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杠（外一則）

陳璇

抬 扛

在天津薊縣西龍虎峪鎮的一處風景區，一場令人哭笑不得的對話，源于一次環保舉報。

幾天前，一位村民撥通了相關部門的舉報電話。

他說：“南山有人開石頭，你們管不？”電話那頭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南山，我跟他們說一聲兒，他們綜合執法的沒在這兒啊。”

村民接著發問：“是鎮里讓開的不？”那位工作人員有些不耐煩了：“你咋這么多廢話，鎮里誰讓他開的。”

這邊繼續質問：“不是鎮里讓開的，為啥你們不管？”那一邊也不甘示弱：“誰說不管啊，你不剛舉報？你咋不早舉報，四五年前舉報了不早就管了。你不舉報不管。”

“我舉報四五年了，你們也不管。”

“七八年了，你咋不舉報呢？”

就在倆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談話間，開山的挖掘機轟隆隆地響著，寫著“國家礦產，禁止非法開采”的石頭樁子倒在碎石堆里。按照“不舉報不管”或者“舉報也不管”的邏輯，那些本該由監管者出馬卻缺位的職能，在執法者跟老百姓的一次次抬杠和推諉中，化成黏在電話筒上的口水，拿塊兒抹布輕輕一擦，也就一干二凈了。

如今，那個距離天津水源地不過三公里的風景區，曾經蔥郁的青山被“開膛破肚”，連綿的山體裸露著灰白色的山石，粉塵亂飛。與此同時，當地政府每年要斥資十億元來保護這個被稱為天津“后花園”的地方。

詐 騙

為了拯救患尿毒癥的兒子，陜西延安安塞縣一個曹姓農民，選擇了犯罪。

擺在他面前的是數十萬元的換腎手術費及醫療費，他只能四處舉債。走到山窮水盡時，他攥住了一根危險的救命稻草——買假發票騙取新農合二十多萬元醫療費用，用在兒子的后期治療上。

這不免讓人想起一位名叫廖丹的北京男人，為了救治重癥的妻子也鋌而走險，而且同樣是因為尿毒癥，使用的手段也相同。兩年前，這個悲情的故事成為人們反思大病醫保制度的一個痛點。

但相似的悲情并沒有終結。在曹姓農民所在的村莊，還有另外三戶家庭在陷入相同的困境后也走上了詐騙之路。延安市的大病保險補助制度于2013年開始實施，而這些家庭都是從2011年開始遭遇厄運。這張社會保障網向更多人延伸的速度，沒有趕上這幾個農民挽救親人的腳步。

無論是出于怎樣的善因，觸碰法律底線的行為都應付出代價。近日，涉嫌詐騙的曹某和他的同鄉被法律審判。不過，人們感受到更多的不是罪惡得到懲處的暢快，而是痛點再次被戳中的沉重。這個社會應有一個盡可能覆蓋得寬廣的兜底制度，讓人們免于因病致貧的恐懼，從而選擇善而不是惡的手段去維護善的初衷。

【選自漢豐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