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不是資本市場的“保姆”

孔昊（學者）

政府不是資本市場的“保姆”

孔昊（學者）

在QFII推動了A股國際化之后，滬港通的開通在這個方面邁開了更大的步伐。如今，我國已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第一大進出口貿易國。如此規模的經濟總量和如此體量的國際貿易，自然需要資本市場更高的開放程度來匹配。而要在當前如此復雜的世界金融環境中提高開放程度，無疑對資本市場的監管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對資本市場的監管是一件世界性的難題，目前沒有哪一個國家可以說做到了盡善盡美。包括資本市場極其發達、監管水平相對較高的美國也沒有能夠避免次貸危機的沖擊，而次貸危機產生的深層原因普遍認為是監管滯后于市場自身的發展。對于這個棘手難題，我們應該怎樣去面對？

從目前來看，做得相對較好的美國證監會奉行的原則是“投資者利益至上”。曾擔任過美國證監會主席的阿瑟·萊維特在一次演講中說：“只有美國看重投資者保護，投資者才看重美國，這就是我們證監會不惜一切努力要達到的目的。”

如何達到這個目的？美國證監會認為最重要的方式就是強制信息披露。他們認為美國所有的證券法律法規來源于一個簡單直接的信念：“所有的投資者，無論是大機構還是個人，在購買某種證券之前應該都有權知道相關的基本事實，在持有期間同樣如此。”也就是說，必須確保上市公司及時、廣泛、準確地向公眾披露信息。而美國證監會在執法中重點打擊的就是內幕交易、會計欺詐、發布虛假或誤導性信息等等，這些證券違法行為的共同特點就是通過信息上的障礙給廣大不知情的投資者設置陷阱。美國證監會的力量大多都投向了這些方面，以確保投資者是在一個透明、公正的環境中作出投資決定的。

當然，嚴格的監管并不是要保證每個投資者都賺到錢，沒有任何人或機構能夠做出這種保證，監管要解決的問題只是確保市場公正。這一點值得我們深刻反思：不能對證券市場抱有過度的“保姆”心態。一旦股市下跌，呼吁政府“救市”的聲音就驟然大增，從本質上講，政府投入財政資金去“救市”，就相當于以全體國民的資金去補貼股市上的投資者，這很顯然是不公平的。當然，也不排除出現了極端危機的狀況可能需要政府出手以避免資本市場的系統性崩潰，但是動輒就要求政府“救市”無疑是違背市場經濟規則的。

美國政府除了在次貸危機這種世紀性的大危機中出手挽救關鍵性的金融機構外，在一般情況下，他們僅把自己定位為裁判員，而不是運動員。在復雜的監管中，應該盡可能地明確目的，避免無關的干擾，這樣才能有助于提升監管水平。

美國證監會在日常監管中對普通投資者意見也非常重視，正如萊維特在面對投資者時所說的：“我今天到這里來，不僅僅是為了提供幫助，更是為了尋求幫助；不僅僅是來給予建議，更是為了來接受建議；不僅僅是演講，更是為了來傾聽。我希望親耳聽你們談論我們的證券市場，我希望通過你們的參與使它更為完善。”美國證監會投資者們一道工作，傾聽他們的聲音，從他們的實踐中汲取經驗。

而且，美國證監會采取執法行動的主要信息來源就是投資者，為此，他們設置了巨額的舉報獎金。美國證監會在前不久宣布，將根據舉報人項目支付一筆超過3000萬美元的獎金。檢舉辦公室負責人肖恩·麥凱西說：“這筆超過3000萬美元的獎金顯示了我們舉報人項目的國際廣度，我們將會有效利用來自任何人，任何地方的有價值情報，將違規者繩之以法。”這種方式倒是與我們的傳統做法不謀而合，當然我們需要在監管實踐中進一步的細化和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