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爾斯瑪利亞》 讓我們再一次輕描淡寫

文/吳雨辰

導演：奧利維耶·阿薩亞斯

主演： 朱麗葉·比諾什、科洛·莫瑞茲、克里斯汀·斯圖爾特

類型：劇情

上映日期：8月20日(法國)

《錫爾斯瑪利亞》是奧利維耶·阿薩亞斯第四次沖擊戛納主競賽單元了，這位因“曼玉前夫”頭銜而給中國觀眾留下更深印象的法國導演距離上一次帶著影片《清潔》與張曼玉共同出現在戛納紅毯，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了10年，而過往的一切依然歷歷在目。從新世紀伊始的《情感的歸宿》、2002年《魔鬼情人》到2004年《清潔》，再到今年的新作《錫爾斯瑪利亞》，阿薩亞斯在電影中堅守著他那獨具法蘭西特色的人文主義思考，加之早年對亞洲電影事業的積極涉足，更使得他的作品蘊含著東方式的輕盈。他的電影，沒有過分雕琢的畫面或實驗性的藝術手法，沒有高潮迭起的故事劇情，卻令人沉浸在一種輕柔稀疏的氛圍之中。

本片中，朱麗葉·比諾什所飾的主角瑪麗亞·恩德斯同樣也是一名女演員，20年前，因為扮演劇作家威廉·梅爾基奧筆下的一角色而聲名鵲起。然而創造了這個角色的恩德斯卻難以置信地與這個自己所創造的形象糾纏不斷，直到一天，她受邀重新出演該劇。但這一次，恩德斯將扮演劇中原來的對手角色，而劇里那個讓她當初大紅大紫的角色將由一位年輕的女演員扮演，這讓飽經風霜的她不禁回望20年前的自己，頓時陷入了記憶與時間的糾葛，情不自勝。

據聞《錫》的靈感源自比諾什和阿薩亞斯兩人間合作的真實經歷，這使得本片的意涵更加耐人尋味。其中有一幕，瑪利亞·恩德斯道出了對自己所主演商業片的不屑，而克里斯汀·斯圖爾特扮演的年輕女助理向恩德斯真誠而動人地為電影做了一番辯護。而通過類似的若干處對白，這幾位影壇的新秀舊人在阿薩亞斯的一部多層次的電影中談論著電影本身。“這部戲劇講了一個簡單的故事，”新版戲劇的導演對瑪利亞說，“一個年長的女人愛上了一個有心計的女孩，那女孩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間。”從瑪利亞和女助手的關系來看，他可能說的正是她們的關系。而這部電影充滿了這種略帶戲謔意味的影射，也因此常讓人想起《彗星美人》和《假面》。在某種程度上，作為同樣擁有出色編劇能力的阿薩亞斯在此運用幾個人物角色的設置，巧妙地完成了對電影的論述和自我指涉。

視線轉回戲外，年方20的朱麗葉·比諾什在1985年主演了阿薩亞斯的影片《情陷夜巴黎》。彼時的那部電影所展現的正是一位年輕女演員在角色中尋求自我實現過程中的種種。此后，比諾什和阿薩亞斯二人各自發展著自己的事業，直到2008年才在影片《夏日時光》中才有了交集。兩人的戲外經歷與電影的內部產生了某種類似平行的互文關系，虛實相生，如夢如幻而引人遐思。

片名所在地瑞士阿爾卑斯山區的錫爾斯瑪利亞，以氣象萬千的流云聞名，一切恍如過眼云煙匆匆流逝。百多年前，當先哲尼采歷經此地，開始吟詠著人世的永恒輪回。如今也同樣在這，瑪利亞·恩德斯為漸漸降臨的衰老和永不停歇的時間感到哀慟，而阿薩亞斯，也再次開始向電影，向人類的命運發出更深刻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