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琴英 朱巧云
溫嶺市第一人民醫院,溫嶺,317500
原發性肝癌是我國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高發于東南沿海地區。研究表明,癌癥患者普遍存在拖累家庭、成為別人負擔的心理感受,這種心理感受又稱為自我感受負擔(Self Perceived Burden,SPB)[1]。錢涵等研究提示,癌癥患者SPB發生率高達87.5%[2],國外也有研究顯示,SPB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及治療決策,不利于患者的康復治療[3]。
目前,對癌癥患者SPB的研究較少,雖然也有少量研究發現,患者職業狀況、收入、疾病分期均為其SPB的影響因素[1-2]。然而,這些因素多為患者自身因素,癌癥患者SPB產生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害怕拖累家庭。因此,有必要了解患者家庭因素對其SPB的影響程度。本研究中所指照顧者多為癌癥患者拖累較重的家人,照顧者反應是反應主要照顧者壓力的可靠指標。為此,本研究以原發性肝癌患者為研究對象,探討照顧者反應對其SPB的影響,為臨床診療工作提供參考。
選擇2012年10月-2013年10月在溫嶺市某醫院住院治療的230例原發性肝癌患者及230例主要照顧者為研究對象,排除患者和照顧者均為7例,共223例納入本研究。主要照顧者指無償為患者提供生活和治療照顧的主要家屬,如患者配偶、子女或親戚等。
患者納入標準:①經臨床和病理確診為原發性肝癌;②無意識障礙,可獨立完成問卷調查;③既往無心理和(或)精神疾病;④有固定的照顧者;⑤簽署知情同意書。
患者排除標準:①意識障礙;②文盲;③合并臟器功能不全等其他嚴重疾病;④既往存在心理和(或)精神疾病;⑤無固定照護者;⑥不同意簽署知情同意書。
223例研究對象中,男性183例(82.06%),女性40例(17.94%);年齡20 -78歲,平均(53.76 ±7.23)歲;婚姻狀況:未婚3例(1.35%),已婚213例(95.52),離異或喪偶7例(3.13%);文化程度:小學85例(38.12%),初中105例(47.09%),大專及以上學歷者33例(14.79%);家庭收入:≥10萬元/年為134例(60.09%),<萬元/年為89例(39.91%);病程:3月-8年,平均(3.56±0.62)年;TNM 惡性腫瘤分期:Ⅰ期62例(27.80%),Ⅱ期47例(21.08%),Ⅲ期91例(40.81%),Ⅳ期23例(10.31%)。
主要照顧者納入標準:①年齡≥18歲,為患者配偶或子女;②可獨立完成問卷調查;③既往無心理和(或)精神疾病;④簽署知情同意書。
患者排除標準:①年齡<18歲,配偶或子女以外的其他人;②文盲及不能獨立完成問卷調查者;③合并臟器功能不全等其他嚴重疾病;④既往存在心理和(或)精神疾病;⑤不同意簽署知情同意書。
223例照顧者中,男性72例(32.29%),女性151例(67.71%);年齡21 -75歲,平均(42.56 ±6.45)歲;婚姻狀況:未婚13例(5.83%)、已婚207例(92.83%)、離異或喪偶3例(1.34%);文化程度:小學76例(34.08%)、初中112例(50.22%)、大專及以上學歷者35例(15.70%);與患者關系:配偶141例(63.23%),子女82例(36.77%)。
1.2.1 調查工具。包括4部分。①原發性肝癌患者基本資料調查表,內容包括患者姓名、性別、年齡、婚姻狀況、文化程度、家庭收入、病程、TNM惡性腫瘤分期、既往史等。②照顧者基本情況調查表,內容包括照顧者姓名、性別、年齡、婚姻狀況、文化程度、與患者關系及既往病史等。③中文版照顧者反應評估量表,該量表由美國學者Given推出,由中國學者鄭亞萍等翻譯修訂而成[4],共24個條目,包括從健康問題、時間安排受打擾、經濟問題、家庭支持缺乏和自尊5個維度。各維度分別計分,從“非常不同意”計1分到“非常同意”計5分。除自尊維度外,其他維度得分越高,表明照顧者壓力越大。自尊得分越高,表明照顧者得到的積極效應越大,壓力越小。國內學者對該量表進行信效度檢驗,發現量表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612-0.732;內容效度均值為0.9,提示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④自我感受負擔量表。該量表由加拿大學者Cousineau等制定,廣泛用于評價慢性病患者SPB水平[5],共10個條目,采用 ikert 5級評分法,從“從不”到“總是”分別計為1-5分。各條目得分相加為SPB總分,得分越高表示SPB越重。SPB分級:SPB<20分為無明顯SPB;20分≤SPB<30分為輕度;30分≤SPB<40分為中度SPB;40分及以上為重度SPB。國內學者在癌癥患者中進行研究發現,該量表的內容效度指數為1.00,內部一致性信度系數為0.9l。
1.2.2 調查方法。參與調查工作的護士必需經過嚴格培訓并考核通過。采用問卷調查向原發性肝癌患者和主要照顧者發放問卷,采用統一指導語,由被調查者親自回答并填寫問卷,問卷當場收回,共發放問卷230份,收回有效問卷223份,有效率為96.96%。
采用SPSS 15.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處理,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方差分析。單因素Pearson進行相關分析,多元回歸分析采用分層回歸分析,P<0.05表示有統計學意義。
原發性肝癌患者SPB平均得分為33.89±4.53分,223例原發性肝癌患者中,有196例(87.89%)存在SPB,其中輕度51例(22.87%)、中度98例(43.95%)、重度47例(21.08);照顧者反應得分:健康問題得分為2.68 ±0.56分、時間安排受打擾得分為3.44 ±0.77分、經濟問題得分為3.21±0.64分、家庭支持缺乏得分為2.49 ±0.48分、自尊得分為4.12 ±0.85分。
不同程度自我感受負擔組的健康問題、時間安排受打擾、經濟問題、家庭支持缺乏等方面評分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原發性肝癌患者SPB評分與照顧者反應中的健康問題(r=0.362,P=0.018)、時間安排受打擾(r=0.329,P=0.029)、經濟問題(r=0.341,P=0.021)、家庭支持缺乏(r=0.389,P=0.007)均顯著正相關同,與自尊顯著負相關(r= -0.375,P=0.022)。
以原發性肝癌患者SPB評分為應變量,以原發性肝癌患者基本資料和照顧者反應各維度評分為自變量,進行分層回歸分析。原發性肝癌患者基本資料作為控制變量首先進入(模型1),照顧者反應各維度評分在此基礎上進入(模型2)。結果顯示,在原發性肝癌患者基本資料中,家庭收入和疾病分期是肝癌患者自我感受負擔的影響因素。在控制基本資料后,模型2的 R2為0.386,比模型1的 R2(0.268)明顯升高(F=2.668,P <0.05)。由此可知,照顧者反應是肝癌患者自我感受負擔的影響因素。見表2和表3。
表1 不同程度SPB原發性肝癌患者照顧者反應的比較(±s)

表1 不同程度SPB原發性肝癌患者照顧者反應的比較(±s)
健康問題 時間安排受打擾 經濟問題 家庭支持缺乏 自尊無 SPB 272.45 ±0.443.16 ±0.553.01 ±0.482.30 ±0.組別 n 324.38 ±1.06輕度 SPB 512.58 ±0.513.32 ±0.673.12 ±0.542.39 ±0.424.26 ±0.96中度 SPB 982.70 ±0.603.48 ±0.783.21 ±0.662.51 ±0.514.10 ±0.87重度 SPB 472.88 ±0.693.64 ±0.983.42 ±0.802.66 ±0.573.86 ±0.57 F 3.7622.6722.8214.0722.695 P 0.0120.0480.0400.0070.047
本本研究發現,有87.89%的原發性肝癌患者存在SPB,這與國內錢涵等報道結果為87.50%相似[2]。加拿大學者 McPherson以65例晚期癌癥患者為研究對象,發現 SPB發生率為63.00%[6],顯著低于本研究。從SPB的嚴重程度來看,本研究發現原發性肝癌患者以中度SPB(43.95%)為主,其次是輕度(22.87%)和重度(21.08%),而 McPherson 等研究發現,晚期癌癥患者以輕度SPB(35.00%)為主,中重度為28.00%[6]。可見,國內原發性肝癌患者 SPB發生率和嚴重程度均顯著高于國外發達國家[2,6]。究其原因,可能有幾個方面。①患者構成不同。本研究納入的對象為原發性肝癌患者,預后較差,而國外研究對象為各種癌癥患者。②醫保政策差異。國外醫療保險制度較國內更加完善,報銷比例較高,患者經濟負擔相對較小。③文化觀念差異。國外癌癥患者的主要照顧者多為專門的機構[7],而國內仍以家屬為主,這可能加重患者對家庭的拖累感。因此,改善原發性肝癌患者的SPB,仍需國家和政府、醫護人員、患者家屬及患者本人的多方面努力,如建立健全完善的醫保報銷政策,使患者不必為治療費用擔憂。同時,醫務人員應重視對原發性肝癌患者SPB的宣教工作,從心理干預角度改善患者SPB;患者家屬應積極配合醫護人員開導患者,讓患者盡量配合治療,不把關注點集中在自身疾病所造成的傷害上,更加樂觀的應對疾病,積極面對疾病。
本研究發現,原發性肝癌患者照顧者在評分消極效應中,以時間安排受打擾評分最高,其次是經濟問題,家庭支持評分最低,這與國內劉香艷等研究結果相似[8]。國外有關研究顯示,時間安排被打擾評分最高,但經濟問題評分最低[9]。可見,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時間安排受打擾是照顧者最大的影響因素,因為家人病重,照顧者很多社交活動、工作安排不得不取消或延遲,這勢必給照顧者造成一定的困擾。因此,患者家屬應盡量避免讓患者覺察到親人的煩惱,如在陪護患者時,盡量不要接電話,或商談工作等。本研究發現,家庭支持評分最低,國外研究顯示經濟問題評分最低,可能因為中國人家庭觀念較重,患者患病后不僅影響主要照顧者,其他家人也會給予經濟資助等多方面的支持,主要照顧者和患者都不會有孤軍奮戰的感覺。國外醫療保險制度更加規范,報銷比例較高,而國內醫保報銷比例則相對較低,其經濟問題仍為重要的影響因素。作為醫務人員,可指導患者及家屬辦理腫瘤患者的大病醫保,告知目前醫保政策對重大疾病的醫療費用有較高報銷比例,告知患者報銷后,由其承擔的醫療費用較低,不會給家庭帶來太大負擔。
本研究發現,隨著原發性肝癌患者SPB的健康問題、時間安排受打擾、經濟問題、家庭支持缺乏等消極效應評分逐漸升高,而自尊這一積極效應評分逐漸降低。進一步相關分析和分層回歸分析均發現,健康問題、時間安排受打擾、經濟問題和家庭支持缺乏等方面均為原發性肝癌患者SPB的影響因素。從健康問題而言,很多研究發現,癌癥患者的主要照顧者存在體力下降和疲勞感增加的現象[10]。這是因為患者照顧者一方面擔心親人健康,另一方面為自己日后的照顧工作擔憂,勢必導致其產生憂郁、焦慮等不良情緒,而后者是SPB產生的重要原因[11]。從時間安排受打擾而言,研究表明很多照顧者為了照顧患者不得不放棄工作機會,甚至放棄自己的事業[8,10]。這勢必導致患者產生較嚴重的拖累親人感,而這種拖累感正是 SPB產生的重要原因[12]。因此,醫務人員應指導患者家屬注意言行,盡量避免讓患者覺察到過多打擾家人時間。從經濟問題而言,原發性肝癌的治療需要較高費用,導致較重的家庭經濟負擔,尤其是對于經濟條件較差者。很多研究提示,經濟問題是SPB的主要影響因素[13]。因此,醫務人員應詳細告知患者目前醫保政策,報銷后醫療費用并不高,不會拖累家庭。從家庭支持缺乏而言,缺乏家人的關心和照顧使得患者缺少情感寄托[14]。而研究表明,情感智能干預可改善癌癥患者的SPB[15],間接提示家庭支持缺乏可導致 SPB。因此,醫務人員應時刻提醒家屬多花時間陪護患者,令患者感受到家人的關懷。

表3 肝癌患者自我感受負擔影響因素的分層回歸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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