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豐谷的詩

雪豐谷

牛 虻

他們身上有翅膀

護照似的，開合方便

想飛，就飛

嗜血有術，蚊蟲甘拜下風

人的、動物的、植物的

經濟大動脈的

和提著花燈的蜜蜂不同

他們成群結隊，路數詭異

彼此心照不宣

一旦叮上目標就咬死不放

下手時既要狠，又要準

快速索取，絕不付出

看了一部意大利電影

才知他們的行事風格

不亞于黑手黨

煙 蒂

煙蒂里有落日，也有云

加大馬力，奪路飛奔

舊巢于年關熄火

炊煙已然被連根拔起

你在想，光著腦袋在想

日子如此紛亂，靈魂究竟會在

哪一處埋人的地方繚繞

手頭僅剩的一丁點余溫

該如何面對漆黑的夜

鍋底殘存的灰

祭父帖，寫在五一

跨過五十的門檻，動作遲緩

生物鐘慢了下來，步子拖拖拉拉

整個身子，凸顯海綿現象

適合做抹布

爸，這個“五一”

您的缺席，讓光陰無言

當年用汗珠子搭起來的建筑

形式主義嚴重，空巢似的

少了主人翁的溫度……

而今在我的眼里，所謂的新聞

不過是一紙空文

您說過，多余的榮譽和財富

皆屬定義外的虛火、敗毒

人自身也必須勤打掃

以免五臟遭詬病

六腑，水土不服

爸，我正在步您后塵

對大地的失望，我轉向了天空

那兒有銀河，有您的安身處

也有我泅渡的彼岸

憩息的歸屬

瞧，雨后天放晴

游山玩水的人們舉額相慶

爸，那邊也有固定的假期嗎

您身上的那件補丁打補丁的衣服

如果綻線了，我只能試著

用兩行淚水，去縫補

爸……

林外，溪邊

闊葉在季節里闊步

遇上了凝霜的霧

一樣會迷路

流水繼續跋涉

晚風中的秋蟬

死死抱住小木屋

置身于林外溪邊，我

一個落單的驢友

解開影子，如解包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