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契訶夫的短篇小說《變色龍》和莫泊桑的短篇小說《我的叔叔于勒》雖都是批判現實主義作品,但它們在許多方面存在明顯差別。本文試從主題揭示著眼點、人物刻畫角度、環境描寫重點等方面談談自己的看法。
【關鍵詞】主題揭示;人物刻畫;環境描寫
【中圖分類號】G632 【文獻標識碼】A
契訶夫的短篇小說《變色龍》和莫泊桑的短篇小說《我的叔叔于勒》都是批判現實主義作品,剖析腐朽社會毒瘤,展示病態人際關系。兩篇小說在選材布局、表現主題的方法上有很多“殊途同歸”的地方。但畢竟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我的叔叔于勒》的作者莫泊桑是法國短篇小說大師;《變色龍》的作者契訶夫是俄國文壇巨匠,國度不同,政治制度有別,當然它們在許多方面存在明顯差別。
一、主題揭示著眼點不同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倘要論文,最好顧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處的社會狀態,這才較為確鑿,要不然是容易近乎說夢的。”方法論的具體性、指向性,為我們知人論世、披文入情、揭示主題著眼點也提供了理論依據。
莫泊桑創作的鼎盛時期,是19世紀70年代至90年代。1875年,普法戰爭后,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第一部憲法誕生,法國出現短暫繁榮。經濟調整發展,自由競爭向壟斷過渡,小資產者、小商人大批破產,社會矛盾日益激化,資本主義社會成為冒險家的樂園,有錢人的天堂,無產者甚至小資產階級舉步維艱,莫泊桑的創作善于從這個社會平凡瑣屑的事物中截取富有概括意義的生活斷面,折射出整個社會風尚、人物的精神面貌。很自然誕生于這一時期的《我的叔叔于勒》一文始終讓金錢牽著菲利普的鼻子走,推移情節蓄勢,巧置時間間隔,引入誘因刺激,安排地域阻隔,使得菲利普在盼、想、見、躲的過程中,把金錢至上作為人生價值取向,對有錢無錢于勒的態度大相徑庭,犀利生動的筆觸無情地揭露了金錢主宰一切的人倫喪盡的罪惡現實。
二、人物刻畫角度不同
《我的叔叔于勒》一文取納語言再現復雜心理表現在兩個方面:其一,用聲態語言表現庸俗貪婪心理。于勒把自己應得遺產揮霍一空,繼續占有父親應得部分實在太可惡。如果于勒不到美洲,仍以一副好玩樂姿態出現,一文不名,無所建樹,菲利普夫婦的態度如何?為什么菲利普一看見大輪船噴著黑煙從天邊駛過來總要重復那句話,克拉麗絲不厭其煩地稱頌于勒是正直的,有良心的,好心的,有辦法的人呢?誰都明白,于勒今非昔比,書信在先,不僅賠償損失,還要同我們一起快活地過日子,兀立于城郊的別墅,大姐的婚事,甚至環球旅行,擬定的上千種計劃都不是天方夜譚。其二,用語言表現自私冷酷心理。對同一人物采取不同態度。二姐喜結連理,全家到哲爾賽島,恰好與于勒頻頻邂逅,父親的眼神異樣到呆直,臉色由蒼白到煞白,聲音由嘶啞到結巴,表現了他的心理“突然不安”“放不下心”“六神無主”的演進過程,母親說話吞吞吐吐,舉止亂了方寸,神情詫異驚嚇,身體顫抖哆嗦也自不待言,行動方式速度指向迅速改變,便是有力的佐證。主觀愿望與客觀現實的巨大反差使需要成為泡影,驟然間心理推動平衡,內在失常是外在失態的動機,外在失態的持續說明心理創面增大,并促使外在失態向縱深發展,惡性循環統一在有機體中。《變色龍》一文也是從兩個方面刻畫沙皇走狗警官奧楚蔑洛夫形象。其一,運用道具反映恐懼強化的過程。篇首他穿著顏色鮮亮、質地考究、形款典雅的新軍大衣上場,還輔之以提小包,帶巡警,耀武揚威地到廣場,動態的形態交代身份,顯示傲氣。當有人說好像是將軍家的狗時,要葉爾德林幫他脫掉大衣,判斷失誤,舉止失措,借緩沖以便再見風使舵,一“脫”字和盤托出他的心虛膽寒。當巡警說在將軍院子里看見這樣一只狗時,要他給自己穿上大衣,罵狗欺主,得罪將軍會引出什么后果,他不是不清楚,一“穿”字復現膽怯,為下文變色又作準備。當弄清小獵狗是將軍哥哥的狗時,要收拾赫留金,裹緊大衣,蹣跚而去,出盡洋相又恢復常態,入木三分地批判了反動法律保護官爵,藐視人民的實質。其二,運用對話描畫狡黠心理軌跡發展過程,對不同人物采取不同態度。對上司,巴結奉承,溜須拍馬;對下屬,頤指氣使,呼來喚去;對百姓,專橫恣肆,欺下凌弱;自己,盛氣凌人,裝腔作勢。見風使舵,趨炎附勢,躍然紙上。
三、環境描寫重點不同
《我的叔叔于勒》一文中社會背景渲染側重于充分發揮金錢這一主軸的控制作用,以一斑窺全豹。母親買減價拍賣的底貨,因為經濟太拮據;于勒是壞蛋流氓無賴,他糟蹋錢;大姐二姐嫁不出去,沒有錢;“我”遭到母親痛罵,給了“流氓”十個銅子的小費;船長對父親問話待理不理,因為沒有涉及錢。悲歡離合,嬉笑怒罵,因它而來,由此而生。特定的時代,特殊的背景,為特別人物提供廣闊的活動空間,增加了悲劇的深度。
而《變色龍》一文中的社會環境旨在強調權力的主宰作用,警官奧楚蔑洛夫無事生非,小題大做,是握有處置赫留金和小獵狗無端遭厄運和意外受禮遇,是主人權力分量有大小;將軍廚師漫不經心的否定與肯定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圍觀者對警官的逢迎與對赫留金的嘲笑是他們麻木不仁欣賞權力。開合自如,娓娓舒展,增加了喜劇性深度。廣場環境描寫為警官斷案設置露天法庭。那氣氛沉靜,廣場空曠,店門敞開,乞丐難覓,將事件發生地點環境與背景精描細畫融為一體,制造了赫留金喊小獵狗叫的氛圍,揭示了經濟基礎蕭條的根源。
莫泊桑與契訶夫都在短篇小說構制方面有很深造詣。他們點石成金,愛憎鮮明,由表及里,由生活瑣事及思想,把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喚起對這種醉生夢死和半死不活生活的憎惡。”它們異彩紛呈,各顯其勝,值得我們反思。
作者簡介:馮景勇, 江蘇省揚州市江都區邵伯鎮昭關中學教師。
(編輯:陳 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