實際意圖。當兩者一致時，交際雙方實現“互明”。

人類認知的特點決定其會盡量以最小的心理投入獲得最大的認知效果。在關聯理論中表現為聽話人在理解對方話語時通過盡可能小的努力獲得最大的語境效果，即最大關聯。同時聽話人在付出有效的推理努力后，獲得足夠的語境效果來理解話語，即最佳關聯。交際中，說話人和聽話人對最大關聯及最佳關聯的利用表現為使用不同的交際策略，達到各自的交際目的。

2.1 認知原則：人類認知傾向于同最大關聯相吻合

大家的中間有一條板凳，上面放著盛滿水的五個大瓷碗，地上同時散落著五個壇子。

代理村長李銳：有沒有看到這個？你猜他是干嘛的？

曹格：看誰喝的快吧？

陸毅：數字寫在碗底。

黃磊：喝完一揚起來，低下是數字。

代理村長李銳：其實沒那么簡單，這個分房的話，叫做頂碗蹲馬步……

所有道具都擺在眼前，而且李銳也說明了這和分房游戲有關，一切一目了然，表面上節目組已經為嘉賓創造了利用最大關聯的機會，然而他們的回答和即將進行的挑戰卻完全不同，沒能實現最佳關聯。這讓觀眾看到了嘉賓們“人” 性本善，對游戲難度估計不足。相信隨著節目的進行，他們會更了解節目組，將會出現更激烈的人物沖突。

2.2 交際原則：每一個話語的交際行為都應該設想它本身具有最佳關聯。

吳鎮宇：你想住哪個房子？

Feynman：二（手勢）。

吳鎮宇：二號房？

Feynman：不，我想住酒店。

在參觀五所不同的房子后，爸爸都開始征詢寶貝們對房子的看法。Feynman先是用手勢告訴爸爸他最喜歡二號房，但隨即表示想住酒店。似乎他的回答和問題不想干。但仔細想一下，選房子的目的是為了居住。“我想住酒店”表明了孩子的真實想法。他不喜歡這里，本能的選擇了自己習慣的酒店。答案與問題有著最佳關聯，它向觀眾“秀”出小朋友適應新環境的艱難。

綜上所述，巧妙違反合作原則的四準則和靈活利用關聯理論中最大關聯和最佳關聯，可以加強真人秀節目自身的競爭力。當然《爸爸去哪兒》最大的吸引力仍然是五位明星父親和六個“萌娃”。從語用角度對語言的分析可使觀眾更易受到節目氛圍的感染，真正融入。

參考文獻：

[1]何自然，冉永平.新編語用學概論.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

[2]楊曉斌.商務英語寫作.北京：對外經貿大學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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