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西方治理體系應合理揚棄

主持人語

董倩：說白了制度要跟得上人的變化和整個結構的變化才行，謝謝您。接下來有請美國紐約州立大學布法羅分院社會學系終身教授、中國學研究中心主任張杰教授，可否從您的角度給我們解釋一下國家治理的現代化。

《國家治理》周刊的創刊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這不僅是全國首本專門的刊物，也為國家治理現代化這個新的課題提供了理論研究和實踐研究的專門平臺——以我個人所見，國家治理現代化的研究應至少在理論和實踐這兩個平臺上進行。而理論研究應該首先從意識形態或者說文明的跨越入手。

西方發達國家在國家治理的現代化方面已經積累了眾多經驗，中國無疑應該借鑒國外的先進經驗，進而少走彎路。但是，對待西方的先進經驗有必要進行甄別研究，去粗取精，去偽存真。要正確對待西方體系，反復強調中國國情，繼續堅持中國特色。文化不同，國外的先進經驗不見得就可以百分之百地搬到中國來用。

而中國國內有些自由派精英則不這樣認為。他們舉著“自由民主平等人權不是西方的專利”的標語，試圖推行如此的“普世價值”。這是意識形態方面的爭論，是理論研究的重中之重。民主是個好東西，但是西方的民主在西方也不是那么好，在東方更有問題。

“自由、民主、平等、人權”在歐洲的文藝復興運動之后給世人帶來了思想解放的曙光，人們從此逃出了封建思想和封建秩序的禁錮，能夠更大限度地發揮個人的潛能，從而能有效地創造財富享受生活。這個理念和價值觀應該是美國經濟崛起的原因之一。但是，如果使之絕對化、極端化了以后，這個理念也有可能是使一個發達國家走向沒落的雙刃劍。美國民間有擁有和佩帶武器的自由，美國人有殺人不償命的自由，等等，西方社會的實踐證明，并不是這所有的自由都給西方社會的民眾帶來更多的自由和平等。即使這個意識形態在西方是成功的，那么在中國、在東方世界又是怎樣的呢？

中國的村民選舉進行了大約20多年。原本想把經驗從村長選舉推廣到鎮長、鄉長乃至縣長。現在卻步履艱難。原因之一是由中國家庭文化派生出來的族系勢力的干擾。關于西方式的選票民主，中國的臺灣也是一個很好的試驗田。2008年，由臺灣《聯合報》、臺北市政府及民間團體首次舉辦的年度代表字票選活動，“亂”字奪下冠軍。臺灣之亂，亂在根本政治制度。所謂臺式民主，根本就是為那些視民眾利益如糞土、專門以民主為名謀取個人利益和一黨之私的人設計的。李登輝至陳水扁二十年統治，盲目地崇洋媚外，除了沒完沒了的選舉，臺式民主沒能給臺灣人民帶來更多的好處。臺灣各政黨，為了獲得政治利益，都把自己政黨的理念，說成是永恒的信念。為了選舉勝利，各政黨操弄各自的支持群眾，展開殊死搏斗，社會分裂不可避免，社會賴以生存的經濟建設，就變得難以為繼，甚至停滯不前。臺灣也學來了西方的政治獻金制度，政黨和政治人物可以公開收受企業或個人政治獻金，這等于政黨和政治人物可以合法、公開地收賄索賄。正因如此，陳水扁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如此巨額受賄說成是政治獻金。中國不應重復這失敗的經驗。

中國當然也有民主，民主是中國共產黨建黨之本。中國共產黨的民主集中制與西方的選票民主有所不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西方的票選民主很難說就優越于中共的民主集中制。過去30多年，中國的經濟基礎已經建設得很好，上層建筑并沒有走向西方式的民主，而且運營得很好，這是值得驕傲的成就。所以，吸取西方的經驗，不是百分之百按照美國的國家治理方式來做。中國有中國特色的土壤和中國文化培養出來的體系，所以首先要認識到中國走的這條路是中國特有的，是世界上過去沒有過的一種社會結構。這就是中國理論界要總結的中國式的社會主義。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一個獨特的社會形態，這種形態是西方某些人不認同的，但是它成功了。中國國家治理體系是共產黨領導下的治理體系，這是具有中國特色的，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沒有。一些自由派精英以美國為標準，說美國沒這樣，為什么中國就可以這樣了？這種出發點是不正確的，因為他們把西方的做法、美國的做法神化了。所以這是一個大的層面上的問題，也是意識形態上的問題。

西方有許多成功的經驗供我們汲取。對成功的經驗，中國要毫不猶豫地“拿來他山之石”，對那些失敗的經驗，萬萬不可重蹈覆轍。在經濟發展和文化重建的進程中要謹防西方走過的失敗道路。中國的政治改革不可走西方民主的道路。中國共產黨的民主集中制至今是一個成功的民主制度，尤其是在最近30多年經濟發展中起到了積極的作用。這是中國幾千年文化傳統的使然。中國的今天是歷史的選擇、人民的選擇、也是文化的選擇。如果繼續堅持“不動搖，不折騰，不懈怠”的方針政策，再持續發展30年，中國必定能走在世界的前列，真正成為一個值得驕傲的大國。

雖然中國不應該為成功自滿，但是應該堅持理論自信、道路自信、制度自信。理論研究、意識形態方面的自信和宣傳是中國繼續堅持30年的重中之重。理論、信仰、價值觀體系的建立與快速發展的中國經濟應該同步進行，但中國當前還沒有完善這一點，所以出現了理論之間的矛盾、實踐之間的矛盾、理論和實踐的矛盾。中國面臨的很多社會問題大多來自這些沒有協調的矛盾。所以，中國的國家治理要比西方難度更大。中國應該正確對待、揚棄西方的體系，對待文化土壤不同、國情不同的事實；中國需要加強整合并認真探索如何增進中西方交流，對待文明的沖突。中國國家治理的現代化要從中國的歷史文化和社會結構入手，應充分尊重中國以儒家思想為代表的傳統價值觀。

此外，中國還應該加強信仰體系的建設。沒有信仰的民族是一個沒有凝聚力的民族，是一個目的不明確的民族，很難堅實發展成為真正的大國強國。所以要進一步發展中國式的信仰，不管是儒家思想或者是共產主義，要有全民的價值信仰、民族信仰。如果一個民族的信仰只是金錢，那錢掙多了怎么辦呢？就沒事了？那不又陷入了空虛？所以新聞媒體、輿論應該在這方面做一些工作。

總之，西方民主所面臨的危機，就本質而言，是政治結構與其所處的經濟結構、社會結構之間的深層次矛盾。而在中國，這些年取得了巨大成就，但存在的問題也不少。中國所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維護執政合法性。就當前來說，執政合法性主要通過發展經濟、改善民生來體現。同時，輿論宣傳也尤為重要。

責編/張瀟爽 美編/李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