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ART:你和孫策是怎么認識的呢?
夏可君:最開始的時候,是由他的朋友同樣是年輕畫家引薦認識的,不過更重要的是孫策經常來聽我在人民大學上的哲學課和藝術學的課程。而且是比較有次序的、很認真的來聽,連續來聽了一兩年,我在文學院講哲學、文學以及藝術史的時候經常看到他,經常一節課不落的聽了大半個學期。除了東西方哲學,他尤其關注于中國畫文人山水畫和書法,從那時起我便對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I ART:這也就是孫策對哲學理解頗有見地的原因?
夏可君:對的,這些都是和他藝術創作的研究方向和藝術的追求是相關的。在我看來孫策在年輕藝術家中是非常“自覺”的藝術家,很認真的去追求和探索,有一種理論自覺意識。當代藝術需要一些自覺地、主動地對文化進行探索的年輕藝術家。
I ART:你寫過一篇評論叫做《山水精神的余影重構》就是關于孫策的,孫策的畫面語言吸引你的地方在哪?
夏可君:我一直對山水畫的當代轉換很感興趣,在藝術創作中是否存在著能把中國傳統的山水畫和西方的風景畫有對話或者說結合的可能性?在我們認識之前,孫策自己就對中國山水畫語言轉換很感興趣和創作了一些關于文人山水的作品。我很喜歡元四家中的倪瓚,他作品中的圖示令人著迷,這一點我和孫策不謀而合。倪瓚的山水精神,或者說視覺殘留、他的圖像、他的視覺記憶出現在孫策的畫面中這一點十分吸引我。
I ART:但僅僅是對于傳統的復刻是不夠的,孫策對于水墨又添加了自己的理解。
夏可君:的確,再現或者說是復刻傳統的山水形象是不可能的,在當代傳統山水的生存環境已經不復存在。孫策的創作就把握住了這個關鍵的點,用新的語言保留了傳統精神。首先他在創作材料上下了很大文章,油畫并不是水墨,他找到了油畫和水墨的對應點;其次在畫面中他十分善用黑白灰的顏色則正好對應水墨的黑白兩色;再就是在圖像上他不再完整的呈現傳統的山水圖示而是經過他的理解之后以勾勒的形式去描繪再進行刮擦,這種帶有抽象性質的涂抹會在畫面中呈現出一種殘影的效果。這也就是我說的“山水精神的余影重構”。
I ART:你認識孫策多年,孫策對你也是推崇備至。在這些年中你對孫策的影響和改變是很大的,可以談談他畫面語言上的改變么?
夏可君:其實孫策最早期作品是十分激烈的,受里希特影響很深。作品多是一些抽象,視覺語言十分具有沖擊力的畫作。后來他進行了很長時間思考和探索,研究了倪瓚的山水、宋徽宗的花鳥等經典傳統作品。怎么樣把繪畫的抽象性帶到山水畫里面來或者說保留傳統圖示的同時進行當代轉換,他找到了一個獨特的方式把傳統花鳥也好,山水也好,轉化為當代的繪畫語言,畫面中繼承了對于傳統中國文人對于自然的理解。
I ART:據我了解你之前與孫策并沒有直接的展覽等方面的合作,你是否有這方面合作的打算?是否會把孫策的作品和你一直關注的當代水墨主題作品進行一個比較、交流和對話呢?
夏可君:是有的,我想做一個關于西方風景畫和中國山水畫的對話。一直以來我多策劃一些四十歲以上的成熟藝術家展覽,年輕藝術家展覽相對策劃比較少,但同樣的年輕藝術家對于山水和水墨性的探索也不可忽視。未來當代藝術中,水墨必然是不可或缺的元素,這個水墨不僅僅是水墨繪畫,而是“水墨性”。“水墨性”不是一個創作方式而是一種在藝術手法之外的世界觀。(采訪/編輯:張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