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意象

◎ 陸 子

草原意象

◎ 陸 子

月亮

說不清，就不要說

這草原有多大，多深

只說這草和草一個顏色

山和山長的像孿生姊妹

誰來了都會難辨難分

都會迷失了自己

就說這白晃晃的月亮

朗朗地照著

一整夜都走不出去

星星

風，你輕點吹，輕點吹

我整夜都在擔心

那么繁的葡萄

一串一串的就要墜落

墜落了，我就要怨你——

草原不長眼的風

篝火

所有的星星都下來

所有的風都圍過來

我請你們喝酒，唱歌，跳舞

今夜，一切都包在我篝火身上

包在馬頭琴身上

還有，不醉不歸

不說往日不開心的事情

來——來——來……

草原醉了

蒙古包像倒扣的酒杯

蘑菇

天蒼蒼，野茫茫

這些，都和從前一樣

只是風吹草低不見牛羊

只見一窩雪白的蘑菇

像毛絨絨的雛鳥躍躍欲飛

其實，我已濺淚

似乎這是我最柔軟的部位

一段羞澀的少年愛情

竟埋的這么久，這么深

盡管它是一窩雪白的蘑菇

鷹

白云，藍天

氈房，炊煙

我只在乎那只鷹

似乎悠閑地盤旋

一圈，又一圈

誰知道它和我一樣

一樣的需要一日三餐

只是它還需要

這樣的高度和耐性

去發現地上的獵物

去神圣成最后的俯沖

草原之樹

天，這樣的闊

低矮的那些樹木

似乎沒有想過高入云霄

三五成群或一株獨秀

都沿著丘坡思思量量——

賁發繁葉少攀高枝

織濃密的情意接吻陽光

也給牛羊多獻一片蔭涼

草原之夜

一大堆一大堆的黑

一整團一整團的靜

一波接一波的清風

推送來草原之魂

看不見，嗅得出

青草味，花香味

還有淡淡的馬糞味

擰成一股繩

拴住我的心

我的渾身都是力氣

我只吶喊了一句——

草原的夜啊，我睡不著

草原風車

草丘延綿

風車白凈

一片連著一片

像偌大的雪花旋轉

時歡，時緩

甚至望而停轉

一如屏氣凝神

也像警覺的貓

嗅云飛草動

風來八荒，氣象萬千

草浪發送捷報

野花搖曳信號

至于萬家燈火時

都是心成一脈的歡樂

草原正在蓋樓

奔襲而來的老虎

又悻悻離去

只怪它不識相

把塔吊當了長頸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