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一生的會面

張書寧

1944年，美國青年作家塞林格以隨軍記者的身份來到巴黎。戰爭間歇，他聽說自己崇拜的大作家海明威也在巴黎，便專程去拜會。
塞林格駕駛吉普車，穿著軍裝找到海明威。海明威得知他是同胞又是同行，格外高興，當即帶上酒來到一片樹林。兩人邊喝邊聊，酷愛射擊的海明威提議比試一下槍法，塞林格笑著答應了。海明威隨意一抬手，槍響了，打中一只雞。塞林格跟著舉起槍，在準備摳動扳機的剎那，他有意停了停，然后把槍口朝左移動了0.1厘米。只聽“砰”的一聲，子彈射偏了，驚飛了幾只停在樹枝上的麻雀。海明威哈哈大笑，拍了拍塞林格的肩膀，然后繼續大口喝酒。塞林格夸贊了海明威的槍法，向他討教起射擊和寫作。海明威知無不言，滔滔不絕地講了3個小時，還承諾一定會關注塞林格的新作。
這是塞林格和海明威平生的唯一一次會面。那之后，塞林格多次向人提及海明威，夸他為人豪爽，待人真誠，曾傳授過自己許多寫作技巧。17年后，海明威在家中自殺，朋友在他書桌上看到3本尚未讀完的書，其中一本就是塞林格的代表作《麥田里的守望者》。在書的扉頁，海明威留下這樣一句話：“一個懂得在長者面前偏移槍口的人，是謙遜的晚輩，更是機敏的智者。”
（寧靜姿涵摘自《環球人物》2014年第5期）